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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半山腰時,已經是一片白雪皚皚。 溫越擔心三人在雪山走散,便準備了一條麻繩,一人拽著一節,由領頭的溫越帶路,一路往上走。 江清風的傷還未痊愈,體內的毒還潛伏著,不知什么時候會爆發,于是便攥著繩子跟在最后面,緩步挪動。 逆風中,雪花劃過臉頰,像刀割一般疼。 秀秀躲在溫越身后仍舊被風雪糊了一臉,時間久了,感覺臉又麻又僵。 好在山路雖然艱辛,但溫越門清路熟,三人走走停停,不過兩日便越過了山峰。 秀秀原本以為越到頂峰氧氣越稀薄,溫度也會驟冷,但并沒有,到山頂的時候,雪水已經消融,徒留漫山的霧氣。 山頂云霧迷蒙,呼吸間滿是濕潤的氣息。像是隨時會落一場淋漓盡致的大雨。 這里便是迷霧之森?又走了一會兒,秀秀問道。 好像與平常的山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溫越搖了搖頭:還得先開陣。 怎么開?秀秀問道。 溫越道:我會處理,你們只需要呆在原地,無論發生什么,都等我回來再說。 秀秀愣了愣:會發生什么?我們只在第一陣圈的話,不是沒有什么危險嗎? 還是會有的。溫越道,最近來這里采藥獵妖的散修甚至魔修有些多,一些結界可能受到了破壞,或許會有妖獸從其他陣圈跑出來,總之謹慎為妙,在我回來之前,不要亂動。 好。秀秀當然不敢亂動,嫌自己命太長嗎,他們一個是有道法的醫修,一個是有主角光環的男主,她可就是個小炮灰,必須得時刻聽從指揮。 溫越已經沒入了霧色中。 秀秀將江清風扶到一旁的樹邊坐下。 江清風的臉色有些蒼白,額上滲滿了細碎的汗珠,連日的行程帶動了他體內的毒素,這會兒身體里面就像是冰火兩重天。難受的緊。 秀秀掏出手帕想給他擦汗,手剛抬起,忽然想到這位男主哥是個腦補帝,于是干脆將手帕塞到了他手中:你再撐一下,等我們摘到草藥就好了。 江清風沒力氣說話,攥緊手帕,虛弱地點了點頭。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的霧氣漸漸消散,像剝絲抽繭般漸漸還原山頂本來的面貌。 這里怪石嶙峋,層層疊疊,與藤蔓交纏在一起,四周爬滿了各種詭異的蟲蜂,秀秀忍住惡心快速環掃了一番,發現這里果然如傳言所說,長滿了各色各樣的奇異植被。 現在算是開陣了嗎? 溫大夫?秀秀站起身,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周圍除了詭異的回聲,便是異鳥穿過枝葉的聲音。 溫大夫,你在嗎? 會不會出什么事了?江清風掙扎著要起身。 秀秀忙制止他:溫大夫說了,在他來之前我們別亂動。 江清風點了點頭,抱劍靠在樹干上,緊緊地盯著山谷深處。 過了不知多久,山谷深處忽然傳來腳步聲。 那聲音,深深淺淺,像是踏過枝葉極速跑來。 秀秀與江清風對視了一眼。 溫大夫是你嗎? 腳步聲越來越近,馬上就要踩出那片黑暗之處。 秀秀探出頭,想看清楚。 身后卻忽然傳來一陣更急促的腳步聲:快跑,那是朱厭! 秀秀一愣,還不待反應過來,下一秒就被人牽住了手腕往另一邊的山徑跑去。 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原本消失的寒意瞬間席卷而來。 他們沿著蜿蜒小徑一路跑到叢林深處,秀秀才甩開抓住她的手。 跑得太急太快,心跳如雷鳴,秀秀喘了許久,才平復心跳,抬眼道:溫大夫,已經開陣了嗎? 牽住她手跑的人正是溫越,此時他站在一棵枝藤底下四處張望,見確實沒有什么東西跟上來后,這才松了口氣,看向秀秀:開了,現在開始你的每一步都可能有危險,跟緊我。 秀秀點了點頭,跟緊他走了兩步,忽然記起了什么,猛得抬頭:江少爺呢? 溫越也止步回頭看了一眼:可能沒跟上來。 沒跟上來?! 秀秀頭皮一炸,要是江清風出了什么危險,她豈不是要跟著陪葬?! 我回去找他!不敢耽擱,提起裙擺,秀秀便要回頭。 手腕卻驀地一緊。 別去,有危險。 四周的溫度又發生了變化,此刻已沒有寒風侵肌,反而變得火傘高張,從腳底騰升的燙意熱得人有些煩躁。 這里的四季像似乎被打亂了節奏,開始不停變化。 秀秀熱得擦了一把汗,看向溫越:那有沒有其他辦法?把他留在那萬一出了什么事怎么辦。 溫越不說話,依舊站在藤蔓下,光線昏暗,將他的神色掩得晦澀難辯。 良久,他的聲音才慢吞吞傳來:出事便出事吧。 什么? 秀秀現在才發現溫越的聲音有些怪怪的,像是嘴里含著什么,聽起來有些粘膩。 溫越的身影動了動,繞過地上纏綿的藤蔓,朝她走來,邊走邊道:現在回不了頭,我們先出去想辦法回來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