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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壽庵的姑子一見懷王對許夫人的墳冢拜了拜,驚慌失措, 當下便下山了?!?/br> “直奔懷王府?” “哪能, 去了京郊一處莊子,莊子又快馬進京, 趕在城門上鎖前把信兒送了進來。彎彎繞繞的, 又遞話進了一家鋪子。對了,那鋪子就是懷王妃陪嫁?!?/br> “哦?!?/br> 吳嬤嬤正指點姜瓷調香,屋里清香四溢,姜瓷頭一回下手算沒敗了, 心境大好。轉頭又看岑卿: “不過這事也沒作準,都知道當初許夫人待這表妹親厚,做表妹的, 照管一下表姐身后事也說不出什么來?!?/br> “便是如此?!?/br> 岑卿又道: “護衛的事已辦妥,衛戎挑了十來個,都安置在前頭東院了,往后在府里輪值?!?/br> “嗯?!?/br> 姜瓷抬頭, 院子里草木抽芽, 迎春玉蘭開的燦烈, 院墻外一株梨樹探頭進了院子, 叫人心曠神怡。 “從前隔壁門外種了一架子紫藤,到盛夏里籠出一大片綠蔭, 花好看還能吃, 結的果子又長又肥,只是里頭的豆子不能吃?!?/br> 三月中了,衛戍走了一個月, 天氣暖和。 “這還不好說?夫人喜歡,院子里種上便是?!?/br> 姜瓷忽然來了興頭: “是呢,下頭再扎個秋千!” 等衛戍回來,就在綠蔭下,兩個人坐在秋千上說話…… 姜瓷臉忽然紅了,衛戍那不正經的,怕難安生說話。 “得,小人領命,這就叫匠人來種花扎秋千!” 岑卿領命下去,那頭付姑姑又來,說布莊送了衣裳來,是前些日子給府上下人做的。 “便分派下去吧,天氣暖和了,都還穿著冬衣?!?/br> “宋老二夫妻的案子斷下來了,本拖延著,因前幾日夫人進宮得了賞賜的事,今兒就有了結果。人判了流放,貪昧下的銀子送回來了?!?/br> 付姑姑手里一大包銀子,姜瓷咋舌: “這得貪了多少。前幾日又買回的幾個人,衛戎都查清了么?” “查清了,清白可用?!?/br> 姜瓷點頭: “府里總算是像個樣子了,煩勞嬤嬤與姑姑,這些日子辛勞些,管教管教?!?/br> 付蘭笑: “是,都是奴婢分內的事?!?/br> 午后匠人進府,姜瓷便坐在窗里,曬著太陽看匠人栽種紫藤扎秋千,瞇著眼睛倒也愜意。及至傍晚,衛戍的信總算又來。 也沒什么可說的,到底只有一片小紙箋,聊聊數語報個平安,隔日便會有一封,如今姜瓷就依仗這信過日子,便看不懂也拿著欣喜半晌。 她每夜都要練上會子字,如今衛戍二字已寫的規規整整,甚至有了些自己的味道,便又仔仔細細寫了一片,交由衛戎回信去了。 枕頭下的錦袋里都是衛戍的信,枕著睡格外安寧。 翌日一早,在得了圣令督辦的聶寒舟催促下,顧府送了賠償的銀子來,姜瓷喜笑顏開的接了,對來送銀子的顧府管家道: “歡迎顧將軍再來做客呀?!?/br> 管家眉頭不可控的抽搐,聶寒舟一本正經的寒著臉。 消息送到漭山,衛戍嘴角揚著,謝瀾斜睨一眼,轉頭同程子彥道: “你看得上么?” “看不上!” “就是,顯擺給誰瞧?” “顧允明跌了個大跟頭?!?/br> 衛戍將事說了,程子彥挑眉: “哎呦,喜大普奔!” 謝瀾一把扔了正攏火的木柴,拱手道: “夫人當真巾幗英雄!” 打趣罷,程子彥試探道: “你娘的事情查到哪一步?” 衛戍笑容變淡,程子彥與謝瀾對視一眼,瞧著樣子怕是不好。 “當初這事,也并非查不出結果。懷王阻撓是一回事,可陶嬤嬤的話……” 陶嬤嬤話里意思,許瓔曾說過,事情已然發生,沒有回寰的余地,那便不必再掀風波了。她是真的避著懷王,也是真的一心要同衛北靖過日子,可惜衛北靖卻不愿遂了她的心愿。 所以是許瓔不愿真相大白。 “她是想保護誰?” 程子彥不解,謝瀾更大驚: “難不成是保護害她的人?” 程子彥又道: “或許這事,本就沒有隱情?!?/br> 衛戍低頭看著焰火: “是,或許沒有隱情,或許,她想保護一個人,不必再受傷害,因為時至當時,任何事都已再回不去了?!?/br> 但是做兒子的,不想這樣。 他掙扎多年也沒法做出選擇,如今姜瓷做的,是他一直想做卻又矛盾的不知道該不該做的事情。 二十年過去了,她心疼著別人,卻也有一個女人心疼著他。 衛戍想著,嘴角揚起,將手里攥著的小紙片貼身放好,轉身回書。 在確保夫人安全前提下,一切聽憑夫人安排。 轉過頭謝瀾不耐煩道: “十來天了,到底什么時候上山?衛北靖父子三人可失蹤一個來月了?!?/br> “不急?!?/br> “還不急?” 衛戍只笑笑,有時候,不能把敵人想的太蠢,把他想的精明些,所有一切的可能都涵蓋在內,才能萬無一失。他的命如今矜貴,有個女人沒他不行。 “等三皇子下一步動作,要謀定而后動?!?/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