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清冷仙尊后,他黑化了 第12節
“你看那唐家娘子明明同時喜歡大表哥和二表哥,為什么非讓她選一個?你再看秦郎與楊家娘子分明情盡,為何又非要以婚約束縛二人,分開另尋他歡不好嗎?” 她舉著牽情陣中的例子,向月老不斷發問:“愛情本來是快樂的,是由心而生的,我們以條條框框為愛情作縛,是對天性的捆綁和褻瀆!” 月老冷聲反問道:“那可以隨意分享與收回的便叫愛了,你那頂多算是歡縱,連喜歡都算不上?!?/br> “我是情緣化身,自然懂的是愛情?!鼻鍔€理直氣壯。 月老簡直被她氣笑,搖著頭道:“枉你身為情緣化身,卻只懂皮毛,連真正的愛都參不透,還日常惹得天上諸神為你爭風吃醋,你既如此有理,南陽仙君的一眾弟子便自己去擺平……” 月老的聲音越來越小,于此同時,清妧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清冷氣息。她手向懷中一掏,冷不防掏出一面精致的云紋銅鎏金鏡。 她這才想起來,這是她下凡前與月老發生的爭吵,而她現在分明已在凡間! 熙緣宮的景色盡數退去,清妧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在顧娘子家的房間,剛剛一切不過是場夢。 她手中還牢牢握著坤鏡,清妧下意識看向鏡中,仍是她睡著之前那樣,擺著一本《華嚴經》,可是一種冰冷絕望的情緒,卻通過鏡中靈力,一起向她傳來。 這股氣息……是容澤! 清妧想到剛剛叫醒自己的靈力波動,正是從坤鏡上而來。如果說往常容澤給人的感覺只是冷而已,那么如今鏡中傳來的,竟是一種萬物寂寥、涼徹心扉的悲。 他發生了什么? 清妧向著鏡子呼喊了幾句:“師叔?” 對面毫無回應。 清妧想著靈犀鏡的作用,試著將一絲神識融入坤鏡之中,想要仔細感受一下容澤的情況,不想神識剛落鏡上,便立刻一陣天旋地轉,再度睜眼已是另一個世界。 這里似是一處凡人庭院。 環池而建的庭院精巧別致,雕梁畫棟皆在紛紛細雪中蒙上一層詩意的寧靜與純潔,蔭深如云的古松和擺放講究的池中假山,皆顯示出主人家深深的底蘊。 清妧忍不住順著池塘向前走,拐過一個彎,才發現池塘對面的一個屋舍門前跪了一個小小的身影??瓷硇沃挥形辶鶜q,穿著雪白的單衣,筆挺而乖巧地跪在雪中。 房前的屋檐上早已掛滿冰棱,而小童的發絲也已結出一絲寒霜。 清妧緩緩走近,發現小童的臉被凍得通紅,嘴巴卻泛著烏青,整個身體像是支撐不住,搖晃了幾下,又重新立住。 他的眉眼精致而美麗,雖面色慘白,卻仍隱約可見日后的風華無雙—— 正是容澤。 這是他的小時候? 眼下男童的模樣實在凄慘,即便知道是幻境也讓人心生不忍。清妧顧不得多想,蹲下身便想將男童從雪地中抱起來。 一伸手,卻撲了個空。 清妧愣愣地看了下自己的雙手——在這幻境中,她竟觸碰不到容澤。 “師叔?”她試探著喚了一聲。 男童似有所覺,艱難地睜開眼睛,目光卻穿過她直直落在她背后的房門上。見房門紋絲不動,男童有些失落地垂下頭,喃喃了兩句:“母親……” “吱呀”一聲,房門開了,一身素雅錦袍的婦人出現在門后。她攏了攏身上的袍子,往外走了幾步,打量著直直跪在雪地里的容澤。 容澤再次抬頭,如今他已經連話都說不太出來,哆哆嗦嗦道:“母……母親,孩兒挺不住了,孩兒好、好冷……” 婦人見他還能說出話來,臉上閃過一絲失望,冷聲道:“挺不住了也要挺著,誰讓你不會招人憐惜,這份罪,該當你受!” 說完便“嘭”一聲關上了門。 容澤的神智已經有些渙散,挺得筆直的小身板也逐漸彎曲,最終受不住地倒在雪地中。 