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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了?!本钙胶钐а劭戳思救嵋谎?,那一眼即便平淡無波, 甚至瞧不出感謝還是激動,可只一眼, 卻重似千斤叫其他人再沒有一句話。 季柔低頭,“是兒媳應該的?!?/br> 靖平侯沒有多言, 拿著玉盒便回了里屋, 六叔也跟著進去了,外屋里又是一派寂靜。 朱氏一言沒發就回了位置上繼續坐著, 趙肜有些陰冷地睨了季柔一眼, 很輕得哼了一聲轉回朱氏的身旁, 季柔都裝沒看見,低著眸就近坐下。 外頭有下人行禮的聲音, 匆匆腳步聲從外頭而來, 簾子一打, 是趙謹修進來,一身的官服沒脫該是從衙門回來直奔這兒的。 “母親怎么樣?”趙謹修進門就問。 朱氏和趙肜剛剛在季柔身上跌了面子, 自然沒心思開口回他,只移開了眼睛,就算他做了郡馬爺,可這庶子的分量在這些長輩眼里也沒漲幾分。 倒是平氏開了口答他, 道:“三叔和六叔公都在里頭呢,三嬸吉人自有天相,柔兒meimei剛剛拿來了解毒的奇藥,想來三嬸馬上就會無恙?!?/br> 趙謹修的眸光一轉,落到季柔的身上,還未說什么,便聽一旁的福平郡主悠悠道: “可是雪蓮子呢?皇家內庫里都沒幾顆,這大恩大德的,不知何以為報呀?” 福平低眸吹著茶碗里的茶末子,一個眼神都沒往趙謹修身上走,那悠然的嗓音里幾分戲謔,卻又似一根針,準確無誤地扎在有些人的心窩子里,趙謹修的眸光亦在聽到雪蓮子三個字后倏然變了變。 “什么大恩大德,”趙肜一聲哼笑,幾分不屑,“季家欠趙家的還不知多少呢?!?/br> 趙肜的嗓音很低,像是喃喃自語,可在這安靜的屋中正好能傳進每一個人的耳朵里,趙謹修的眸光移向她,頓了頓,而后道:“二jiejie,慎言,都是一家人?!?/br> “你!”趙肜的眉梢一挑,沒想到趙謹修今兒個也來駁她的面子,正是想刺他兩句,里屋的門吱呀又開了,六叔從里頭出來。 “怎么樣?”朱氏站起身問道。 六叔面上唇邊有笑意,神色輕松,道:“藥服了,毒正在慢慢解,阿攘陪著呢,讓你們都回去?!?/br> “哦……”朱氏點了點頭,而后道:“六叔今兒也辛苦了,這天兒也晚了,不如到我們二房那兒吃一口酒吧?!?/br> “不了?!绷鍞[擺手,“下回再說吧,今兒我自個兒先回了,下頭藥鋪新進了一批貨,我還得去看看成色,免得小輩的趁我不在犯懶懈怠?!?/br> “那我也不虛留六叔了,我送您出去?!?/br> 朱氏引著六叔走了,屋里留著的自然也各自散了,趙肜嘴上沒討著便宜,拉著一張臉誰都沒搭理掀了門簾就走,出了門沒個兩步,就聽她開始尋由數落身邊奴婢的聲音,季柔同福平郡主和趙謹修一道出的院門,規矩行了一禮告辭。 福平郡主瞧著季柔帶著丫鬟慢慢遠去,快暗下來的夕陽下身子單薄又纖弱,仿佛戳一下就能倒。 “你家二嫂還真是一片赤誠,什么東西都肯往外掏,看著可真是對你二哥服服帖帖?!?/br> 福平的語調照例帶著幾分揶揄戲謔,趙謹修聽著面上的神色沒動,也不回應,不知道聽著還是沒聽著。 福平也不在意,只低眉漫不經心地撥動著手上的戒指,道:“她這樣掏心掏肺的模樣,也不知等有朝一日季家和趙家兵戎相見的時候,你二哥會不會也像你一樣能為了家族一腳蹬了她另娶他人呢?” 福平的眼兒一眼,涼涼睨著趙謹修:“我過兩日正巧能有機會見上阿珊一面,要不要我捎上你?我來為你們遮掩???肯定不叫人抓著你們的jian?!?/br> “元蕊!”趙謹修到底沒繃住,眸中涌上一股寒意,“你適可而止!” 趙謹修語畢,拂袖大步而去,元蕊瞧著,冷笑一聲,懶懶扶了扶云鬢上的簪子。 季柔回了屋,就算是快到了七月流火的時節,可天上的暑氣還是一點都沒減少,回院子走了的這長長一段路,只走得季柔背上一層汗,進屋門瞧著桌上那一碗擱著的酸梅湯,舉起來一口氣就干了大半碗。 秋娥看著忙攔她,“馬上就要傳晚膳了,姑娘你可少喝點兒?!?/br> “不妨事?!?/br> 季柔長舒了一口氣,吩咐著讓她趕緊準備沐浴的香湯,太久不出去跑跑跳跳流汗,舒坦日子過多了,一出汗就覺著難受。 “從夫君他上回來信過去幾時了?是不是又半個月過去了?”季柔問。 “是快到日子了,姑娘這回可是要給姑爺回信?” 季柔搖頭,“就是問問?!?/br> 不是去戰場,只是一趟公差,她與趙謹克之間的默契,不是每一回趙謹克信來她都會回信。這趟公差他事務繁忙,查河防的貪污豈是這樣容易的,季柔小時候便聽季達跟季申去查過一回,那是沒日沒夜的差事,趙謹克有空寫信給她便是很好,沒甚重要的事她哪里好寫信去分他的心。 何況她的信,短的不知如何開口,要寫起來總是幾頁的紙,她也很是佩服自己如何每回都能這樣廢話連篇。 她問,只是因為她又想他了。 秋娥拿了季柔喝剩下的碗遞給小丫鬟拿下去收拾了,猶豫了半晌終究是開口,道:“雖然奴婢知道不該這樣問,可奴婢還是想問,姑娘那顆雪蓮子,送得可值得?可有人會承姑娘的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