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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那顆皮球踢了回來,如同他的一顆心,只等她一句話。 緊緊環住他的手臂不經意的一顫,相思死死咬住嘴唇,不敢說,她一個字都不敢說。 他輕笑了一聲,低下頭去看她絞扣在一起的手指,然后將手覆上去,將她的手慢慢拉開。 他轉過身去看她,嘴角帶著一絲淺淡的笑,卻苦的讓人想流淚,他眼中的疼痛狠狠映進她眼中,她只覺得心如刀絞。 他輕聲叫她:“相思?!?/br> 只一聲,她身子卻幾乎快要站不穩,這是分別五年來,他第一次,再一次的喚她的名字。 五年來她遐想了無數次,有一天,還能再親耳聽到他喊她的名字,如同曾經一樣,將她心里那扇緊閉的門扉輕聲推開,然后找到那個躲在角落里怕黑的小姑娘,溫暖她的手。 他又問了一遍:“你會怎么樣呢?” 她終于再也把持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翻落,她蹲在地上,終于哭出聲來,聲音倉惶苦痛,“我不敢……周子墨,不要逼我,我不敢……” 我不敢,離開你,曾經是那樣痛,而我掙扎著活了下來,現在,我不敢再說愛你,我怕曾經那凌遲般的鈍痛再一次鋪天蓋地的襲來,我是真的不敢。 可我竟還是那么愛你。 在愛情中,我從來不夠勇敢,我不再是那個你捧在掌心的小姑娘,只是一個怯懦瘋狂的病人。 怯懦的愛你,瘋狂的愛你。 她哭得幾乎要背過氣去,一遍一遍的重復著:“我是真的害怕,我不敢…” 周子墨慢慢蹲下來,將她緩緩攬進懷里,她的眼淚浸濕他胸口,那里是心臟跳動的地方,他輕輕拍著她的背,在她耳邊細致的哄:“好了,不要哭了,我再也不會逼你了?!?/br> 她怔腫的抬頭,他笑了一下,居然輕輕吻在她額頭,說:“我不會再逼你,再也不會了?!?/br> 他笑的苦澀無比,眼睛中有某種情緒剎那間分崩離析,聲音終于有了一絲顫抖,他說:“再見了,我的小姑娘?!?/br> 相思呆坐在那里,將唇底都咬出了血津,那股血腥味彌漫在口腔,酸澀甘苦的讓人幾乎想要嘔出來。 她在心底瘋狂的叫喊,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她臉上全是淚痕,淚眼朦朧中,只見周子墨緩緩起身,然后轉身離開。 再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當年一去萬里風沙,年華消,書音絕,漫思伊人歸家。 彼時是誰信手拈花,采一朵相思鬢邊挽發,如今流年偷轉,人面依舊桃花,前塵□□,愛恨難追,終矣罷。 許心總覺得最近相思怪怪的,但究竟怪在哪里她又說不上來。 比如幾個同事一起午吃飯,本來前一秒她還和大家有說有笑,后一秒鐘就會忽然走神,望著餐盤里的食物發呆,可是僅僅是片刻,就重新回過神來,接著和大家沒心沒肺的開玩笑。她走神的樣子也不突兀,只是突然安靜一會,眼神里好像什么沒有了一樣,她們兩個人關系極好走得近,她才不經意間發現了幾次,若是換做別人根本瞧不出來。 再比如就是她干起工作來那股瘋魔勁,雖說原來她工作時也心無旁騖全情投入,但是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有時候居然一整天都坐在位置上,埋頭找資料寫稿子,對于周圍的一切都充耳不聞,就好像,整個人都攏在了一個看不見的透明罩子里,安靜的讓人害怕。 許心詫異,想著她這種狀態是從何時開始的,想來想去,好像就是從上次她沒有和大家一起去農家樂,過了一個周末后回來,就變成了這樣。 她這個樣子實在是讓人琢磨不透,甚至有點恐怖。 許心試著提醒過她幾次,不能干活不要命,可當時她卻神色正常,一副笑嘻嘻的模樣,說:“哪里是不要命,我這還不是一切為了年終獎?!?/br> 她以為是展銷會馬上就要開始了,相思壓力大,過段時間等大會結束就好了,也就沒有再苦口婆心。 可是有一次她和男朋友看完夜場電影,出了影院才發現鑰匙忘在了單位,就回來取,沒想到大半夜的寫字樓居然停電,整個樓層一片漆黑,單位里空無一人,她拿了鑰匙正要出門,借著手機屏幕的光亮一掃,才發現旁邊的座位上居然有綽綽黑影,她嚇得半死,走過去一看,竟然是相思,她趴在辦公桌上,睡得很熟,可是臉上卻一片水漬,在手機微弱的燈光下,她那張滿布淚痕的臉蒼白的駭人。 她急忙叫醒她,問她大半夜的在單位哭什么,她卻好像夢游般的看她一眼,說了句她似懂非懂不甚明白的話。 她說:“停電了,我害怕?!?/br> 停電了,那么黑,當然會害怕,最后還是她生拉硬拽的將她拖出單位,塞進出租車回家。 許心說不上她到底是哪里變得不一樣,就是覺得,她整個人好像一下子沒有了生氣。 前臺的tina在辦公區隔斷探出頭來,笑瞇瞇的喊了一句:“相思,你的花來啦?!?/br> 相思答應了一聲,迎著旁邊人神色各異的眼光,去前臺簽單收花。 她依舊抱著一大捧香檳玫瑰回到座位上,將昨天花瓶里的花換出來。 蘇褚還是每天讓花店送花過來,也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或者真的要等到她親口說出接受他,她曾經答應過他,會試試看,讓他來做她的醫生,幫她找回丟了的那顆心和曾經的自己,只是如今她明白,她是真的無藥可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