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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十來年,給你什么?” 姜大娘子似笑衛戍傻。 “哦,尸骨呢?” 衛戍眼光陰冷,姜槐此刻才驚覺落入圈套。 “沒有么?” “老的沒了小的償,你不是娶了姜瓷?拿姜瓷還你就是!” 一本萬利的買賣,姜大娘子脫口而出。衛戍點頭,掏出一紙文書,寥寥幾句,是姜家斬斷與姜瓷瓜葛。 “也好,便畫押吧?!?/br> 姜家眾人沉默,姜大娘子要去畫押,衛戍捂住,瞥向姜槐。 “你去!三十兩呀!三兒與姜瑩姜蕊的親事都有著落!” 姜大娘子推搡,姜槐卻甩開瞪住衛戍: “一個死人,賣便賣了,拿姜瓷抵了也成。但畫押前咱們是不是得說說,你娶了我女兒,聘禮在哪?” 第七章 “對,對!聘禮!” 姜大娘子兩眼生光。 姜槐貪婪,抵出去的女兒還要再收聘禮。衛戍譏誚的看著他們,令人無所遁形,姜槐以為不成的時候,衛戍慢條斯理從懷中拿出兩錠金子,二十兩,姜家人頓時驚愕。姜大娘子幾乎是嗚咽著撲上前奪走金子,姜瑩目眥欲裂。 姜槐顫抖著手忙不迭按了指印,生怕衛戍反悔。 “姜大人還真是沒有令人失望,這樣的……無恥?!?/br> 衛戍收起文書輕笑,姜槐竟不惱,反唇相譏: “無恥?也不如青樓出來的骯臟下賤!” “骯臟下賤?” 姜瓷的生母也姓姜,她或許真出自淤泥,但全天下最不配罵她的,就是姜家人。她眼底通紅的死盯著姜槐: “大人既覺著她骯臟下賤,又為什么要買她?為什么要收房?為什么要生下孩子?” 姜槐無言以對,姜瓷紅著眼笑: “我來替大人說吧,因我娘在青樓得的賞錢攢了十幾兩私房,她與你商議給你五兩還她自由,你卻不肯,你心知她還有銀子,怕她走,硬霸占了她!搶走她的銀子,欺辱她當牛做馬還要為你生育女兒。你說她骯臟下賤,她也是窮苦出身叫人賣了,你如今不也是賣女兒?你還不窮呢。你壓榨我們母女,花著賣我們的銀子還厭惡我們低賤,姜大人,你惡心不惡心?” “臭丫頭你找死!” 姜家兄弟惱怒欲打姜瓷,衛戍抬手,一支手臂竟阻擋他們兄弟三人。姜瓷已仰天大笑淚水橫流: “你們搶走她一輩子攢的錢,她死了,沒棺材也罷,亂葬崗隨意挖個坑也不肯,一把火把她燒了,連把灰都沒留下。我們母女,上輩子定是殺人越貨的惡人,這輩子才落到你們姜家手里!” 多年沉積,姜瓷嘶聲厲吼: “滾!” 衛戍松手,姜家人欲要生事吵鬧,衛戍抽出長刀,寒光凜冽,嚇得姜家人倉皇逃去。 姜瓷這一哭卻再也止不住,多年郁結一招疏散。衛戍沒有擾她,給她留了熱茶點心。 翌日一早,姜瓷頂著黑且腫的眼圈在廚房做飯,也不知衛戍何時來的,斜倚門框似笑非笑。 “怎樣?” “從沒有過的輕松?!?/br> 衛戍點頭,進屋看見她那張臉,頓時嫌棄: “嘖!丑成這樣,除了小爺誰要你?” 怕是哭一夜,聲音嘶啞臉腫的泛光。嘴里嫌棄,卻送了一個木盒到姜瓷面前。 “吶,你的聘禮?!?/br> “不是給過了?” “那是打發鬣狗的,這才是你聘禮?!?/br> “你可真闊氣,三十兩銀子二十兩金子,喂鬣狗?” “小爺錯了,沒得折辱了鬣狗?!?/br> 姜瓷接過一看,頓時驚慌推回,里頭銀錠銀票怕是千兩之數。 “說笑的,家里家外要你打點,不好總和我要銀子,你的聘禮到上京再補?!?/br> “這,這也太多了?!?/br> 衛戍看著姜瓷,很久才說: “姜瓷,我從沒想過我會成親。這天下間的姑娘,不是柔弱的一遇坎坷便會死,就是滿腹心機。成親太叫人畏懼,一不小心就要背負人命,一不小心就被算計……” 姜瓷苦笑: “我知道,你也是被迫才和我成親……” “呷!小爺跟你說不清!你既不會柔弱的隨時會死,也不會算計小爺,因為是你小爺才愿意成這個親。也和你說了,如果你愿意,可以做一輩子衛夫人。只要你不變壞,三年后,咱們做正經夫妻。姜瓷,這天下沒人能逼小爺,只是剛巧成親是最簡單直接能解決問題的方法。你如今既然是衛夫人,那么該你享有的就安心享用,別虧待自己也辱沒小爺臉面?!?/br> 沒有情愛,只因合適。 衛戍擺手,還沒走出去,就聽有人敲門??匆婇T外姜瑩,衛戍厭惡。 “奴,奴有幾句話,要和meimei說?!?/br> 姜瑩低頭羞怯,衛戍叫姜瓷出來便進屋去了,姜瑩看他背影直到不見,才神情轉冷看向姜瓷。 “姜瓷,你是鐵了心要忘本了?” “什么本?你親眼所見,我已叫姜大人賣給我夫君,我如今是衛家人,姜家與我還有何干?” “姜家與你無干,那姜氏呢?你偷刻了牌位供奉,十來年了,怕是爛木頭也該有靈了?!?/br> 她滿意姜瓷變了的臉色。 “姜瓷,我不介意,我做大你做小,你促成此事,我把你娘牌位還你。否則丟進灶臺,你娘可就要再挫骨揚灰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