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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秋寒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我的意思是我得跟“恰同學少年”群里所有的同學坦白一件事?!绷执簝汉鋈徽?,她停下腳步,面向宋秋寒站著。宋秋寒個子高,林春兒得微仰著頭,方能看清他的神色,在路燈下,半明半暗。 宋秋寒也停下步子,看著她:“怎么了?” 林春兒輕咳一聲:“說起來有些慚愧。我沒有男朋友…” …哦?宋秋寒眉頭一抬,眼中爬上笑意。眼前的林春兒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正偏著頭想如何將此事解釋清楚:“那天大家第一次見,我呢,以為不會常見,所以…就順口胡說了。在你家吃飯那次,沒想到陳寬年又提起這事…你也知道的,開弓沒有回頭箭…”她眼望著別處,看不到宋秋寒眼中繁盛的笑意。 “今天說實話是怕姜方路揭你老底?”宋秋寒打斷林春兒,笑著問她:“如果今天沒發覺你我共同認識姜方路,你是永遠不準備脫馬甲了嗎?” “那倒也不是?!绷执簝候_人在先,這會兒有點心虛,偷偷看宋秋寒一眼,看到他的眼里有繁星有笑意,驀的一下又回到十六七歲上晚自習的傍晚,她在走廊里背書,一回身看到他朝自己笑。 “那你準備何時與大家說真話?”宋秋寒又問她。 “逮著合適的時機吧…” “什么時機合適?” ?。。?! 宋秋寒連環提問,令林春兒應接不暇,當真思考起來該如何回答了,卻聽宋秋寒笑出聲。他的笑聲清朗的要命,前面遛彎的阿姨不斷回身看他。 “林春兒?!?/br> “哈?” “我也沒有未婚妻。騙人的?!彼吻锖v完這句,頓時覺得心頭拂過一縷清風,這種感覺竟是很好。他本就不是愛撒謊之人,在席間撒的那個慌令他自我懷疑許久。好在今日命運給了他們一個機緣,要他們彼此坦誠一次。 畢竟,離別的人能再相逢,已實屬不易。 … 世界都安靜下來。 過了半晌林春兒才問:“那你為何要說謊?” “順口胡說,沒有理由?!彼吻锖畬⒋簝旱睦碛稍獠粍舆€給她。 “那今天為何要說?怕姜方路揭你老底?”剛剛宋秋寒是這樣問的吧?林春兒也將這個問題還給他,睚眥必報了這個女人。 “對?!彼吻锖院喴赓W一個對字:“你我同學一場,若是由旁人來揭開我的謊言,多少有點尷尬?!?/br> “哦?!?/br> 林春兒踢走腳下一顆石子,宋秋寒一步跨過去用腳攔住,又踢還給她。 二人同時笑出聲。宋秋寒這會兒是真的餓了,前后左右看看問她:“臟攤兒在哪兒?” “再有五百米吧?!绷执簝簩⑹植暹M兜里,偏頭看他:“就這么怕跟女人牽扯?” “嗯?” “你說自己有未婚妻,不就是怕與席間的女人有不必要的牽扯么?”林春兒這會兒頹勢已收,又變成了那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 “這么咄咄逼人???”宋秋寒笑著在她頭頂一拍:“這事兒過去了,不許再追問了?!倍滤懒肆执簝汉竺娴膯栴}。林春兒揚揚眉,不再作聲。二人慢慢的走,地上的影子時而碰觸又分開。 “你好像比從前長高了些?”宋秋寒看著二人的影子問道。 “大一時每天做引體向上,能長個兒?!?/br> …宋秋寒看她一臉認真,也分不清她說的是真是假。但這樣閑談,卻是很不錯。二人走過了一座天橋,拐進一條小路。小路上空無一人,偶有鴿子撲棱翅膀的聲音,將寂靜打破。那家臟攤兒就在小路盡頭,一盞昏黃的燈,燈下幾張破舊的桌椅。 “坐里面吧?”林春兒進了門,喊了句:“李哥?!彼吻锖劦阶稳缓蛂ou的香氣,更覺出肚子空。 老板從燒烤間探出頭來:“春兒來啦?找地兒坐?!?/br> “好?!?/br> 春兒四下看了看,在角落找到一個空位,帶著宋秋寒坐過去。屋頂很低,宋秋寒身高腿長,故而需要偏著頭,加之他穿著正式,肩上卻背一個帆布袋子,稍顯另類了些。一旁正在喝酒的叔叔大爺們看著宋秋寒:“小伙子穿這么干凈,一會兒一身味兒!” 宋秋寒朝他們禮貌的笑笑,而后脫掉薄呢外套搭在椅背上,見林春兒坐在對面看熱鬧,便立起眉毛:“還不點?” 林春兒被他的煞有介事逗笑:“要自己寫?!彼钢笁ι蠏熘募埡凸P,還有那張紅色菜單。宋秋寒站起身去取過來,將其放在桌上,問道:“吃什么?” 林春兒并未看菜單兒,徑直說道:“十個rou串兒,十個rou筋,五個雞脆骨,一個羊腰子,一個烤燒餅?!币娝吻锖畩^筆疾書,又加了句:“這是我的量,你酌情加?!?/br> 宋秋寒停下筆抬頭看她:“你吃羊腰子?” “?”林春兒滿臉為什么不的表情:“我不僅要吃羊腰子,我還要喝二兩小白,再剝兩瓣生蒜。吃rou不吃蒜,味道少一半?!币慌烧?。 宋秋寒復拿起筆,將自己吃的填上去,而后遞給林春兒:“看看還要加什么?” “你請客?”林春兒接過宋秋寒寫的單子,開玩笑問他。 “不然你請?” 林春兒忙搖頭:“別別別,您請您請?!边@才認真看單子,宋秋寒的字一直好看,行云流水,落筆如云煙。他點這么多別是眼大肚子小吧?“足夠啦!不夠咱們再加,光盤行動?!绷执簝阂贿呎f著一邊站起身走到那扇小窗前輕敲幾下:“李哥,點完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