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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配?!?/br> “是啊,他不配。除了身上流著一半衛家的血,給了我半條命,他什么都不配。所以那時候我很恨,我急于打敗他來證明他的過錯,所以……” 姜瓷攥著被子,許久不聽衛戍聲音,在以為他睡著時,淡淡的聲音傳來。 “十二歲那年,我投軍了?!?/br> 第十六章 “不是經商么?” 姜瓷驚詫。 “他是將軍,你投軍他發覺不了么?” 衛戍笑了: “衛家雖在軍中勢力不小,但總有些地方,是他伸不下手的。例如,皇家暗衛?!?/br> 衛戍手里翻弄著黃雀令,想起姜瓷現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愉悅升起。 “衛戍,好像沒人知道你從過軍,你為什么告訴我?” “你不該是我最親近最信任的人么?” 除開父母,妻子確實該是。姜瓷張了張嘴,反駁的話說不出口。 衛戍的話,半明半暗。涉及隱秘的內情,并沒透露多少。 太上皇做皇子時親訓黃雀,百余人的隊伍能當千軍萬馬,憑這支親衛奪下皇位,然禪位后黃雀再無出,所有人都以為黃雀功成身退,只有有心人才知道,黃雀如今仍舊把持著大炎一半的權利。 得黃雀者得天下。 太子之位太上皇的意思舉足輕重,而太上皇的意思一半源自黃雀刺探來的消息。陛下有子十三,除去夭折病故的兩位,尚余十一。再除去天生癡愚的二皇子與尚未成年的十二、十三兩位皇子,余下的八位皇子,沒有一個不想得到那個位置,包括老九。 他們都渴望得到黃雀,卻又畏懼黃雀選擇他人,于是在有心人挑撥下,在漭山有人買兇殺他,或者,是漭山的事,觸動了某個緊要之人的利益。 然而最重要的,是有人泄露了他的身份。知道他身份的人不多,除開太上皇,也只剩二人。 “胖丫,再給你一次選擇,你還會跟那個賊婆去山寨么?” “會?!?/br> “為什么?” “這有什么為什么?” 姜瓷嗤笑,仿佛天經地義。衛戍心里有些熨帖的舒坦,他勾起唇角。 姜瓷許久不聽他在說話,以為他睡著。枕著手臂看窗外卻走了困。天近子時她聽外頭聲響以為衛戍起夜,誰知衛戍竟悄悄推開她門。她忙閉眼,聽到衛戍低嘆。 “這蠢丫頭果然開著窗子?!?/br> 窗在床內,衛戍走過來探身關窗,卻拉扯傷口,忍著疼沒做聲,出去時已一身冷汗。衛戍咬著牙的聲音從外頭輕輕傳進來。 “不成親是對的,做人相公當真不易?!?/br> 姜瓷愣了愣,裹著被子偷偷笑了。 因睡得遲,第二日假夫妻兩個自然都起遲了。 才洗漱完,外頭有人送請帖,衛戍接過看了嗤笑。 “賀旻這臭嘴?!?/br> “怎么?” “老九請客,收拾收拾咱們出去?!?/br> “你傷沒好,不好外頭奔波,要不請他家來?” 衛戍似笑非笑眼神里大有深意: “老九可不是能支使的?!?/br> 姜瓷愣了愣,老九,九皇子! 衛戍推驚詫的姜瓷進屋,親自給她挑了衣裳首飾,將近午時,假夫妻空著肚子出門,然而還沒見到九皇子,就出事了。 衛戍昨日未去衛將軍府,衛北靖等了半日,怒氣越大,要去衛宅找衛戍,卻叫梁文玉攔下了。府內怎么鬧無妨,若鬧到外頭,這對父子又不知要失多少顏面。董泠兒倒安生,誰知半夜竟懸梁了。 幸而貼身丫鬟警醒,聽到椅子倒地拼命撞門,沒撞開便一路呼救,是二公子衛駿撞開門救下人,闔府鬧個不堪。 其實不過是董泠兒與丫鬟做了一場戲,連頸間勒痕也是畫上去的,郎中又提前收買,夸大其詞盡往重了說,嚇壞梁文玉。董泠兒裝昏,氣息奄奄,梁文玉守了外甥女半夜,巳時才回,疲憊憔悴,心疼她滴了幾滴淚,衛北靖心頭積壓怒火熾烈。待寬言哄睡娘子,他提鞭出門。 衛北靖此人孝敬爹娘,順字絕沒有,他有軍中人魯直,心中自有是非曲直。絕不是個心軟會憐香惜玉之人,只除了梁文玉是他軟肋逆鱗,觸之即死。衛家子女俱孝順母親,多半也因父親緣故。 待他策馬提鞭遠遠看到酒樓外衛戍扶著個女人從馬車下來,那股氣如火遇風,烈烈而起,他呼嘯而去揚鞭抽下。 撲面而來的殺氣令衛戍警覺拉著姜瓷避開第一鞭,待靠著馬車看到下馬撲來的衛北靖,他詫異一瞬。就是這一瞬,衛北靖第二鞭挾風泄火狠狠抽下,幾乎未加思考,姜瓷挺身抱住衛戍。 長鞭掠過皮rou的鈍響,姜瓷隱忍的痛呼,衛戍下意識拽開姜瓷卻仍舊遲了,第三鞭抽在姜瓷背上,她疼的幾欲昏厥,軟軟倒下。 衛戍一手抓住再抽下的鞭子,不可置信的看著懷里的姜瓷。片刻之前,她還在和他說笑,可現在卻氣息奄奄倒在他懷里,甚至他支撐她的手臂,掌心黏膩。他心頭浮上一股陌生又強烈的情緒,悲傷憤怒,甚至生出一股想要殺人的欲.望。 衛北靖也愣住了,他沒料到打錯人。但一想這是衛戍私娶的女人,衛戍又竟敢反抗,又恨不能立刻打死。他狠狠抽回鞭子,刮著衛戍掌心,留下血rou模糊的痕跡。 衛戍面無表情,受傷的手從斗篷里抽出長鞭,狠狠一鞭抽在衛北靖的馬上。馬受驚,揚蹄嘶鳴險些踩踏衛北靖,衛北靖狼狽躲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