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幼崽 第1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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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秦蘿這種愛黏人的性子,成天到晚都在修煉,江逢月秦止又常常奔波在外,一來二去,甚至不如有些師傅和親傳徒弟。 “不管怎么樣,迎接的禮物一定要準備好?!?/br> 秦蘿從柜子里拿出糖盒,嗅了嗅白糖的清香:“就算不能特別親近,一家人也要互相幫忙?!?/br> 家人非常重要。 進入福利院之前,秦蘿和mama生活在一起。 她自小沒有爸爸,享受的愛卻并不比其他小朋友少。mama說過,她一輩子會遇見很多很多人和事,然而只有家人,才會從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與她擁有最最緊密的聯系。 正因為有了這種聯系,她們才能在無數人群之中相遇。 后來mama變成了天上的星星,秦蘿再也見不到她,如今得到新的家人,比起其他從未體驗過失去的小孩,才會更加想要珍惜。 秦蘿說著眨眨眼睛:“對啦,你找到和你主人有關的消息了嗎?” 伏魔錄一頓。 它瞞著秦蘿主人的身份,不能說得過于直白,這會兒只得含含糊糊,遲疑半晌才低聲道:“可能,好像……也許在衛州?!?/br> “衛州?” 小女孩雙眼更亮:“下個月的百門大比,好像就在衛州!” 修真界強者為尊,五花八門的比試自然也多。 百門大比算是其中頗有名望的一個,匯聚了仙道大宗、世家大族與形形色色的散修,既會提供專門的擂臺以供打斗,也有難得一遇的秘境法寶。 聽說這個比賽每五年一屆,輪流在各個州府舉辦,這次的地點,恰好定于衛州。 “要是去衛州,說不定就能見到你的主人啦?!?/br> 秦蘿興致勃勃:“伏伏,再給我講一些你主人的故事吧?他是什么樣的長相和性格?” 識海里的小黑團陷入沉默。 “主人模樣十分俊秀,烏發鳳眼,眼睛是少有的琥珀色,當年在街上走一遭,能有不少姑娘偷偷瞧他?!?/br> 好一會兒,伏魔錄才輕輕出聲:“他性情瀟灑,看上去有些懶洋洋的,對什么事兒都不在乎,其實嫉惡如仇,做過不少善事?!?/br> 秦蘿彎彎唇角:“還有呢?” “還有,”伏魔錄似是笑了笑,聽不出語氣,“他無聊的時候,最喜歡把草葉含在嘴里,是跟話本子里的大俠學來的,我曾笑話他幼稚,他卻覺得有趣,漸漸成了習慣?!?/br> 它說著頓了頓,極輕極輕喟嘆一聲:“要是能再見見他就好了?!?/br> 與此同時,玉浮峰。 山霧濛濛,瀟瀟雨歇,白氣浮空,隱隱約約之間,勾勒出兩道身影。 其中一人相貌冷峻,雙手環抱于胸前,另一人眉眼彎彎,有如春風拂面,四下打量一番,眸中笑意更深—— 正是云衡與駱明庭。 山谷霧氣本是最濃,這會兒卻匆匆散開,似是被無形利刃劈作兩半,岑寂又冷戾。 忽有日光下墜,樹影斑駁,循著濃霧消散的軌跡望去,自山谷之中,闊步走出另一道影子。 駱明庭挑了眉,嘴角稍揚。 隨著霧氣漸褪,愈來愈近的身形慢慢變得清晰,起初只有一抹修長筆挺的剪影,這會兒已能看出面上精致的輪廓。 那人手中握著把鋒芒畢露的長劍,著了身款式簡單的黑衣,襯得寬肩窄腰,凌厲如竹。 他步子快而穩,仍是十八九歲的少年人模樣,眼窩深邃,劍眉入鬢,鳳眼微微上挑,瞳孔是偏淺的琥珀色澤,被陽光一晃,淌下若有似無的微光。 瞥見不遠處的兩人,少年眼尾懶洋洋一勾。 “我說秦樓,你還沒閉關整整八年吧?按理說還有好幾天的時間,你怎么就突然跑出來了?” 駱明庭話多,當即開始滿嘴跑馬:“還有,今早才出現破關的祥瑞,你不是應該晚上才出來嗎?” 更離譜的是,秦樓居然沒告訴爹娘提前出關的事兒,只簡單告知了他和云衡。 這句話他自然沒說,秦樓與爹娘感情平平,是個人盡皆知的秘密。而且秦止江逢月夫妻倆一年到頭見不著蹤跡,對于他來說,應該也沒想過那兩人會來接風洗塵。 秦樓拿出口中含著的葉子,微微揚唇:“不想在里面繼續待了——悟悟悟,誰愛悟誰去吧?!?/br> 云衡面色微沉:“閉關如何?” 他們修為相近,彼此之間能夠感應,對于這個問題的答案,二人皆是隱隱猜到了幾分。 秦樓也并不避諱:“失敗了?!?/br> “為何失???” 駱明庭蹙眉:“按理來說,你天資足夠,修為也在金丹圓滿,至于魔障——我的大少爺,你是我見過最順風順水的人了,應該不可能有心魔吧?” “誰知道呢?!?/br> 少年朗聲笑笑,聽不出絲毫頹喪的情緒,應得漫不經心:“進階本就不易,看開便是。