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此刻已經不是之前的票面八八折，而是到了九三折、九五折、九八折……部分高息債券甚至高過了票面價。

    不過這些高息債券和教廷沒有關系，他們的目標是消耗阿爾法王國的現金流，挑便宜的買才是王道。

    雖然在不斷兌換，可因為一個月緩沖期的關系，教廷手中的債券不可避免的越來越多。

    看著手下陸續匯報上來的賬單，剛開始庇護七世還覺得手下人能干，可漸漸他發現不對味了。

    預約式的兌換，對他們這些大量持有戰爭債券的人來說，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萬一還沒有來得及兌付，阿爾法王國的現金流就被耗光，提前宣布債務違約，這些債券就砸自己手里了。

    “傳令下去，不要繼續收購了。先將我們手中的債券兌換完，再收購第二批！

    另外完成兌換之后，要派人盯著阿爾法王國的人，看他們是否真的是公開焚毀?！?/br>
    終歸不是玩兒金融的，對債券交易的了解并不深，思維模式依舊停留在普通商品貿易的低買高賣上。

    能夠派人去監督阿爾法王國焚毀債券，就是庇護七世能夠想到的極限。

    畢竟，這些債券都有魔法印記，保留著歲月的痕跡，具體的發行時間、發行數量，全部都是可以查的，杜絕了事后增發的可能。

    “陛下，凱撒四世正在號召全國貴族籌錢，據說已經募集到了上千萬金幣，光我們手中這一千多萬債券怕是沖不垮他們的財政。

    現在市場上的人心已經趨于穩定，除了我們自己之外，幾乎沒有人再找他們提前兌付了。

    要是給了他們時間籌錢，我們前面的努力就全功盡棄了。何況債券價格還在緩慢爬升，越往后我們的收購成本就越高！”

    索倫主教上前勸說道。

    這波聲勢浩蕩的行動，參與行動的各部門可是從中撈了不少錢。不管教皇怎么強調加強監督，具體的cao作權都在具體執行人手中。

    按照目前的行情，基本上收購一百萬戰爭債券，拿回去找阿爾法王國兌付，就要虧上十五萬左右。

    反正都是賠錢的買賣，買個六七十萬債券去兌付，可以往上面報一百萬；買三五十萬債券拿過去兌付，同樣也可以往上面報一百萬。

    以教廷和阿爾法王國之間的關系，又不可能派人去核實。具體落實的時候，究竟購買了多少戰爭債券，都是一句話的事情。

    少虧的部分，就是大家的純利潤。把錢拿來上下一分，所有的關系都打點好了。

    賬面上教廷已經收購了一千多萬戰爭債券，還完成了六百多萬債券的兌付。理論上來說，阿爾法王國的現金流已經非常危險。

    真要是有這么多戰爭債券，一下子沖擊下來，阿爾法王國的財政就算是不立即崩潰，也得被搞癱瘓。

    萬一繼續收購下去，讓阿爾法王國意識到守不住，直接開啟擺爛模式拉他們下水可就悲劇了。

    可理論終歸是理論，在索倫看來，賬面上的數據砍一半下來，都存在著很大的水分。

    破船都有三斤釘，在阿爾法王國拼命籌錢的背景下，再怎么財力匱乏也不至于被幾百萬金幣搞死。

    “陛下，索倫主教說得對。對付阿爾法王國這種頑固分子，就必須要一棍子打死。

    從各地反饋到的情報來看，基本上在申請二十多天后，阿爾法人就會拿出現金進行兌付。

    在小部分地區，甚至申請完七八天后，就可以完成兌付。阿爾法王國表現出來的財力，遠比我們想象中要恐怖。

    據說這些現金，很大一部分都是從各大商會中拆借出來的。外界對阿爾法王國的信心，遠比我們預料中堅挺！”

