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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嬤嬤辦事真叫人安心?!?/br> “府里若都是這樣的,那就更省心了?!?/br> 衛戍思量著,這府里著實得改改了。從前那個叫人笑話的落拓紈绔衛戍不拘過怎樣的日子都無所謂,可如今有了娘子,卻不能叫娘子過的不舒坦。 因灶臺新打的,總要干上兩日,姜瓷晚間便在屋里吊爐上煨了瓦罐粥,晚飯后衛戍便纏上來。 初嘗滋味的兒郎總念著那妙處,又是可心意的人兒,難免心頭燒著一把熱火,姜瓷被纏不過,針線丟到一旁拉回屋里。不過一回就折騰了將近一個時辰,姜瓷是乏累了好些日子的,臉頰通紅奄奄一息的窩在衛戍懷里,叫衛戍看的心癢,恨不能揉進懷里吞下腹中,看她扶著腰,便將手按過去。 衛戍辦差時常受傷,倒練了一手好推拿,只在她尾椎上輕輕揉捏,姜瓷心滿意足的喟嘆,沒多久便沉沉睡去。衛戍嘆息一聲,舍不下又心疼,只得摟在懷里權做安慰,囫圇著也睡了。 姜瓷這一睡到天光大亮,醒來又不見衛戍,倒是吳嬤嬤帶著石榴幾個端著熱水等她起身,見她洗漱間幾次心不在焉,吳嬤嬤才笑道: “公子在旁邊的院子,叫人置了一處小佛堂,偏堂里供下了夫人母親的排位?!?/br> 姜瓷怔了怔,頓時眼眶發熱。 進京后姜氏的排位她一直帶在身邊,就在暖閣里供著,如今衛戍獨辟了一處院子,還請了佛堂,如今她娘有佛主庇護,還有香火供奉,做女兒的也真是無甚可求了。 “我去給我娘上柱香?!?/br> 洗漱后,吳嬤嬤陪著姜瓷去小佛堂,小院子肅靜的很,只有回字形七間屋,正屋三間如今是佛堂,供著佛主,東偏堂里紅漆厚重的桌案上,便擺著姜瓷親手刻下的那個簡陋的排位,里頭已焚著三支香。 “娘……” 姜瓷上了香,鼻尖發酸,衛戍從外頭輕輕走進來,吳嬤嬤悄無聲息退出去,衛戍攬在她肩頭寬慰: “岳母瞧見你如今過的好,想來也是安心的?!?/br> 姜瓷依在他懷里: “我娘說,只消能離了姜家,我在哪兒都能活的好?!?/br> “是呢,還是岳母睿智,你這樣的好姑娘,自然去到哪都能活的好。還是我有福氣,叫我撿了個大寶?!?/br> 姜瓷破涕為笑,衛戍忽然又問: “岳母是怎么到的姜家?” “聽康婆婆說起,縣里紅花樓每年都要發賣一些年歲大身子不好的仆婢妓子,我娘便是那時候叫賣的,我同你說過,我娘相貌不堪,姜大人圖便宜,實則念著我娘一貫侍奉花魁,怕不少得賞錢攢有體己,便買了我娘?!?/br> “怎么是聽康婆婆說?” 姜瓷苦笑: “我娘的事,姜家人都避諱提起,都嫌她低賤,外頭人都瞧不起我們母女,自然也不會和我說什么,我娘……我娘也從不提那些事?!?/br> 衛戍眉頭微蹙,緩緩點頭: “也總算雨后天晴了,岳母是有大智的人,瞧你這名字,取的極好?!?/br> 姜瓷微笑: “是啊?!?/br> 夫妻二人又拜了拜,才走出院子,就見阿肆遠遠跑來。 “公子,圣清殿傳話來,叫您進宮呢?!?/br> 衛戍冷笑一聲: “還真是不肯罷休?!?/br> “怎么?” 姜瓷詫異,衛戍淡淡道: “老頭子心里還憋火,漭山差事派下來了,卻叫我去打輔助?!?/br> “意思是功勞別人的,命你去拼?” 姜瓷也氣不過,轉頭又想,衛戍是個能屈能伸的,為這也犯不上這樣生氣。 “派的誰家?不會是王家吧?” “王家哪還有那本是,多少年不行軍打仗了,家里的兒郎會不會騎馬都不一定?!?/br> 衛戍嗤笑,眼神卻極冷: “派的衛家。衛北靖衛將軍?!?/br> 第四十六章 這就欺負人了! 姜瓷一口氣哽住, 太上皇做事忒不講究,滿朝哪個不知衛家恩怨,父子成仇, 衛戍獨自拼著命到如今, 卻要給他那薄情的爹做墊腳石,太上皇這是實實在在的惡心衛戍。 “我很快就回來?!?/br> 衛戍給姜瓷攏了攏斗篷, 轉身走了, 待他走遠姜瓷才恍然想起,太上皇是個心眼小的,上回就因回京沒及時入宮稟報,就使了計揭穿衛戍身份, 大年初一打了板子,衛戍這回進宮,要是允了, 咽下這口氣叫太上皇得意也罷了??梢运龑πl戍了解,這事十有八九是要拒絕的,一旦拒絕…… 姜瓷不敢想,怕是一頓板子免不了。 “嬤嬤, 上回衛戍挨打, 郎中留的藥膏還有么?” “用的差不多了。怎么了夫人?” “沒, 沒怎么?!?/br> 姜瓷勉強笑笑, 回去吃飯。 這飯吃的心不在焉,衛戍卻也沒如他所說很快就回來。倒是這兩日時不時刮起的大風連陰天, 沒到午時便下起雪來, 洋洋灑灑,鵝毛大的雪片密密的下了來,不到一個時辰地上就積了厚厚一層。 “阿肆, 去宮門外看看,公子怎么還沒回來?” 衛戍是辰時二刻走的,如今已是申時二刻,已足走了四個時辰,姜瓷越發不安,一直等在衛府大門里,才吩咐了阿肆,忽然有人敲門,姜瓷大喜,忙叫開門,然大門打開,外頭卻站著個臉生的男人。 三四十歲的模樣,雖樣貌還算周正,打扮不俗,但眼神卻憑白叫姜瓷不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