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木靈族長請柬,必與靈石有關。子歌此時才堪堪在五雷轟頂般的驚悚中緩過一點神來,方要開口解釋一番,卻見沉淵回身看她,口吻淡然道:“去洗漱正容,隨我一同去瞧瞧?!?/br> 半晌,子歌才艱難開口:“我回......” “不必?!背翜Y向著殿內隔間悠悠然一指,平靜道:“去吧?!?/br> 子歌:“......” 流彥:“......” 子歌在心中喟然長嘆一聲,眼下這番情景,恐怕是有嘴說不清了。然而最讓她不解的是沉淵一副聽之任之隨之的態度。雖說她醉酒之事無甚光彩,但也并無不能為外人所道之處,莫說是勞煩沉淵靈君親開金口,哪怕只是容她辯解一二,流彥殿下都不至于對著他們擠眉溜眼到這步田地。 罷了罷了,子歌心道,靈君不愿多說,大概是覺得身正心清,無須多言。既然如此,她也只好遵循清者自清的箴訓。如此想來,心底倒生出了幾分心照不宣的坦然來。 正值子歌于內殿隔間洗漱正容之際,沉淵已經泰然自若的靜坐于琉璃青案后,不慌不忙,不待片刻便泡好了茶。難得他親自斟了一盞,遞到流彥面前,施施然開口:“喝不喝?” 流彥從善如流的接過來,笑道:“多謝多謝,只是你這,哦不,你們這是......”話雖輕巧,但語氣中飽含的獵奇八卦之火卻燃的旺盛,遮都遮不住。 沉淵手中茗盞輕晃,他似乎是專心涼茶,聞言也只是輕描淡寫答道:“昨夜偶遇,她多喝了兩杯,我便做了個順水人情而已?!?/br> 流彥道:“什么人情?喝多了送她回房?” 沉淵神色端正道:“正是?!?/br> 流彥哼笑道:“沒聽說過送人送到自己寢殿的?!?/br> 聞言,沉淵端著茶盞的手似乎頓了一下,須臾開口時,聲調卻依舊平穩,只道:“路遠,人雜?!?/br> 流彥:“......” “你真是......”流彥只覺得他這回答莫名透著幾分滑稽的可笑之處,不免壓低了音量,身形向前湊了一湊,失笑道:“那,你就不曾想過,若是今日被旁人瞧見她一早于你內殿進出,豈不是說不清楚了?” 聽他如此一提,沉淵終于將手中的茶盞放下,眉間微蹙,似乎是真的將這番論述當做一個問題在思索。 半晌,他揉了揉眉心,搖頭輕笑一聲,道:“如此,倒是我疏忽了,不過......”他話鋒一轉,看向流彥:“說得清又如何,說不清又如何?” 流彥確是沒有想到他會有此一問,思緒翻轉間只得笑答:“無甚無甚,實在說不清了,大不了你就娶了嘛,當然,就算說得清,只要你高興,也是可以娶了的...哈哈哈哈......” 流彥于他對面笑的沒心沒肺且十分暢懷,那一副笑相中哪里還有丁點兒龍族八太子的威儀。沉淵必然洞察到了他話中的戲笑之意,故也不做深究。不過心念流轉間,腦海中倒是憑白冒出幾句子歌之前同他坦白過的話來。 “而心染凡情,更甚于前者,會遭靈力反噬,周身經脈俱斷,靈臺自毀而亡?!?/br> 心口中像是被極鋒利的寒針刺了一下,痛感不大,卻讓人略感心悸。而此時子歌已經神色如初的從隔間走出,眉目間絲毫不見宿醉之態,白衣如昨,容顏清雅。 她行至青案一側,對著兩位真神微微欠身,只道久等,便不再開口。 見她行止間又恢復了平日里‘隱蓮族姬’的端雅做派,沉淵二人便不再多言,雙雙放下茶盞,起身與她一同往外殿走去。 而昨夜那場醉中朦朧,恰如一場荒唐好夢,醒過無痕。 凈星殿中,四位星君已經端坐其位,碧霞元君仙華璀璨,妝容明艷,也早已坐于殿中主位右側,絕艷神色中稍稍透出些許不耐之意。 而包括木靈族長在內的三位靈族首領,正恭敬立足于首座正下方的廳堂之中。 沉淵三人自內殿轉出現身時,殿內眾人未聽腳步聲先聞到一縷似有若無的清淡蓮香,一時間紛紛尋香望去,而這一望,就望出了個千驚萬恐,瞠目結舌。 千驚萬恐的當屬三位靈族族長一眾。幾個月前,木靈族大典之中突生變故,此中詳情時至今日早已傳遍了靈界各族,而那自稱子歌的隱蓮族姬自那晚驚鴻一瞥后,便無跡可尋,任憑木靈一族聯合其他靈族世家,幾乎在靈界掘地三尺也未見得她輕紗一角,想不到今日,竟在這靈君宮宇凈星殿中再次見她真容。而此時她并無白紗遮面,這就樣神色自若的出現在這里,靈界之主沉淵靈君更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此番情景中所涵蓋的個中曲直,恐怕不是三言兩語便能囫圇說清的,事情如此反轉變幻,幾位族長心中說不準是驚大于恐,還是恐大于驚。 而拋開幾位靈族族長不談,此時被這三人一同現身震驚的瞠目結舌的,就要屬四位星君和碧霞元君這五位神君了。 白虎朱雀玄武三位星君各自面上神色好不精彩,驚訝中包含了些許探究,探究中又裹挾著些許疑問,只是此時礙于身份場合,無法直接開口問個究竟。而滿場繚繞飛揚的眼風卻是不言而喻。 流彥殿下是片刻前才去內殿尋君上的吧? 他當時確是一個人進去的吧? 那這小族姬是同尊上一齊從內殿出來的吧? 眾人在外殿堂中候了將近一個時辰,也未見有人自大門進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