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快救人！”

    收到消息的布茨威格親王急忙下令道。

    一名鷹人的死活，他可以不在意，但三十萬圍城大軍的死活，他卻不能無視。

    哪怕從一開始，這些軍隊就被定義為炮灰，也不能這么不明不白的葬送掉。

    古老的祭祀歌謠響起，原本昏迷中的鷹人慢慢睜開了雙眼，剛剛張嘴想要說點兒什么，突然一下子就卡住了。

    負責救治的祭祀神色一變，光想著盡快把人喚醒，沒有想到施展的咒術副作用太大，直接將人給送走了。

    心里不斷叫苦，嘴上卻是面不改色的說道：“親王殿下，此鷹曾多次受傷，身體早就已經油盡燈枯，現在已經回到了獸神的懷抱！”

    一點兒有用的消息都沒問道，還白白浪費了趕路的時間，布茨威格親王的臉色很是難看。

    不過面對毫無懼色的祭祀，他也無能為力。這種專業上的事情，他這種外行是沒有發言權的。

    “繼續前進！”

    說話間，他已經翻身躍上了戰獸。

    第78章 新計劃

    一路走走停停，布魯諾積攢了一肚子的火，確切的說是整支獸人大軍都憋了一肚子的火。

    遍地都是陷阱，可以說這幾天踩的坑，比他們前半輩子踩得都要多。

    最可氣的是根據鷹人偵查來的情報，前方還有一支隊伍還在繼續搞破壞。

    遠征軍雖然開赴前線作戰，但幾個工兵團卻被留在了后面搞破壞。越是不好走的路段，就被破壞的越厲害。

    特別是一些靠近水源的路段，不光是一路坑坑洼洼，還被引入了水流變成了爛泥路。

    如果不是有鷹人負責偵查，估摸著攔河筑壩、水淹七軍，也能夠被安排上。

    水淹七軍沒有能夠發生，但是大水漫灌到道路上，還是沒有躲過去。

    糟糕的道路，大大降低了獸人大軍前進的速度。原本遠征軍走了五天半的路，他們花費四天時間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

    速度這么慢，最大的原因就是為了修路。

    不修都不行，作為距離最近的一支援軍，他們還肩負著押運后勤物資的重任。

    戰爭進行到現在，莫西公國或是被動、或是主動，對交戰區域完成了堅壁清野。

    就連沿途的貴族城堡，一個個都人去樓空，不是跑去參加達佩斯城保衛戰，就是加入到了各路大軍之中。

    領主守土有責，不等于無法變通。國王發布一道征召令，原本的職責束縛就不再是問題。

    莫西人的變通，直接坑苦了獸人大軍。貴族們在撤離時，對帶不走的物資進行了毀滅性破壞。

    不是往糧草之中投毒，就是直接一把火搞定。就算是有漏網的，也被前面的軍隊搶光了。

    為了獲得更多物資，獸人大軍只能去更遠的地方搶劫。

    可圍困達佩斯的獸人大軍，足有三十多萬，這么多的軍隊糧草消耗量可想而知。

    附近的區域，早就被禍害光了。以達佩斯為中心，方圓百里都不要想見到人煙。

    就算是范圍擴大到三百里，那也只剩下一些軍事要塞。普通的農奴、自由民，不是淪為了刀下亡魂，就是已經逃難跑路。

    在占領區，無法獲得足夠的補給，那就只能從后方籌糧。

    畢竟，不是所有的獸人都能夠靠啃樹葉、吃草皮為生。沒有足夠的營養補充，根本就支撐不起高強度的作戰。

    本以為熊人皇庭距離達佩斯最近，讓他們先運送一批糧草過去應急，結果本該最早抵達的隊伍，現在落到了最后面。

    幾度布魯諾都想下令大軍繞道，只是考慮到現實問題，最終還是給放棄了。

    人可以繞路走，但戰獸和車隊不行。何況繞路增加的時間，也未必比修路少多少。

    誰讓他們都是外來戶呢？

    人都禍害沒了，連個向導都沒有。沿著大道走還沒什么，要是穿插小道迷了路，那可就尷尬了。

    看著從天而降的陌生鷹人，布魯諾的心情就越發不好了。直覺告訴他，這又是過來催促他加快速度的。

    他也想快點兒趕過去，找遠征軍復仇，可問題是現在必須先修路??！

    ……

    大軍一路前行，在靠近達佩斯約三十里地的時候，比蒙騎兵終于遇上了倉皇逃竄的獸人士兵。

    走在最前方的比蒙軍官是一位機靈鬼，知道自家親王現在想要什么?？吹綕⒈挷徽f就抓了起來，送到布茨威格親王跟前。

    “告訴我，達佩斯發生了什么？”