小小的身軀砸入雪中,被他藏在身下的兩只小腳露了出來,清妧這才發現,他竟連鞋襪都未穿,赤腳跪在這冰天雪地中。 那雙粉白細嫩的腳,如今紅腫之中,泛著青紫,讓人不忍矚目。 清妧心疼得看著小容澤,卻什么都做不了。 過了半晌,屋中的婦人才再次開門查看容澤的情況。見他暈倒后,婦人頗為欣喜地喚人將他從雪地中抱出來,帶到屋里去。 清妧跟著來到屋中,見仆人給容澤換好衣服,放進被褥之中。待他臉上青白退去,開始泛熱之后,婦人照了照鏡子,欣喜地沖出門去。 “澤兒病了,我得趕快去通知老爺!” 清妧看著床上小小一團的孩童,有些不可置信。 竟有母親將自己的孩子如此虐待,只為引起夫君的注意? 很快一名俊美的男子便與她一起回到房間,只是同他們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文雅秀麗的女子。 男子走到床前看了容澤一眼,見他面泛潮紅,呼吸急促,嘴中還難受地囈語著,不由皺眉問道:“怎么又生病了,大夫看過了嗎?” 婦人走到男子身邊,似是極為擔憂委屈:“大夫說澤兒天生體弱,是要比旁人容易生病,妾身努力照料,卻還是沒能讓澤兒多好幾天?!?/br> 清妧聽了這話簡直火冒三丈,她一直在這屋子里,屋里就一個婆子守著,哪里來的什么大夫? 可惜如今的她并無法拆穿婦人的謊言,那男子伸手摸了摸容澤的額頭,感受到燙手的溫度,眉頭深皺。 “既是如此,那你便好生照料著吧,待他好了之后,給他好好養養身子?!?/br> 說完,男子便轉身摟上身后女子的腰,一起往屋外走去。 婦人急道:“澤兒常說仰慕父親,想必病中若有父親看顧定能讓他好得快些?!?/br> 男人的腳步略微停頓,他懷中女子見此勸道:“檀郎,我看大少爺病得厲害,不如你便留下來多陪陪他?!?/br> 見女子說話,婦人臉上閃過一抹妒恨,卻顧忌著男子在場,沒有發作,只收斂了恨意,殷殷看向男子。 恰在此時,一仆從前來通報:“報告老爺、戚夫人,小少爺醒了,見不到二位開始哭鬧,奴才們怎么哄都不成?!?/br> 男子聞言看了看床上的容澤,對婦人留下一句“好好看顧澤兒”,便帶著女子匆匆離開了。 婦人怔怔地看著兩人一起離開的背影,站在原地許久。 “只是哭鬧而已,有什么好著急的呢……”她失魂落魄地轉過頭,淚水沿著肌膚緩緩滑落,“澤兒都病成這樣了,也沒見你有多著急?!?/br> 清妧看著床上昏迷的容澤,滿是焦急,他的呼吸越來越粗重,越來越困難,眼看是發起了高燒。 一旁的婆子也有些害怕,上前提醒婦人道:“平夫人,是不是先給大少爺請個大夫,大少爺的情況恐怕不妙??!” “找大夫?” 婦人的目光落到容澤身上,卻逐漸開始扭曲:“他連父親的垂憐都換不來,找什么大夫!”她沖到床邊不住搖晃著容澤的身體,聲聲質問,“是不是因為你不哭不鬧,所以才得不到老爺的關心?” 容澤被她搖晃得略微清醒,艱難地拽著她的袖子:“母親,我難受……” “你給我哭,給我哭!” 婦人全然聽不到他的聲音,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吼道。 清妧與婆子連忙撲上去阻攔,奈何一個觸碰不到,一個不敢真的冒犯主家,還是讓婦人把容澤掐得幾欲昏厥。 容澤絕望地望著自己的母親,眼中終于有淚滴滑落。 “哭!給我哭出來!” 婦人喊著,見容澤腦袋一偏昏了過去后,才后知后覺地放開他,嚇得連忙摸他的鼻息。 感受到微弱的呼吸,婦人這才有些后怕地收回手,吩咐婆子:“趕緊去找個大夫,不準聲張?!?