    布雷克跟著附和道。

    外界對阿爾法王國有沒有信心他不知道，但對教廷的吏治，他完全沒有信心。

    判斷標準非常簡單，看阿爾法王國的反應就好了。要是遭到海量債券的擠兌，怎么可能這么淡定呢？

    見一眾手下都要求加大力度，庇護七世瞬間意識到自己太過理想化了，居然想當然的認為教廷上下都是清正廉潔。

    “既然你們都這么說，那就加大力度吧！告訴下面的人不要太過分，要是遲遲拿不出成果，哼！

    烏利塞去苦修士營挑選一千人，分派到各地監督大家的執行情況?！?/br>
    庇護七世冷漠的說道。

    教廷的吏治，他早就想要整頓了。只是上下糜爛的太過厲害，大家聯合抵制整頓，讓他無從下手。

    這次不一樣了。上千萬金幣的投入，都沒有能夠讓阿爾法王國財政破產，已經將教廷的腐敗暴露在了明面上。

    事情搞得太露骨，在場的眾人就算是想要幫手下人說話，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

    伴隨著一道道命令下達，負責執行任務的教廷人員，也是頭皮發麻。

    “你們怎么辦事的，一百萬金幣的債券送過去，連七天時間都不到，阿爾法人就給兌付了？

    撒謊，也給我編像一點兒。這么多的現金儲備，你們以為這里是阿爾法王國的王都？

    是不是以為天高教皇陛下遠，就不知道你們在干些什么了，隨便把錢往自己兜里一揣，就說自己完成了任務！

    告訴你們，總部的督察組馬上就要下來了。吃下去的都給吐出來，立即滾去市場上收購戰爭債券，再以最短的時間拿去兌付。

    不要給我解釋，我也沒有功夫聽你們解釋。反正沒有搞得阿爾法人拒絕兌付，就不算完成任務。

    這次過來的都是苦修士，甭指望有什么人情可講，完不成任務就去贖罪營報道！

    從現在開始，收過來的戰爭債券，全部由我親自帶去兌換。要是數量和賬面對不上，你們連進贖罪營的機會都沒有?！?/br>
    蒙特松主教厲聲訓斥道。

    一級壓一級，本以為接到了一份撈錢的美差。沒有想到情況出現了偏差，阿爾法人設置的兌換點，并沒有一觸即潰。

    在內心深處，蒙特松主教已經恨上了那幫商會。要不是這些家伙幫忙，阿爾法王國在這邊哪來什么現金儲備??！

    就算是立即送錢過來，也會很快被消耗干凈。

    可惜幾大商會的介入，阿爾法王國只需要在大陸任何一個地方存入資金，就能夠在這里提取。

    當然，這個提取也是有時間差的，還做不到及時匯兌。并且還要明確匯入各地的資金數額，不能做到自由調配。

    這就出現了有些地方現金儲備豐富，接受兌換的速度快；有些地方現金儲備量不足，兌換時間拉得長。

    這背后究竟有多少利益交換，蒙特松主教不得而知。反正他知道自己的發財夢破碎了，現在事情非常麻煩，必須要認真落實任務。

    ……

    一捆又一捆的債券被送了進去，一箱又一箱的金幣被搬了出來。兌換結束了，但事情還沒有完。

    最重要的公開銷毀工作還沒有展開，親自出馬的蒙特松主教，目不轉睛的盯著阿爾法人的動作。

    沒有令他失望，整理裝箱好的債券，被拉到魯特西亞廣場上進行公開銷毀。

    為了確保不出問題，在點火之前，蒙特松主教還親自上前檢查過。全部都是剛才送進去的，上面還有他親自留下的魔法標記。

    看著熊熊升起的烈火，蒙特松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這次不會有問題了。

    一旁的助手，早就拿出了流影石，記錄了這歷史性的一幕。

    第53章 最長的路

    “燒、燒、燒……”

    近乎同一時間，在大陸各地的主要城市中，都出現了類似的場面。

    回收的戰爭債券，在眾人的見證下，被投入熊熊烈火中。

    原本對阿爾法王國償債能力持懷疑態度的債主們，見到這一幕之后，信心一下子漲了上來。

    甭管錢是從什么地方來的，反正阿爾法王國在回收債券總是真的，銷毀債券同樣也是真的。

    原本還在猶豫是否割rou的貴族們，此刻紛紛將懸著的心放回了肚子里，靜待市場回暖。

    整個市場上，依舊在大規模拋售債券的，就剩下了阿爾法王國一家。只不過因為拆散分批次出售的緣故，暫時尚未被發現。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教廷的人越是拿著戰爭債券去擠兌，阿爾法人兌付的速度就越快。

    剛開始還有一系列的審批流程，到了后期干脆將辦公地點，拉到了開闊的廣場上。

    凡是小額兌付的，全部現場結算金幣，只有數額較大時才要排隊。交易一旦完成，緊接著就是回收來的債券投入火盆中銷毀，全程沒有絲毫猶豫的。

    圣山之上。

    看著手下從大陸各地送上來的“好消息”，數學能力不錯的庇護七世，終于發現了事情不對勁。

    監督小組派了出去，負責具體執行任務的人，也紛紛送來了證明他們努力工作的證據——留影石。

    然而工作干得這么得力，遭受擠兌的阿爾法王國，依舊沒有半點兒崩潰的跡象。

    “阿爾法王國一共才對外發行了多少戰爭債券，為何我們銷毀了這么多，還不見減少？”

    庇護七世惱怒的質問道。

    這是一個尷尬的問題，在采取行動之前，教廷也是做過市場調查的。

    按照教廷的統計，阿爾法王國在海外發行的戰爭債券，大致在三到四千萬金幣之間。

    原計劃分批收購一兩千萬債券拿去擠兌，沖垮阿爾法王國的信用的體系。為此庇護七世都做好了積壓幾百萬債券變成廢紙的思想準備。

    現在計劃是完成了，甚至還大大超出了預期，可阿爾法王國絲毫沒有財政崩盤的跡象。

    盡管凱撒四世一再宣布這是王國一眾大貴族共同出力，但庇護七世卻是絲毫不信。

    貴族沒有私心，怎么可能呢？

    就算是阿爾法王國的那幫大貴族齊心協力，現在都兌付了三千多萬金幣出來，他們的現金流也該耗盡了。

    即便是不考慮錢的問題，他們都收購了這么多的戰爭債券，市面上流通的債券也該被消耗光了。

    畢竟，在信譽未崩盤的情況下，不可能所有人都愿意割rou甩賣。

    “陛下，根據調查發現部分阿爾法王國的貴族，也私底下將戰爭債券拿出來拋售。

    或許多出來的債券，就是從這些人手中流出來的?！?/br>
    烏利塞剛把話說完，眾人紛紛臉色大變。

    要是猜測準確的話，那豈不是阿爾法人拿來兌付的錢，都是他們給出的。

    一想起他們拿錢去收購債券，阿爾法人收了他們的錢，抽走利潤之后再拿過來給他們兌付。

    瞬間大家比吃了蒼蠅還難受，實在是太欺負人了，擺明把他們當成冤大頭??！

    “陛下，我們不能吃這個虧，必須要把事情曝光出去，讓大家知道阿爾法王國的卑鄙！”

    布雷克惱怒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