我這幾年可是無聊得緊,蒼梧有沒有什么新的特色菜?快帶我去嘗嘗?!?/br> “特色菜有??!我記得秦蘿——” 駱明庭嘴快,說到一半閉了嘴,輕輕咳嗽幾聲。 秦樓抬眼:“秦蘿?” “就是你meimei,今年七歲那個?!?/br> 云衡適時補充:“我同你說起過,還記不記得?” 秦樓本是噙了笑,聽聞“meimei”二字,眼底眸光沉了沉。 若說閉關,往往是斬斷塵緣,不見外人。奈何秦樓從小就不是遵規守距的性子,為避免太無趣,帶了不少傳訊符。 關于秦蘿的事跡,他零零星星聽過許多。 什么當眾無理取鬧,什么仗勢欺人,無論怎么看,都是個被寵壞了的壞小孩,絲毫不討人喜歡。 像是云衡,就曾直言秦蘿太過目中無人,待秦樓出關,定要好好教育教育自家meimei。 “幾個月前,她從山上摔了下來,有些事記不清了?!?/br> 駱明庭見他蹙眉,急急補充:“好在沒受傷,從那以后秦蘿一直挺乖,沒犯過什么事兒。之前說的那些囂張啊跋扈啊,全都沒有了,真的?!?/br> 說得倒是好聽,究其原因,不過因為駱明庭心善,對誰都有一副好印象。像云衡,就絕對不可能說出關于那孩子的半點好話。 秦樓了然笑笑,耳邊傳來另一道嗓音。 云衡:“的確如此?!?/br> 他說著別開視線,不去看秦樓眼睛:“她還得了比賽魁首,用靈藥治好你娘親傳弟子身上的劇毒,很乖一小孩,挺好?!?/br> 秦樓:? 你之前可不是這么說的,當初傳訊符上毫不留情的嫌棄語氣,他至今沒能忘掉。 秦樓破關只告訴了他們兩個,自然不會有七大姑八大姨前來相迎。三人簡單商談一會兒,決定先御器看看蒼梧的變化,帶他熟悉熟悉環境。 “其實蒼梧變化不大,和之前沒什么差別?!?/br> 駱明庭四下張望,眼神一亮:“你看,那就是秦蘿住的地方,你今后可以多去逛逛——奇怪,她院子的大門為何開著?” 秦樓沒吭聲,斜斜望下去。 穿過天邊云霧,便是樂修居住的聞月峰。駱明庭指著的院子小巧玲瓏,種滿了五顏六色的花花草草,如今正值春日,開出一簇又一簇姹紫嫣紅。 顯然是個小姑娘的住處。 “如今這個時候,學宮授課應當沒完?!?/br> 云衡亦道:“是不是有人趁機想進她屋子?我們去看看如何?” 這兩人一拍即合,雖不情愿,秦樓還是跟著來到了這地方。 他始終想不明白,猜不透兩位好友究竟受了何等的蠱惑,才會對她如此上心。 小院寧靜祥和,越往里,就越能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 秦樓面上不顯,仍是平日里散漫慵懶的神色,唯有一雙瞳孔愈來愈深,遮掩心中所思所想。 對于家人,尤其是兄弟姐妹,他有種與生俱來的反感。 這其中的原因說來匪夷所思,盡數源于一個由來已久的噩夢。但那個噩夢從出生起便縈繞于心,隨著時間推移,變得越來越清晰,讓他分不清自己與夢中人的間隙。 數不清的背叛、厭棄、殺戮與孤獨,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也不被任何人所相信。 所謂家人朋友,不過是一種互惠互利的關系。人類本質是種利己的動物,一旦失去利用價值,就會被曾經信任的人無情拋開,就像對待一攤爛泥。 比如在那個夢里,主人公也有個從小寵到大的親meimei。 秦樓不愿去回憶故事的結局。 房屋不大,四處可見插在瓶中的小花。廚房里有道人影,瘦瘦小小,暈出一團淺淺粉色。 秦樓停下腳步,聽見駱明庭的傳音入密:“喲,巧了,這就是秦蘿。不要被曾經的小道消息蒙蔽心神,她真的很乖很聽話,朋友信我?!?/br> 他們三人步伐雖輕,還是很快被屋子里的女孩發現,四目相對的剎那,秦樓望見一雙澄澈溫和的杏眸。 他無端想起夢里那個女孩的眼睛。 “駱師兄、云師兄,你們怎么來了?” 秦蘿臉上沾了些飛濺出來的奶油,這會兒沒功夫擦拭,朝著他們咧嘴一笑,撞見那張陌生的面孔,心生好奇:“這個哥哥是你們的朋友嗎?” 不知道什么原因,本來還在嘰嘰喳喳的伏魔錄突然沒了聲音。 她說話時滿滿當當噙了笑,杏子一樣的雙眼圓滾滾黑溜溜,直勾勾盯著他瞧。 秦樓被看得不自在:“嗯?!?/br> 她理應在學宮里頭,如今卻大搖大擺出現在家中,好逸惡勞、頑劣不堪,不愿下苦功。 果真如傳聞中沒什么不同。 云衡冷了聲,在與秦蘿面對面的時候,全然看不出當時維護她的模樣:“你在做什么?” 秦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偷偷告訴你們,這是秘密哦?!?/br> 她頓了頓,抬手指向一旁木桌上的白色點心,聲音很輕:“這是想要送給哥哥的奶油蛋糕?!?/br> 心底涌動的暗潮似乎停滯了一瞬。 秦樓默然不語,茫然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