/br> 清妧看著床上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容澤,心中泛起無盡的心疼。那張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具底下,竟藏著這樣的過往嗎? 這是容澤的夢,清妧不想讓容澤繼續回憶這樣痛苦的過往,更不想以這種方式窺探容澤的過去,想要從坤鏡上收回神識,卻發現自己出不去了—— 她被困在了容澤的夢中。 第14章 著實可惜 清妧坐在床邊,即便是知道觸碰不到容澤,也忍不住把手伸向他的額頭。 容澤又病了。 自她被留在容澤的夢中以來,她便一直在目睹容澤被母親弄病。雪地里那次好了之后,平氏又讓他洗冷水澡,后來又不知從哪弄來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液體給他喝,讓他終日纏綿于病榻。 偶爾她也會抱著容澤流淚,心疼地摸摸容澤的臉。 “澤兒,母親不該這么對你,可母親沒有別的辦法……你父親整日里不是上朝,便是在那個女人的屋里,只有這樣能讓他來看我們一眼?!?/br> 說著,她的神色越發凄楚:“明明是他來求娶我的,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澤兒,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小容澤努力伸出手,為她抹去臉頰上的淚痕,用稚嫩的聲音認真安慰:“母親不要難過,父親一定是太忙了,等他有空會來的?!?/br> 平氏聽完后靜默了,將他推遠些許,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你也騙我。若是不將你弄病,他一年都不會踏進蘭若軒一步?!?/br> 她冷漠地將容澤放回床上,端起一旁的湯藥:“喝了?!?/br> 容澤小小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失落,拽住平氏的袖子祈求道:“母親,我們不去爭父親了好不好?我們也可以將日子過好的,澤兒會聽母親的話,會孝敬母親……” 碗中的湯藥被他一拽,灑出些許,弄臟了床單。 平氏未等他把話說完,便直接打斷道:“把藥喝了?!闭Z氣間毫無波瀾。 “母親!” 平氏捏住他的嘴,直接將藥灌了進去。 容澤一開始還反抗,后來便放棄了掙扎。清妧看到,待平氏將碗拿下來時,容澤澄凈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一起破碎了。 后來,便是相同劇情的反復。容澤病得多了,男人也不再來看他,只是吩咐將各種補品送入院中。 平氏每天坐在桌前張望,直到將自己坐得一身寂涼。 突然有一天,她打翻了侍女給容澤端上來的藥,向著一旁的婆子吩咐道:“去稟報老爺,大少爺要死了?!?/br> “夫人……”婆子瞅著床上的容澤,遲疑著不敢動。 “快去!” 平氏歇斯底里的吼聲嚇得婆子趕緊出門,不管是不是謊傳,起碼主君來可以穩住平夫人。 “怎么回事?什么澤兒要死了?!”男子似是剛從外面回來,穿著繁復的外袍直接踏進屋中。 此時女子坐在床邊,一臉平靜,她轉頭先是吩咐仆人們下去,然后對男子道:“還沒死,也不知道是不是快了,你來看一眼吧?!?/br> 男子皺眉,語氣十分不滿:“你這說的是什么話?!?/br> 說著他走到床邊。容澤小臉一如既往的蒼白,可卻絲毫沒有要死的跡象,只緊張而無措地看著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