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頁
“那也是我的事?!?/br> 姜瓷嘆了口氣: “說句不知好歹的話,我如今還并沒求你做這些,我們之間也并沒就到那個地步,反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我們才會更糟糕。要沒旁的事,你便先回去吧。衛戍脾氣雖不好,但做事慣來有章 法,今夜若非你硬闖,也不會有人對你下手,你既然也身在黃雀,怕是也知道這些,做什么硬要弄出這一出戲給我看?他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數?!?/br> 康虎橫身擋住她去路,匪夷所思的氣惱: “你還是要回去?被折磨還是要回去?” “誰折磨我?” 姜瓷反問: “我就是受折磨,也不是他折磨我。是我自己要喜歡他,落到今日因為這些難過,也是我自找的,怪不到他頭上?!?/br> 姜瓷生怒,繞過康虎往回走,康虎咬牙切齒卻無計可施,揚聲大喊: “成!我等你!等你過不下去來找我,我帶你走!” 姜瓷沒理會,一路回到夙風居,黑沉沉的大風里,院門外還站著那個形單影只的身影,她沒來由一陣心酸,想著這人單戀著廖永清,甘愿被算計,實在又氣又可憐。 衛戍只聽見耳邊呼呼作響的風,單薄衣衫早被吹透,他卻麻木的發疼。他到底誰也比不上,就是掙到如今,也比不過一個康虎。青梅竹馬自小的情份,還幫過她。你說人的心,說小不小,可說大也真就不大,她心里若先容了個人,自然也就沒那么輕易再容別人了。 院子里幾個玄衣銀面人面面相覷,都是和他經過生死的,如今看到主子難堪狼狽,一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忽然急匆匆腳步從風聲里傳來,各個兒都是耳聰目明的,眼神一換,倏忽沒了蹤跡。 衛戍抬頭看見那個匆匆回來的人,愣了愣,咧嘴笑了一下,卻比哭還難看??蓜儇摰降滓逊?,她跟康虎走了,雖然又回來了。 “回,你回來啦?!?/br> 他生澀的強顏歡笑,看她出來匆忙也是衣衫單薄,忙掀開簾子。 “進屋,快進屋?!?/br> 姜瓷搓著手臂進去,衛戍給碳爐添碳,一時間劈啪作響幾聲微微爆碳聲,姜瓷看衛戍灰敗臉色,微微皺眉: “不是有話說么?” 衛戍站著碳爐邊發怔,循聲看過來,眼神空空,茫然了片刻,慢慢搖頭。 “沒,沒有了?!?/br> 姜瓷愣了一下,忽然覺著衛戍有些陌生,二人認識這些日子,幾乎日日處在一處,他的心思慣來好琢磨,可如今卻叫人猜不透了。 衛戍看姜瓷皺眉審視自己,頭腦總算清醒了些,縮在袖里的手觸到什么,蜂蟄一樣顫抖了一下,死死捏住了那東西。他有些上不來氣,卻咬著牙把東西拿出來了。 “姜瓷?!?/br> 東西攤開在桌上,他皺著眉,指著東西半天說不出話,姜瓷看過去,盯著那東西看著看著眉頭蹙的更深。衛戍開始發慌,心里攪的難受,一陣燥熱,登時冒了一身的汗。 “這是什么?” 姜瓷仰頭,指著紙張上那細細一點凝結的猩紅,衛戍愣住,姜瓷上去捧起來放在鼻尖嗅了一下,頓時變色。 “哪來的血?你受傷了?” 衛戍忽然就喘出一口氣,那是一種死里逃生的慶幸,姜瓷不識字! 他實在該死的糾結,慌亂的去搶她手里的紙,姜瓷卻一揚手,輕易的避開了他,也頓時看見了他裂開的虎口。 “手怎么了?” “康虎打的!” 姜瓷揚眉: “他打得過你?” 衛戍頓時一口氣哽住。 她從前向來信他,如今遇上康虎,百般不信。他咬牙賭氣: “那你問他?!?/br> 姜瓷沉默了片刻,把他的賭氣歸咎于敵視。 他可以不喜歡她,但誰人都不會喜歡一個覬覦自己東西的人,康虎偏巧總想帶她走。她想了想,這么憋氣的熬著難受,不如挑開算了,反正醉酒的時候也不知道說多少了。 “你真的要走么?” 她還沒開口,衛戍卻先開了口。人還站在外稍間的碳爐邊上,兩人隔著有些距離,姜瓷愣了愣: “我還沒想好?!?/br> 同樣的話又重復一遍,衛戍眼瞳映著炭火: “是沒想好還回不回來吧?” 姜瓷看著手里那張紙,慢慢舉了起來: “這是休書吧?!?/br> “不是!” 衛戍反應有點激烈,姜瓷點了點頭: “那就是和離書了?!?/br> 衛戍死咬著牙,痛恨她的聰明。姜瓷繼續點頭,把紙鋪在桌上,另一手從小柜里翻出一盒朱砂,指頭往里狠狠戳了一下,染了滿指頭的紅就往紙上按下去,可這一下惡狠狠的卻按在了桌子上。 “你真的按?” 衛戍大怒,三兩下把那張抽走的紙撕的粉碎,怒不可遏的再次質問: “你真的按?” “不是你寫的嗎?” 姜瓷冷笑: “衛戍,你胡鬧什么?是你不肯讓我走,也是你寫的和離書,這會兒又怪我要按指頭印,話都叫你說了,事也都叫你辦了,你說我該怎么辦?” 衛戍一下又哽住,直著脖子憋的臉紅脖子粗,好半晌怒吼一聲: “寫了你也不能按!你就這么急著走?” “我是急著走!急著給你騰地方好叫你安安生生踏踏實實想人家,你愿意為她死是你自己的事!我按了也安安心心踏踏實實的走,再也不必為你死活煩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