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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宋秋寒就是不說,靠在沙發上,微閉著眼。 尚姨終于忍不住,指著他紅著的脖子:“喝酒啦?沒少喝?!?/br> “嗯?!彼吻锖帕寺?,他還是覺得不盡興。不知道為什么,這幾次與林春兒吃飯,他總是不能盡興。怎樣才算盡興呢?他也說不清。 “與誰喝的呀?”尚姨又問。 “林春兒?!?/br> “哦哦哦哦!”尚姨笑了:“林春兒好玩。與她喝酒非常開心,尚姨希望你往后多與她一起玩,沒準兒你也能開朗些?!鄙幸淌切奶鬯吻锖摹,F在算起來也有十二年了,打他母親去世那年起他像變了個人一樣,這些年愈發寡言。那天那些同學來到家中,宋秋寒的開心是寫在臉上的。像現在一樣,雖然他不言語,但嘴角微微揚著。 宋秋寒朝尚姨笑笑,握著他的水杯回了房間。待收拾好了才想起該與林春兒說一聲,于是給她發了一條消息:“我到家了?!?/br> 林春兒此時正在收拾行李,聽到手機響,拿起來看到是宋秋寒說他到家的消息。想起他說要她帶他充電,便回道:“到家就好。好好攢錢,等我回來帶你去充五千塊錢的電?!?/br> “好。等你回來。行李收拾好了?” 林春兒發來一張照片:一個巨大的GREGORY登山包放在墻角,她聊天之時動輒發照片的習慣誰如何養成的?又直接又真實,宋秋寒笑出聲:“70升?這次去哪兒?”宋秋寒作為一個極限運動愛好者,這些年在這個方面燒了不少錢。GREGORY是性價比之王,他有一個同系列登山包,陪他上過珠峰大本營。 林春兒豎了拇指:“厲害。去新疆?!?/br> “南疆北疆?” “南疆?!?/br> 林春兒回南疆,宋秋寒想了很久,回了句:“注意安全?!彼吻锖鋵嵱行南雴柕脑敿毿?,可有當地人做向導?行程如何安排的?一些特殊的注意事項可了解清楚?但后來還是作罷,林春兒具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宋秋寒相信她。他并不知林春兒而今在做什么,但他知曉是有許多人以旅行為生的。以林春兒讀書時的文學功底,做一個旅行博主是綽綽有余的。在他心中林春兒又變成了一個旅游博主。宋秋寒兀自笑出聲,他今天接連兩次去定義林春兒,這太奇怪。 “謝謝。晚安?!?/br> “晚安?!?/br> 林春兒道了晚安,扣上眼罩,眼前一片漆黑。她曾有一段時間,患上了很嚴重的睡眠障礙。那時在國人還極少有人知曉褪黑素是什么的時候,她就開始吃,每天兩片?;加兴哒系K的人,入睡極為困難,在睡著之前很長一段時間內,即便是有意識去放松,大腦仍在活躍;待好不容易入睡,又極易醒來。這種痛苦令人極其害怕夜晚的到來?;谶@個原因,她曾提議張老師聯合國內的主流媒體做過一個關于世界睡眠日的活動,要更多人來關注睡眠質量及睡眠的重要性。也在那個活動后,她深刻的了解到人的失眠原理,并有意識進行了自我的睡眠訓練。 但今天,林春兒的睡眠訓練并不管用。 她滿腦子是宋秋寒問她那家荷葉粉店之時的神情,是成年人隱忍的痛苦。林春兒不再是當年那個未經世事的少女,她知曉每個人都有不易,都會有痛苦。只是在她心中的理想花園中,宋秋寒就該是那個在晴朗天氣里住著的少年,人生的痛苦都該遠離他。 林春兒輾轉大半夜,終于熬到鬧鐘響。她凌晨四點出發,去趕早班機。 這一趟飛新疆是去見當地的伙伴,以及去做一個項目的前測。他們團隊在新疆有一個小小的工作室,工作室只有7個人,主要做新疆人文、風景、美式方向的內容。林春兒有將近一年沒有見過他們了,亦十分想念新疆的三炮臺茶。 當林春兒落地之時,已近十點。烏魯木齊的早晨剛剛開始,空氣中彌漫著羊rou串、烤馕、拉條子的味道。她猛吸一口鼻子,覺得自己的靈氣又被加滿。徑直背著包去從前那家店要了碗湯揪片子。老板娘端來之時指了指桌上,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問她:“夠不夠?” “夠的。謝謝老板娘?!绷执簝涸谕腠斎隽艘簧桌弊?,低頭吃起來。 吃過東西,又徒步去了酒店。 她住酒店之時倒不像創業者,一般會挑一家好一些的酒店。到了酒店,認認真真配合安檢,這才辦了入住。 這趟新疆之行預計半個月。林春兒沖了澡補了一覺,而后才聯系哈吾勒:“我到了?!?/br> 哈吾勒發了一個問號:“不是說晚上?” “擔心你來接,謊報軍情了?!?/br> “再這么見外就拖黑漂流瓶見吧!”哈吾勒回道:“還是上次那個酒店?” “是?!?/br> “等我,十分鐘就到?!?/br> 新疆分公司就在酒店附近,加之哈吾勒身高腿長,一路跑過來,不到十分鐘就敲響了林春兒的門。哈吾勒是林春兒此生資助的第一個學生,十二年前她拿到第一份實習工資,想送自己一份畢生難忘的禮物,于是參加了一個扶貧計劃。她捐出了500元。一個月后,她收到了哈吾勒的來信,信上男孩附上了一張照片,維吾爾族少年有一雙深邃的眼。這一幫,就是七年。 五年前哈吾勒大學畢業,林春兒問他想做什么,他并不想離開新疆,想繼續從前林春兒教他做的事,于是新疆分部啟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