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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不忍心喚醒他,或許是看他太累了,或許是自己太貪戀他的懷抱,她不愿意他醒過來,更不想自己醒過來。 周子墨只覺得睡了五年來最沉最熟的一覺。 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周遭一片黑暗,他在黑暗中適應了一會,才借著斜灑進車里的月光,看清了外圍的情境。 他的酒已經醒了一半,思維也漸漸清明過來,他稍稍動了動,就聽懷里的人輕聲問:“醒了?” 他苦笑,如果可以,能不能就這樣一直睡下去醉下去,永遠都不要醒過來? 他支起身子,卻沒有放開她,仍舊把她圈在臂彎中,“嗯,醒了?!?/br> 他看了看窗外,才知道了身在何處,應該是她家樓下。這是城南一片沒有拆遷的老安居,現在城市里盡是隨處可見的高層公寓,六層的躍層樓已經不多了,凌晨時分小區里安靜極了,樓群里只有少數的幾家還亮著昏黃的燈光,像是一大片黑色絲絨上間墜的黃色寶石,在濃密的夜色里熠熠生輝。 他就這樣抱著她,不動也不說話,也沒有打算放開她讓她下車的意思,相思忍不住,問他:“你還是不舒服嗎?” 他終于從她頸間抬起頭來,偏頭去看她的眼睛,兩個人離得極近,他呼吸中有白酒醇厚的香氣,星星點點的灑在她的眼睛上,臉頰上,她真是慶幸此時天黑地暗,光想就知道現在她一定臉紅的嚇人。 “沒有,好多了?!敝茏幽Z氣很淡,真的聽不出什么醉意,他突然笑了一下,問:“你心跳怎么這么快?” 臉上燙的幾乎要燒起一把火來,相思只覺得窘極了,“你,你一路這樣抱著我,勒的我都不能呼吸了,不能呼吸當然會心跳加速啊,這是常,常識好不好?” 月色清涼,照進車子里來,相思看見周子墨嘴邊的弧度愈發上揚。 她突然的心慌,和他這樣親密無間的相擁相依,她一時間被突如其來的甜蜜砸的暈頭轉向,現在才想起來要提醒自己,別忘了今夕何夕,你們早已不是當初愛意正濃的時候,不可以,常相思,你看清那是誰,不可以。 她很快轉過頭去,稍稍掙臂,周子墨嘴角的笑意頓時僵住,過了一瞬,他終于神色如常的放開她。 她從現實中清醒過來,還是覺得尷尬,只好說:“謝謝你,沒想到你能答應專訪的事情?!?/br> 他許久的沉默后,說:“現在的你,是不是除了謝謝和對不起,再沒有別的話能對我說?” 她果然沉默。 寧靜的夏夜,褪去了白天里的喧囂和燥熱,空氣中徒留晚風的清涼,周子墨將車窗按下來,從口袋里拿出煙,他抽出兩支,問她:“要不要?” 她很是意外,但還是點頭接過去,但現在的情形,能有一支煙來平靜心緒也是好的。 周子墨很有風度的替她點煙,然后又點上自己的,她從沒想過,五年后的今天,自己居然有機會和他同處一室,不哭不鬧,不心碎不悲傷,只是安靜的和他一起吸煙。 曾經他們在一起之后,周子墨給她下了死命令,絕不許她再抽煙,他雖待她極好,但畢竟大她那么多,平日里更是如師如兄,那時候她還是有些怕他的,他一冷了臉的當下,她便真的乖乖戒了煙,從此再沒有抽過。 一直到四年后與他分別。 她坐在他身邊,身上還披著他的外套,她強迫自己不要沉湎不要留戀,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見她只是沉默,周子墨居然也見怪不怪,自顧說:“有時候我一直不明白,你既然已經走了,為什么還要再回來?!?/br> 她終于鼓起勇氣:“我真的不知道你也在t市?!?/br> “若是知道呢?便再離我遠遠的,無論如何也不會來這座城市?” 她不敢回答。 周子墨突然輕笑了一下,說:“常相思,這世上怎么會有你這么狠心的人?” “你走就走了,干嘛要回來,回來就算了,卻偏偏又和我在同一座城市里,你先前不知道,那這也算了,可為什么要再讓我遇見你?為什么要再出現?明明又回到我的生命中,卻為什么要再將我推開?你說你不敢,難道我就敢嗎?難道我就不知道痛定思痛?干嘛還要你再回來呢,是被你傷的還不夠?” 周子墨像囈語般喃喃:“我一定是瘋了,可是你真的回來了,我又一點辦法都沒有?!?/br> “沒辦法當做你還遠在天邊,隔了千山萬水,更沒辦法讓你再回來愛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辦?!?/br> 他轉過頭來看她,眼神中是溫柔的疼痛,映了纏綿的月光,直直照進她心里:“常相思,你說,我該拿你怎么辦?” ☆、第三十九章 在展銷會結束的時候,終于有一家媒體拿到了展會主辦方的專稿,而且是周子墨的獨家專訪,這在整個t市的傳媒界著實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波瀾。 光潔冰涼的雜志封面上,只有周子墨坐在辦公桌后面低頭辦公的一個側影,鏡頭拉的很遠,但那畫中人依舊如青松蘭芝,俊雅非凡。 相思望著雜志封面,微微出神。 許心從身后滑過來,咳了一聲,說:“開始吧,我是不相信他們亂傳的那些話的,不過,你這冷不丁的就對著這本雜志封皮發呆,現在連我都有點懷疑了,哎,你不是真跟這個周,周子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