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頁
“嘿嘿?!绷执簝汉俸僖宦?,從一旁拉了把小凳坐下。 “你嘿嘿什么?”喬瀚文被她氣笑了,靠在窗沿上,轉身拿起一根煙,林春兒兩步到病床前手放在呼喚鈴上:“你抽煙,我舉報你?!?/br> “你管的真多?!眴体姆畔聼?,林春兒走上前去,拿過他的煙盒和火機,口中喋喋不休:“你最好遵守醫院的規則,別給醫生護士添麻煩?!?/br> 她身上帶著的陽光味道進了喬瀚文鼻腔,他深深看她一眼:“離我遠點,我怕我獸性大發拉著你來一個病房play?!?/br> “嘖嘖嘖。有些人明明要手術了,嘴還這么壞?!彼龑熀痛蚧饳C放到腰包里:“術前檢查什么時候做?” “下午吧?!?/br> 林春兒點頭:“什么時候公布你得甲狀腺癌的事?” “視頻二倩已經安排人幫我錄了。今天隨時都行?!?/br> “其他的呢?對外口徑?” “統一了?!?/br> 林春兒點點頭,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喬瀚文就那么看著她,看到她神情黯然,猜她或許想到陳年舊事。于是開口趕她走:“如果不準備陪我上床,那你現在就走吧?!?/br> “那告辭?!绷执簝浩鹕硐蛲庾?,都走出門了,又轉身回去了。喬瀚文還是站在窗前,就那么看著她。林春兒的神情不見悲憫,她控制的好,但喬瀚文就是知道,林春兒心疼他了。不是男女愛情的心疼,是出于她對生命的熱愛。 林春兒低下頭看自己的腳尖,過了半晌才抬起頭來:“我也不知道說些什么能安慰到你,我也不想安慰你。都是成年人,這也不算什么大事兒,你別有壓力。明天你手術過后我還會來看你?!?/br> 喬瀚文認認真真看她,她可能不知道不管她多強勢、多步履生風、多油鹽不進、多見多識廣,她神情之中還是有那么一抹天真的。她是一個很復雜的人,再復雜,內核都是干凈的。他微微扯開嘴笑了:“你怕我死???” “是?!?/br> “我不會死的,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 “那你至少能活一千歲?!?/br> “一千歲太久了,我怕后面沒什么意思,七十歲可以嗎?” “那也行?!?/br> 喬瀚文難得不帶嘲諷的笑出聲來:“那你能不能把煙還我?” “不能?!绷执簝河檬职醋⊙骸澳銊e想了,我不會縱容你違反醫院管理規則。你忍著吧?!?/br> 瞪了喬瀚文一眼,轉身走了。 她走了,把陽光氣息帶走了,喬瀚文有一瞬間失神。他想起當年他演過的一個角色,騎著馬在荒漠上追日出日落,那么執拗,以為自己能與日同輝。期間遇到很多很多人,發生很多很多事,但他都沒有停下。他只想離光近一點。他追了一輩子光,垂死之際一個老婦人在他身旁痛哭:“你追了一輩子光,卻忘記了自己就是光啊?!蹦莻€角色太荒謬了。 如果他只能活七十歲,那他已經過了大半輩子。這半輩子遇到多少人,看過多少事,丑陋不堪的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明明以為自己看透了,卻在這些日子頻繁思慮起生死因果。 蘭因絮果,現業維深。 他從抽屜里又拿出一根煙來,想起林春兒箭步沖到呼喚鈴前說要舉報他的樣子,又將煙放回了抽屜。林春兒怎么那么理直氣壯?她憑什么要求所有人都像她一樣擁有美好的品格?她憑什么以為所有在她眼前發生的壞事她都能左右?喬瀚文冷哼了一聲,又拿出來,可最終又放了回去。 護士來通知他術前檢查的時間,看到窗口放的煙,說道:“不能抽??!” 喬瀚文將煙丟給她:“拿走吧,謝謝?!?/br> “那行。感謝您配合。待會兒醫生會來具體說術前檢查的事,還要跟您交代一些注意事項,您有家屬嗎?” 喬瀚文搖搖頭:“沒有。我只有經紀人?!?/br> “那……” “沒事,我委托給經紀人了。有法律文件?!?/br> “好的。我跟醫生說一下這件事?!?/br> “謝謝?!?/br> 可愛的護士忍不住多說了一句:“其實沒什么事兒啊,我們醫院每天都做好幾床甲狀腺癌手術。一點風險沒有,你別怕?!?/br> 喬瀚文笑了:“好的,我不怕?!眮碜阅吧说纳埔?,令他收起了爪牙。他拿起電話打給王瑾:“來吧,王女士。到了你給我簽手術同意書的時候了。帶著法律文件,不然不做數?!?/br> “我知道,我在路上了?!?/br> 她還在康復訓練,助理把她推到喬瀚文病房,兩個人彼此看著,一個甲狀腺癌,一個車禍死里逃生,竟都覺得有些滑稽。 “好點了?”喬瀚文問王瑾。 “好多了,走的遠了?!?/br> “那就行?!?/br> 喬瀚文將王瑾推到床邊,塞給她兩顆車厘子:“我的命交給你了?!?/br> “手術出現問題我肯定不同意搶救?!?/br> “那我謝謝你?!?/br> 不管原來鬧的多兇、說過多少難聽的話,到頭來還是彼此最信任的人。 王瑾的手機接連響了,她打開來看,網絡炸了,喬瀚文得癌癥的事轉眼間鋪天蓋地。喬瀚文拿過看了,笑出聲:“林春兒動作真快。雷厲風行能成大事?!?/br> 緊接著王瑾和喬瀚文的手機都爆掉了,肖可捏著電話跑了進來,看著喬瀚文:“就按照通稿上的說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