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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世界變得觸不可及,眼皮越來越重,最終疲憊地闔上 秀秀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入夜。 不是湘州不知晝夜的昏暗,而是實實在在的夜色,透過紗窗可以看到漫天繁星。 屋里燈火如豆,一位老者正在旁邊洗著紗布,銅盆里一片血色,水聲汩汩,聽得她喉嚨發癢,口干舌燥。 還未到夏日,床上便已拉起了紗帳,秀秀抬眼盯了一會兒,總算恢復了思緒,吃力地扶起了身。 小姑娘,你醒了?聽到動靜老者驚喜地轉身。 秀秀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怔愣間,聽到老者說:你太久沒有喝水了,喉嚨有些澀,過幾天就好了。 秀秀點了點頭,想問謝奚奴在哪,又說不了話,掙扎著想下床,又被老者扶了回去。 別亂動,當心傷口又裂開。老者將她扶穩后,倒了杯水遞給她。 杯口還有溫熱,秀秀接過水猛得往嘴里灌。 她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好好喝水了,昏迷期間應該也有被人少許地在唇上沾過水,但沒有這樣大口喝進肚子里有滿足感。 很快喝完一杯,老者又幫她續上一點:不要喝太急了,你太久沒喝水,這樣對身體不好。 秀秀點了點頭,放緩了速度。 你啊,真該謝謝你弟弟。老者忽然道。 秀秀一頓,微微抬眸。 老者看她疑惑,解釋道:他這么小的身子骨,硬是背著你走到了我們塘口才昏了過去,這才被浣紗的阿施撿回來的。 要說你們也真不容易,想來是從湘州來的吧?能夠撐著半條命走到這里實屬不易。若是暫時沒有去處,可以留在這先好好養傷。 秀秀穿書至今,太久沒有收到陌生人的善意,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只能傻乎乎地抓著杯口看著老者。 看我,也沒說明白。老者笑了一下,這里是萬塘,我是這里的村長,姓韋,你可以喊我韋阿公。 韋阿公。 秀秀無聲地張了張嘴。 你的傷口和衣服是浣紗阿施和溫大夫一起處理的,他們住的也不遠,門外都有吊牌,你有事可以盡管找他們。 我就先不打擾你休息了,這屋子是村里的空屋,你們可以放心住著。你弟弟也在,睡在隔壁,他病的比較嚴重,溫大夫還在照料。 說罷,村長便端著水盆要離開。 秀秀發不出聲音,只好跪坐在床上,學著電視劇里見過的禮數叩了一拜。 屋子里空蕩蕩的,只有幾件簡單的家具,秀秀忍著痛走下床,找到了一雙木屐。 紗窗微微敞開著,秀秀只了件單薄的里衣,夜風入屋,有些涼颼颼的。 她扶著竹墻,小步摸索著,一路來到了隔壁的房間。 油燈將影子拉得很長,龐大地映在墻上。 錯過陰影,秀秀一眼便望見屏風內的謝奚奴。 第25章 至少,她看到他不害怕了呀 屋里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藥香。 謝奚奴的床邊還坐著一位青年男子,穿著一身藍邊白衣,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應當就是村長所說的溫大夫了。 床頭開了半扇窗,夜風將他的發絲吹得有些凌亂,遮住了眉眼神情。 溫越正在把脈。 這孩子的脈象過于奇怪,時而靜止不動,時而跳脫如兔,靜時,渾身寒氣逼人,動時,炙熱灼人。 這樣的脈象,他應當在哪里見過的。 可是在哪里呢?他皺眉回想,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又轉瞬而逝。 記憶過于久遠,他想了許久也沒給回憶起來,待回過神來時,光線一暗,身邊赫然站著一位女子,仔細瞧去,可不就是白日救回的那姑娘嗎。 她怎的穿成這樣便出來了? 溫越剛過弱冠之年,還未與人定過親,平日見到的大多數都是病人,面對病人時,哪怕是年輕貌美的女子,他也從未有過半分旖念。 白日替君秀秀療傷時,見到她滿背的傷已經化膿,與衣衫粘在一起,撕開時,傷口又重新裂開,流了滿背的血,那時他也只有一顆醫者仁心,沒有任何雜念。 但現在這位姑娘已經不是他的患者,這么猝不及防地出現在面前,衣衫薄透,甚至能看到內襯里紅色的肚兜,他臉上一熱,忙起身退讓三分,連抬眼都不敢。 君秀秀沒想法他這么大反應,一時有些愣住。 姑娘,請自他想說請自重,又覺得這話太嚴重了,人家估計都不知道自己還在這,只不過是來看看弟弟。 這話不禮貌,想了一會兒,他作揖道:姑娘傷得有些嚴重,不宜見寒。 秀秀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穿得太少嚇到別人了,她低頭看了一眼,確實單薄了點,但也稱不上暴露,這還沒夏天時穿的雪紡衣透呢。 不過時代背景都不同,也不可一概而論,秀秀沒多想,學著他回了個揖。 溫越耳根還在泛紅,垂著頭道:在下溫越,是萬塘的大夫。 秀秀發不出聲音,見到旁邊的桌案上有筆墨,便把名字寫上去了。 溫越看了一眼,道:君姑娘,令弟暫時沒有大礙了,屋里的藥你二人都可以喝,其他的藥材我放在柜上,七天來換一次處方即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