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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漪,白銀十兩?!?/br> “云錦,黃金半兩?!?/br> …… 崔珩晏見阿笙看得專注,憤憤道:“戲都演完了,你還看他作甚,莫不是阿笙覺得他比我還好看?” 這倒不是。 雖則演的是風采高雅的駙馬,但那伶人實則五官堅毅,倒是比飾武將的還健碩魁梧。 不然,阿笙也不至于還能分神聽到,那釉梅在后面輕聲賣香囊了。 再說,單論容貌,誰又比得上顏如冠玉的公子璜呢? 阿笙只含糊地“噯”一聲,還定定地聽那駙馬報名。 崔珩晏氣得五佛升天,正待繼續指控阿笙沒良心,便發現那正報名的伶人停頓一下。 伶人面露古怪,還是高聲叫道:“美人,無價?!?/br> 眾人嘩然,不知是誰竟如此恬不知恥,敢自稱美人,還觍顏標榜自己無價! 喧鬧聲中,阿笙可算轉過頭來,目光流轉。 她眉眼都笑彎,真真比個浪蕩公子哥還輕佻:“無價之寶,美人你可還滿意?” 出了戲樓,薄暮西升。 沒了毒辣太陽照射,阿笙也精神起來,興致勃勃地在攤子上左看右望。 崔珩晏倒是還在原地,回顧剛才的折子戲。 春日游,杏花吹滿頭。 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 公主害羞道:“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v被無情棄……” 那白衣公子本不過是一時好奇打賭,哪里想到這下竟搭進去一生? 他是不敢,也絕無可能休掉公主的。 于是,駙馬也只得被公主當做禁臠,郁郁一生,再不得見絲毫風流寫意的恣意。 可若是,能將少時便慕艾的清輝永久囚禁。 公子璜沐浴在光影交接的斑駁處,他目光深邃,就連玉白的面皮上都涌起病態的潮紅。 就連掌心上面,都是荼白的指甲印,按得狠了,幾乎顯出胭脂色的淤紅。 若是,若是。 阿笙已經挑好兩個面具,迂轉回來,將橙橘色花朵面具扣在他的臉上,笑嘻嘻地:“這下才是真的香花贈美人呢?!?/br> 是最為妍麗明媚的少女樣子。 若是他崔珩晏真的做出這樣的事,即便阿笙能寬宥他,他也絕不會原諒自己。 再睜開眼,公子璜的眼瞳又是澄澈一片,端的是鳴珂鏘玉的君子樣貌。 戴上面具的公子聲音悶悶地:“阿笙,你莫要再捉弄我了?!?/br> 第17章 公子若燒粥 晚霞波瀾,日薄西山。 城北的富賈許家大公子,情不自禁上前幾步,可剛才那靈動姣美的女孩,卻戴上橙黃面具,合著暮色點點,一轉眼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他的小廝向前探探:“那不是您提建議,讓釉梅姑娘去賣香囊的戲樓嘛。怎么,公子想聽折子戲了?” 許大公子許志博的友伴擠擠眼:“他哪里是想去看什么戲,怕是要去找那釉梅姑娘才是真吧?” 許志博失笑搖頭:“她一個女郎,卻要像行腳商人一般上街販賣,很不容易的?!?/br> 友伴不以為然:“一個娘子好好嫁人便是,在外面拋頭露面,像什么樣子?” 許志博知道友伴雖然家里也涉足商業,可在他們看來都是微末行業,不值一提。 可他們許家的家業卻是一磚一瓦,一毫一厘,一點點搭建起來的,他自是知道賺錢不易。 但是許志博知道友伴不會理解,便笑著轉換話題。 不過內心還是難免失落:不知他是否還有機會,再見到那瑰麗暮景走出來的,窈窕少女呢? 窈窕少女阿笙不知道,已經有人對她暗生情愫,她正擰著眉頭和公子爭執:“我不想去醉玉樓?!?/br> 崔珩晏不解:“你不是最喜歡他們家的雨過天青嗎?” 她可是夢里面在這座茶樓被毒殺,被劍捅過不知道多少次。 縱然自從公子回來以后,阿笙就沒有再做過那可怖噩夢。然而當時的那種痛楚與瀕死的恐懼,還是牢牢鐫刻在她的腦海里,不是一時半會兒,說清除就能消失掉的。 沒有心理陰影,反而才奇怪呢。 阿笙眉頭鎖緊:“今兒個是花朝節,為什么一個勁兒品茶?” 她現在一看那茶樓就怵得慌,擺手不迭聲地抗拒:“若是公子真想品茶,那我便先回去,剛好將那株金光菊也養起來?!?/br> 那怎么行? 阿余都不用收到公子的眼色,就自覺將那朵金燦燦,卻莫名襯得公子面色更黑的花收走。 崔珩晏轉頭,玉白手指指指旁邊的食肆:“原是想先讓你清清口,免得嘗不出春菜粥的味道?!?/br> 剛才看戲的時候,一口莓果牛乳,一口木樨花糕,阿笙吃的小肚溜圓,現在開口說話都是股甜甜的桂花味道。 甜食吃多是有一點膩,這春菜粥偏又是咸口,是將脆爽的雪菜和香辣的米椒,放進熬得稠稠的米粥里,又鮮又養胃。 阿笙還真有幾分意動。 崔珩晏一看她不說話推拒,知道有門,連忙自己又重新扣上那金燦燦面具,向那門庭冷清的食肆走去。 這倒是不嫌棄面具幼稚了。 他志得意滿道:“也讓我給你露一手?!?/br> 露一手什么?看公子怎么品粥嗎? 阿笙笑靨如花,但還是幾步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