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頁
可這些她都沒有過問,因為趙謹克答應過她絕不會死人。 趙謹克提點她:“之前周家是不是一直忌憚昌安侯府,后來又叫季沅使計扣押了名下產業為制約是以這幾年來都老實聽話?” 季柔明白了,“你是說……” 昌安侯府開始失勢,季沅先流放后和海家和離必然也再控制不住周家。 “你是說他們又故態復萌,所以……”季胭便動了殺心。 “你不仁我不義,一不做二不休?!壁w謹克悠悠道:“兔子急了還咬人,老實人一旦狠起來也是極狠的?!?/br> “可萬一……她就不怕嗎?” 季胭從來沒有殺過人,倘若此事被周家人發現呢?周家豈會善罷甘休? “聽說周家老太太這些年來身子不大好,年前中風還沒好利索,眼下又叫一刺激,還有……你那大jiejie的兒子已經十三歲了,他可是周家的長子嫡孫,趁著現在季家還沒真失勢……” 趙謹克的話點到為止,“你放心,尾巴我已經替你大jiejie掃干凈了?!?/br> “那……”季柔抬手拉住趙謹克的袖子,“又叫你cao心了?!?/br> “都是一家人,舉手之勞的事?!壁w謹克一手攬住季柔的腰,“回屋,這事兒過去了,別想了?!?/br> “嗯?!?/br> 夕陽落下,微風吹過樹梢,悄無聲息。季柔的日子還是那般平靜過著,平日里最大的事情就是教養教養孩子,兩耳不聞窗外事,不聽也不管。 日升月落春去秋來,又是一年嚴冬,數九寒天里冷風呼嘯而過,那一日昌安侯府里傳來了噩耗,王氏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著,明天應該是結局,九九歸一,正好~ 第99章 白色的靈幡在寒風中飄蕩, 闔府縞素。跳動的火焰將紙錢燃為灰燼, 飛灰浮動。 靈堂前來吊唁的人并不算多,季氏黨羽連連遭貶,昌安侯府前腳才被繳了南方的兵權,后腳便辦了喪事, 多少平添一股潦倒蕭瑟之意。 雖還有孟子方這個手握大權的繼子,可誰都知道眼下孟子方和季家的關系早已大不如前, 季家那被繳下的兵權轉頭就到了孟子方的手里,明眼人一瞧就明白的事。 大樹還沒倒, 猢猻便先散了, 人人都在觀望之中,卻也明白昌安侯府這回恐怕大勢已去。 趙謹克陪著季柔過來, 季柔伏在堂前哭得泣不成聲, 趙謹克縱她哭了一會, 終究是把人攬進了懷中安慰: “好了,別哭了, 你母親這一走也是解脫了, 那般活著也是一種折磨?!?/br> 他當年為王氏號脈的時候便早已看出來的結果, 只是當年沒有告訴季柔這般殘忍的事。其實換做有些人怕是寧愿早早死了也不愿如王氏那般生不如死地活著,只不過是王氏放心不下季柔罷了。 季柔生下孩子之后, 他也有讓人偷偷將季柔和孩子的消息傳給王氏,不過是讓她走時更安心罷了。 “我沒有娘了……” 季柔的頭埋在趙謹克的胸膛里,那一雙眼睛早已在來的路上就哭得通紅。 “你還有我,還有釋兒?!?/br> 兩世為人過盡千帆, 生死別離那些事早已看輕,除了他舍不下的季柔,其余人事他其實都看得很淡,有一些悲傷亦難以達到心底,來這一趟只是他不忍心季柔罷了。 季柔沒有回應,只是哭,在趙謹克的懷中肩旁輕輕顫抖著。 她終究是失去母親了,那年王氏病重趙謹克陪她回門,她卻還未來得及與王氏說上一句話便被姜伊擄走,錯過了那一次機會。到底她還是如當年王氏說的一般,從此再不相見。 靈堂里面除了些下人,守著的人并不多,姜氏從角落里望著哭泣的季柔,從下人手中接過一個匣子道季柔跟前,道:“這是你母親留下來囑咐要傳給你的,你好好收著吧?!?/br> 季柔抬起頭來,姜伊一身縞素,眉目還是溫婉的,卻少了一份往里的親近,多事一份疏離冷淡。 劉嬤嬤的事之后,她和季柔那點情分也就斷了。 季柔捧過匣子,她知道那是王氏放在妝臺上的匣子,是她外祖母傳給王氏的東西。 “父親呢?”季柔問,按理季申這時該守在靈堂,她也該拜見他,卻是不曾看到他的人影。 “老爺身子不好,在里屋休息,”姜氏淡淡道:“他囑咐過了,讓你不必拜見他,你已是出嫁女,吊唁完了自去就是?!?/br> 季柔的心中一涼,她到底是聽到這句話了。 她出嫁這些年季申雖從不曾記掛她,昌安侯府大小諸事亦不曾有她,可見著面了終究還有表面功夫,可如今,到底是說出來了。 她果然是從嫁出門那一日便被徹底拋棄了,或許更早,從定親時她便已不再是季家人,這偌大的昌安侯府除了王氏,可曾還記得有她這個人呢? “勞煩姜夫人了,”趙謹克抱緊季柔,“夫人且去忙,我們自便就是,不會勞煩夫人?!?/br> 姜氏沒再說什么,自行轉身便去了,季柔捧著匣子靠在趙謹克的懷中,眼前是王氏的靈位棺槨,那一瞬間心中一片空茫。 早已察覺被人拋棄是一回事,真正當面被拋棄的時候又是另一種感覺。 趙謹克陪著季柔跪了許久,在外頭又來了季氏族人吊唁的時候順勢帶著季柔離開,上了靖平侯府的馬車回府去。 季柔整個人都呆呆愣愣的,趙謹克送了季柔回到府門外,撩起車窗簾子,可以瞧見早已候在靖平侯府外宮里準備傳旨的那一隊人馬儀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