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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在長燁歸來前,我定要還他個清清白白的秦容雙—— 第41章 定局 長燁入京后,雍王方察覺了不對勁。 他待要派人刺殺長燁時,我已讓趙良桉帶兵前去迎接,不給他一絲一毫的機會。 他再要起事,樂元泰已為我穩住政局,并籠絡了大多他的人,幾乎兵不血刃便令他潰不成軍。 康文帝死后次日,雍王夜闖了羽寧宮,他一把拂開蘭筠,步步將我逼至墻角,恨聲道,“你背叛我!” 反應過來的蘭筠驚呼著上前要扯開雍王,卻在未近他身前再度被一腳踹了開,磕暈了過去。 除卻蘭筠,我向來不許旁的侍衛上殿,一時之間并無人可解救于我。 我卻只是淡定而從容地望著他,即便窒息感幾欲將我席卷。 緊盯了我許久之后,雍王終于出聲,“為什么,是長燁?” 我與長燁的情始于清冷孤寂的碎玉軒,終于萬人朝圣的乾清殿,此后數年再未得見。 任是雍王再怎么調查,也斷不會查到長燁身上去。 是以,才叫我暗渡了陳倉。 我緩緩直起身子,視線透過雍王望向了他的身后,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至少,不會是你這亂臣賊子?!?/br> “你!” 雍王眸色變了幾變,待要再上前時,身形卻猛地一晃,胸前的宮袍滲出鮮血點點以及利刃一角。 是趙良桉及時趕了至。 雍王畢竟久經沙場,即便負傷也很快將身形定住,抽劍回身同趙良桉膠著在了一起。 我再度緩緩靠于白壁之上,勝負雖是未分,我卻已篤定趙良桉必勝。 只因我知,他定會護我周全。 十數招之后,雍王終因失血過多而體力不支倒地,被趙良桉一劍封了喉。 我曾聽人言,恨意盈胸之人,死難瞑目,張貴妃便如是。 雍王卻不然。 臨死前,他深望了我一眼,眼神紛亂復雜,而后,緩緩合上了眼。 趙良桉亦受了傷,右臂上蜿蜒而下的血水滴滴落于方磚之上,他輕聲寬慰著我道,“沒事了,我這就將他的尸首帶下去?!?/br> 我默然地點點頭,直至他將出殿門時,方又開口道:“良桉,尋個好去處葬了他?!?/br> 第42章 畫軸 雍王既死,他的一眾家眷自沒有留在京都的道理。 趙良桉領兵查抄雍王府前,我忽想起雍王妃曾言雍王為我娘繪了一室的畫像。逝者已矣,未免我娘再遭人非議,我便向趙良桉提出同行,好親自收回娘親的畫像。 從雍王府搜羅的畫像確有兩只木箱之多,然并無一張我娘的畫像,而是……我的。 我的十四歲至二十一歲,在他筆下,亦在我腦海中又過了個遍。這七年所改變的,又何止是他筆下的我的形象,還有的,是無數條人命鋪就的未知路途。 “娘娘!” 自祝清逸死后,蘭筠最怕的便是我不發一語靜立良久。見我又犯了呆癥,她連忙上前奪過我手中的畫軸,胡亂塞進了木箱,“娘娘莫要多想,我這就命人燒了它去!” “罷了,”我擺了擺手,“雍王妃尚在府上吧,讓她來見我?!?/br> 再見雍王妃,她已不復先時華貴,只身著素白長裙,鬢邊斜插白花,儼然是在孝中。 她見著我并未行禮,聲色平常卻叫我聽出了諷刺之意,“皇后娘娘大駕,不知傳喚罪妾前來所為何事?” “數年前宮宴,王妃與我看的畫像并非出自雍王之筆吧?” “皇后若是細查,當知罪妾的嫡親叔叔此前便是宮廷畫師,要來一幅并非難事?!?/br> 雍王妃倒也干脆,還了我個明白,“我與王爺成親后,他未再納過一位夫人,終日只醉心于武學之上,不解風月之事。我本以為他向來如此,直至七年前他為你繪了第一幅畫像、為你搜集各式玩物,他眼中首次流露了少年氣。后北夷來犯,他聲望漸起,加之康文帝愈發昏庸無能,他便起了奪位之念??晌抑?,他更多的還是為了救你脫虎口?!?/br> 話至此,雍王妃溫靜面容下終于有了一絲破敗,而后她又揚了揚唇將之掩了去,“我是知道你與康文帝之間的,蛇打七寸,宮宴那次,確是我故意為之。若你不愿助王爺一臂之力也罷,我本亦只想做雍王妃;若王爺他日功成,你與他間必也生了嫌隙……” 雍王妃說話間,視線只緊緊盯著我,好似要從我面上尋見動容和后悔,好讓她好受些。 我卻是出奇地平靜,其實無論畫軸上的人是我還是娘親,亦不會改變今日之結局。我心上之人,從來都不是他。 “江南,王妃以為如何?” 步出房門前,我忽又回頭。 不意我顧左右而言他,雍王妃怔了住,一時無言。 未待她答話,我再度朝外頭走去,隱約聽著身后她的低聲呢喃,“原來你真的沒有心……” 沒心么—— 得知長燁回京的那一刻,我想我是有的。 第43章 終章 雍王妃終是走了,不是原旨下的北疆之地,亦非我后改的江南水鄉。 她死于雍王頭七之夜,一襲嫁衣睡得安詳,枕邊隱有淚痕,嘴角卻是噙著笑意。喪葬依舊由趙良桉cao持,在雍王冢旁起了個小墳堆,相偎相依,簡單清靜。 多年來,雍王僅得這么一位夫人。她既死,王府內下人們便盡皆散了去,京城之內再無與雍王關聯之人,此一事就此落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