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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嬤嬤看春寒凝肅臉色,暗道不好,卻也沒再說什么,叫那個瞧著顯然出自小醫館的郎中又診了脈。 “夫人這是憂思過度風邪入體,歸根結底還是心事多,吃兩副姜湯,先退了燒,倒是該開解開解才是?!?/br> 吳嬤嬤軟語道謝,吩咐春蘭去照著郎中交代的熬煮姜湯,春寒又送郎中從偏門走了,少頃回來,冷笑道: “真是狠毒心腸,那副藥倒是沒毒,卻也不是治發熱的,我走了幾家醫館,都說那藥若對上發熱的癥,吃上幾日人便交代了?!?/br> 吳嬤嬤暗暗心驚。 她是在宮里待過的,不少見這種陰私手段,但沒曾想如今對付一個市井出身的年輕婦人,竟還有人下這樣深的心思。 是因為公子?還是因為許夫人的事? 她沉沉的想,漭山那種境地,昨日姜瓷又兵行險招的套了衛如意的話,懷王妃轉頭若告訴了安懷公主…… “岑管事在么?快請過來?!?/br> 片刻后,便在夙風居院子里,吳嬤嬤將方才郎中的事告訴了,岑卿臉色陰沉的難看。 昨日懷王妃離開后便回了懷王府,但晚間便說身子不適,府醫晚間吃了酒,便半夜從外頭招了郎中。 姜瓷用了姜湯,狠狠發了一身汗,人虛脫的很,但終究醒了。聽外頭低低說話聲,叫桃兒把他們叫進來,狠狠咳嗽了幾聲后才喘吁吁道: “告訴懷王,昨兒的事,也都一并告訴了懷王?!?/br> 榮太妃實則現在并不怕什么,太上皇勢必會偏袒她,但她怕懷王。 曾經的宮婢不怕主子訓戒,可一旦成了妃嬪,哪怕是低階嬪御,都已不得不顧著臉面了。何況如今的榮太妃,是宮里輩分最高,且有子嗣的太妃。 “消息不會遞的這么快,安懷公主半夜得的消息,今日一早郎中就進了咱們府,誰能料到夫人會患???恐怕是盯著咱們府,臨時起意?!?/br> 姜瓷努力使自己清醒: “是了,公主比太妃,到底差著些火候。不怕她動,就怕她不動。還是該攔著宮里,別叫公主府的消息送到太妃那里?!?/br> 第七十八章 “好說?!?/br> 岑卿忙出去分派, 安懷公主今日安排好這些,必還要等等消息,事后為不顯眼, 只能以請安的名頭進宮, 便要先去圣清殿見過太上皇,才能去壽寧宮見榮太妃。如此拖延, 反倒給了姜瓷時間分派。 安懷公主確實如他們所料, 安頓好后便急匆匆進宮,先去了圣清殿,帶了幾樣親手做的點心給父皇請了安,陪著說笑會子, 便急匆匆往壽寧宮去,沒曾想才到宮門口就得知,片刻前舒妃陪著榮太妃去御花園賞花去了。 御花園大的很, 安懷公主足找了小半個時辰也不見,好容易得了消息,誰知舒妃竟引著榮太妃去了她宮里,說是品嘗家鄉小吃, 等做的功夫, 便叫宮里一個會唱小戲兒的宮婢唱了起來。 榮太妃經年禮佛, 日子慣來清凈, 難得有人陪著消散,自然樂得享受。 安懷公主追去舒妃宮里, 卻見偏殿滿是人, 她心急如焚卻又不敢顯露,舒妃留她一道午膳,她將將留了, 想著午膳后太妃總要回宮歇晌,誰知用罷午膳,舒妃便擺起牌桌,叫了宮里偏殿的兩個貴人作陪,打起了葉子戲。 這一打便到黃昏,宮里將要下鑰,安懷公主再留不住,只得托詞賠笑著先出宮了。 但一出宮,還沒上馬車,她安頓的人就急匆匆跑來報信。 衛家今日沒人出去抓那副藥,反而又請了位郎中進府。 安懷公主心一顫,暗罵姜瓷jian猾。 受寒的小癥,醫女也能瞧得好,竟然還謹慎的驗證方子,甚至另請了郎中。 多半是敗露了。 安懷公主冷汗涔涔,隨即又有人來報,這回卻真是驚了她的心魂。 今日心神不寧,叫人去京郊查看良辰觀,沒曾想人快馬回來報說,昨日便有人將衛如意接進衛府了。 安懷公主捂著胸口喘起來。 “回府!快回府!” 半路上安懷公主便想,憑姜瓷鬧出天,漭山那頭的消息她已知曉些微,沒了衛戍,只剩個小民姜瓷,消息只要不傳進懷王耳朵里,她什么都不怕! “盯著衛府的人,但凡有人要去懷王府,不拘用什么法子,一定把人攔??!” 安懷公主要孤注一擲,卻沒想到姜瓷要給懷王報信,何必要走明路子?反正也是沒證據的事。 這時候,懷王已然知道消息了,黃昏甚至派了人去衛府,悄悄接走了衛如意。 衛如意被接走后,姜瓷的心才算安穩了些,又灌了一碗姜湯,出透一身汗,換了干凈里衣,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一夜未曾安寢的安懷公主得知衛如意已到懷王府時,砸碎了一套茶具。她匆匆忙忙又進宮,半路卻被撞了馬車,釵環散亂卻沒受傷的安懷公主失了分寸,忽然想起了玉和郡主。 太上皇子嗣不豐,除四位皇子,和貴太妃榮太妃所出的兩位公主外,只剩了意外所出的玉和的生母。 安懷想去探口風,又想警醒姜瓷,但從無往來的兩府,似乎利用玉和最合適。 她接連兩日想要與母妃商討都困難重重,顯然有人刻意不叫她見,今日她即便進宮,恐怕也仍舊沒有和母妃商討的機會,甚至叫人生疑。 安懷如是想,便叫人去請玉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