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娶媳婦兒!嫁新娘!夫妻雙雙把歌兒唱~” “你一杯,我一杯,喝了交杯酒啊就成雙對~” 鐘琦琦跟格子言也不是很熟,他個子瘦小,一個勁兒往后縮,“別鬧別鬧,我不是開玩笑的啊,真別鬧!” 格子言本來只是笑看著那群人鬧作一團,耳畔傳來液體倒入杯中的嘩啦啦聲,他回了下頭,看見匡放面色不虞地把那罐雪碧給打開了,里頭的汽載著液體噴出來,濺了匡放滿手,但他渾然不覺地將格子言的杯子給倒滿了。 “交杯酒,”匡放把易拉罐一磕,“你跟他喝不如跟我喝?!?/br> 玻璃杯里的汽水還在往上面冒氣泡,遠看全是氣孔,在燈光的照耀下,杯子里像是正好被塞入了一塊與杯型一模一樣的水晶。 格子言奇怪地瞧了匡放一眼,“誰興跟兄弟喝這個?” 匡放朝不遠處的鐘琦琦拋去一眼,“那就興跟他喝?” “我說我要跟他喝了?”格子言覺得匡放的反應有點奇怪,他以前不管這么多,他頂多怕自己突然掛了,怕生病麻煩。其他的不過問,更不插手管。 格子言之所以敏感地察覺到了不對,就是因為他平時對他人和自己的領域之間的分界線劃分得尤其清晰。 一旦有人越界,他身體里的警報器就會驟然拉響。 但對象如果是匡放,他跟匡放之間的界線一直就比跟其他人要模糊得多,他跟匡放待在一起的時間比跟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包括許萬林,都要更長更久。 界線自然而然就模糊了,但也不是不存在。 只是不會像其他人越界一般使人感到冒犯和反感,連不適感都只在最開始出現了幾秒鐘,接著就像一縷煙似的消失了。 鐘琦琦已經被夏汽水那伙人給扛到了格子言旁邊。 吳棟怕酒水灑自己身上,抓著還在拍手看熱鬧的夏婭迅速退離戰場。 格子言不擅交際,更多的是不喜交際,他還在想怎么應對,肩膀就被扒了一下,沒來得及回頭,一旁的匡放捏著格子言的酒杯站了起來。 匡放從格子言旁邊罩過來,他傾身。格子言的側臉貼在了匡放胸腹部,隔著衣料,匡放身上那陣熱度居然也傳遞到了他的面皮上。 “來,我陪你交個杯?!笨锓怕朴频卣f道。 那伙人一愣,更來勁,把鐘琦琦使勁往前推,“跟放哥那更得喝了,放哥杯子都舉起來了,琦琦,快點的?!?/br> 本身就在掙扎的鐘琦琦看著皮笑rou不笑的匡放,頓時掙扎得更加劇烈,他仰著脖子,脖子通紅,嘶喊得青筋暴起,“你們要我死!你們想我死!” 夏汽水覺得鐘琦琦真是不上道,學校里能有幾個人跟匡放格子言搭上關系啊,深藍科技這兩年一年比一年往上竄得厲害,匡晟搖身一變從打工人變成股東。 能跟匡放把關系巴近點兒,多美妙的事兒啊,多來之不易的機會啊。 “那碰一個碰一個,碰一個行了吧!”盧小文抬著鐘琦琦直哆嗦的膀子,杯子跟匡放手里的杯子撞上。 匡放沒看鐘琦琦,仰頭把被子里的雪碧一飲而盡。 格子言一直抬著頭,看著頭頂上方的匡放,匡放仰頭時,脖頸拉長,喉結在脖頸表面凸起一個顯眼和性感的弧度。 性感? 格子言捂著眼睛垂下頭,掌下的眼皮guntang,他酒量不好,果酒的后勁上了頭,他居然將性感這種詞語往匡放身上套。 不是形容詞不合適,是人不合適。 . 翌日是周六,可勁兒鬧騰到快十點,大伙才吆喝著同路的一塊兒打道回府。 格子言看著飯店門口的馬路逐漸變得冷清,路燈在他眼里變得模糊,他怕等會走不穩摔倒摔壞眼鏡,在包廂里提前摘下放進書包。 此刻,酒醉疊上沒了眼鏡,馬路在他跟前耀武揚威甩成了兩根面條。 “我們也回?”吳棟舉著杯飯店送的酸梅湯。 夏婭也拿了一杯,“真晦氣,說了都少喝點,我還想唱歌呢?!?/br> “我們自己去唱?”吳棟提議著。 “你陪夏婭去吧,我不去了,”匡放指了指旁邊默不作聲的格子言,“公主喝醉了,你們沒發現?” 喝醉了? 夏婭跟吳棟都明顯一愣。 “沒發現?!?/br> “看不出來?!?/br> 少年雙手揣在兜里,身體沒軟沒彎,站得筆直,跟平時一樣令人覺得高不可攀。 夏婭推開吳棟,“我來試試?!?/br> 她站到臺階下,“嘿!嘿!”兩聲讓格子言看向她,接著問道:“公主,人家想去唱歌,陪我去,好不好?” 吳棟被酸梅湯嗆了一口,憋得臉通紅看向邊上。 格子言眼神看起來跟平時沒什么區別,只是思考的時間比平時略微要長幾秒鐘,“好啊?!彼f。 夏婭打了個響指,“ok,真醉了,咱也回吧?!?/br> 格子言怕吵,他很怕吵,特別怕吵。據許叔叔給他們透露的,好像是因為格星星過世那天,風刮得很特別,鬼哭狼嚎的。 格星星的葬禮不是在殯儀館,而是在她從小長大的鄉下,請了她最喜歡的喪樂隊,鑼鼓喧天,敲打了整整三天三夜,格子言就在靈堂里披麻戴孝跪了三天三夜,之后就很怕那些太吵鬧的場合了,尤其是ktv這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