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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又如何?”琰兆冷聲道:“雖是各界以天為尊,以神為上,可這不過是天帝自己定下的規矩,誰說妖鬼靈魔其他族眾就必須低天族一等?” 子歌居然頷首贊同:“這話不假,所以,我為靈為魔都不干他人的事,我要去要留,也只憑自己心意?!?/br> 見她態度始終堅決,琰兆無法,重重嘆息后只得道:“可你本是魔靈,普天之下誰肯容你?你想自己找個地方過逍遙日子,但這逍遙二字,又哪有那么容易?” 子歌聽出他話外之意,輕笑問道“難不成,你真的還在做我會助魔尊重生的美夢?我說了,我要如何行事,旁的人,恐怕是勉強不來,身為魔靈,本就不是我自己選擇的,但我這魔靈往后要怎么活,卻再也由不得他人做主?!?/br> “可是......”琰兆猶豫再三,仍是說:“就算你不與我魔族同心,但你本就是魔尊的一縷元魄,此生與我族輩都脫不了干系,只要你這縷元魄尚在,尊上重生,是早晚之事......” 琰兆此言非虛,哪怕子歌不再開啟引靈渡魂陣,但只要她還在世,魔尊便有一息尚存,假以時日,魔尊殘魂得以重聚,必然會化出實體,借助她這縷元魄復生于世。 子歌默然片刻,淡聲道:“天意如何,全憑氣運,這件事,全看你們魔君自己的因果造化,與我也沒關系?!?/br> 她說完便直徑起身,雖仍是一身血衣,但臉上卻不見絲毫狼狽之態,她看著琰兆,輕聲道:“玄心右使,后會無期了?!?/br> 第三十五章 “若是還有讓隱蓮王族重入輪回之法,你也不愿意留下一試嗎!” 子歌堪堪要推開房門的手倏然頓住。 她摒著一口氣轉身,神色盡是困惑,聲音亦有些不穩:“你說什么?” 琰兆無計可施,眼下只好全盤托出。 她的確與隱蓮一族毫無瓜葛,因此這引靈渡魂陣于隱蓮王族也無甚有用。而焚寂于地藏鬼火中的靈族之所以不入輪回,因為一把幽冥之火已經將他們的前生后世燒了個干凈,無法在冥司的生死簿上留下姓名生平和只言片語。但,若是能夠進入冥司,借冥君手中的續世之筆,將靈滅之人的姓名重新寫在這冊生死簿上,再入輪回,亦非不可。 只是憑生死簿續世重生之人,前塵盡忘,靈根不再,輪回投胎后也只能入凡人道,至于今后若還想重入仙途,便要以凡人之軀入道修靈,此中艱難,無需贅述,而成敗與否,除了要憑借十成十的堅韌毅力,更要看天命運道了。 子歌聽他說完,呆愣半晌之久,知道感覺自己胸腔內平穩的心跳由緩向急,快要不受控制,才纏聲問:“當真?” 琰兆不禁苦笑道:“事到如今,我還會再騙你嗎?” 子歌安靜下來,腦中仔細盤算了一番。 雖非隱蓮之人,但她從小承歡于隱蓮族長族后膝下,八個兄長更是對她寵溺至極,這份血脈親情支撐她走過了六千多年的寒暑冬夏,已經成了生命中唯一信仰。親恩天大,對于琰兆她尚且做不到割袍斷義,遑論幾千年來始終被她視為血脈至親的“家人”? 雖說脫胎凡人,但起碼有再入輪回的可能,而日后修靈登仙也好,凡俗逍遙也罷,總歸還能再世為人,況且就算是平平凡凡終老一生,死后亦可再入輪回臺,生緣不止,世事相承。 但要以冥君續世之筆在生死簿上添姓寫名這件事,以她現在的修為本事根本是難如登天,硬闖冥洲與送死無異,所以,潛心修術是現在唯一之法。她靈元雖純,但術法不高,而她身為魔靈,要想在短日之間大有增益,留在魔宮,靈魔共修,是最好、也是唯一的可尋之徑。 子歌只是短短思忖了頃刻,便說:“好,如此我便再多留一段時日?!?/br> 琰兆的一顆懸心,這才將將算落了地。 他溫聲勸道:“你靈元最為純凈無暇,我魔族術法更可堪比神族,你只管在圣宮清修,假以時日,必有所成?!彼D了頓,又道:“但不可cao之過急,魔靈共修非同兒戲,不得其法便有靈元反噬之災?!?/br> 子歌道:“我懂得?!?/br> 等待,早已是她這幾千年來最擅長之事了。 可她不曉得,還有一句,是琰兆不曾對她說的:魔靈共修互為裨益,她靈階術法越是高深,魔尊的元魄之根則越為強盛,魔尊重生之日也越是迫近。 去留一念間,既是有了決定,子歌便再不猶豫躊躇。心靜之后她忽然想起一事,不免急聲問道:“那日你去隱蓮祭壇尋我,可是只將我一人帶回了魔宮?” 琰兆神色變了變,淡聲道:“你是想問那位蒼龍星君吧?!?/br> “他如何!” “此刻亦在圣宮之中?!?/br> 子歌詫異道:“你,救他?” 琰兆臉色微妙的轉青幾分,沉聲道:“受人所托,不得已為之罷了?!?/br> “受人所托?”子歌不明所以,但那日星游舍身相護的情景仍歷歷在目,她心中愧怍感恩之情一并涌了出來,忙道:“帶我見他!” “他傷重難愈,此時尚未醒來,所以要見也不急于這一時片刻?!辩滋а蹖⑺舷麓蛄恳环?,又道:“你也是重傷在身,如今還穿著這身狼狽血衣,臉色蒼白似鬼,怕是這個模樣去探病,能將那蒼龍于昏迷之中生生嚇死,到時候救也好,醫也罷,倒是都省事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