    面對布茨威格親王銳利的眼神，幾名倒霉蛋潰兵，一時間竟然傻愣愣的呆立不動。

    “蠢貨，沒有聽到我在問話么？”

    布茨威格親王一把揪住一個倒霉蛋，怒氣沖沖的訓斥道。

    作為高高在上的比蒙親王，能夠和這些卑賤的種族說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這些家伙居然敢發愣，簡直就是罪無可恕。

    “親……親王……殿下，我……我們什么……都不知道??！

    漆黑一片，然后大軍就潰敗了，我們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br>
    得到了一個稀里糊涂的答案，布茨威格親王直接將手中的糊涂蛋扔了出去，直接來一出空中飛獸。

    只聽到“撲通”一聲響，就落在了七八米之外，身體本能的掙扎了一下，就徹底沉寂了下來。

    救治是不存在的，現在可沒人敢惹怒火上頭的布茨威格親王。一個卑賤的野豬人而已，根本就上不了臺面。

    “你們呢？也和這頭蠢豬一樣，什么都不知道？”

    從布茨威格親王充滿殺氣的眼神之中，幾名野豬人嗅到了危險，被盯上的一人，只能顫顫巍巍的回答道：“不是的……親王殿下。

    我記得昨天黃昏時分，遠征軍出現在了戰場上，緊接著就發起了進攻。

    統領下令分出一半的軍隊攔截遠征軍，然后城中的守軍也殺了出來，前后夾擊我們。

    緊接著天就黑了，敵人在城樓上搞了一個大燈，將戰場照的和白晝一樣。

    接著就是魔晶炮、廝殺、騎兵……”

    野豬人回憶了他全部的記憶，或許是因為太過緊張，內容有些顛三倒四、前后無法銜接。

    不過憑借超人一等的智慧，布茨威格親王還是大致搞清楚了現在的情況——遠征軍和城中守軍聯手擊潰了圍城的大軍。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三十萬獸人大軍死的死、逃的逃，大勢早就丟了一個干凈。

    “傳令下去，全軍停止前進，就地安營扎寨休整?！?/br>
    布茨威格親王果斷下令道。

    救援的目標都沒了，繼續長途奔襲趕過去，也喪失了意義。

    不管圍城的大軍有多“廢柴”，終歸也是三十萬大軍。沒有了這支軍隊，僅憑一支比蒙軍團，布茨威格親王可不敢跑去和人族決戰。

    沒有派兵搜羅潰兵，不是布茨威格親王對增加兵力沒興趣，實在是做不到。

    獸人大軍種族繁多，內部協調起來非常困難。通常都是以部落、種族為單位編制的，想要恢復建制，就必須先找到他們的部落首領。

    “耿直的獸人”認死理，只認自家的部落首領，也有可能是剛認識的外人記不住。

    畢竟，底層獸人沒有文化傳承。在獸人帝國一個種族全是文盲，也不是啥新鮮事。

    五大皇庭為了自家的統治，不僅封鎖了知識向下傳播，還刻意打壓附庸種族的文化發展。

    很多種族發展了無數年，還停留在最原始的生產階段。最起碼和軍事相關的領域，那是很多年都沒有向前邁進過一步。

    小弟們的文明停在原地不動，僅憑獸人五大皇族那點兒人口折騰，生產力落后于人族，也就不奇怪了。

    現在就是為此買單的時候，最原始的動員體系下，離開了部落首領啥也干不了。

    同種族的士兵，或許還能夠勉強將就著指揮一下。

    現在這種潰兵遍地，收攏重新整編也恢復不了建制。想要再次編制成軍，唯有多種族混編。

    把矛盾重重的各族放到一支軍隊中，就相當于把“羊和狼”關在一個圈里。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

    莫西公國王宮，第一次過來參加高層會議，哈德遜才知道克里斯九世病倒的消息。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為之，還是真的心情高興，克里斯九世還是帶病參加了軍事會議。

    憑借敏銳的感知力，哈德遜一眼就看出了這不是病，而是身體被掏空，即將走向人生末路的表現。

    能夠支撐到現在，除了過人的意志力之外，估摸著也是沒少拿滋補生命力的寶物吊命。

    作為盟友，哈德遜此時是真心希望克里斯九世能夠多活幾年，最起碼也要撐到戰爭結束。

    莫西公國現在經不起任何動蕩，就算是王權更替一帆風順，還是免不了引發內部動蕩。

    這不是個人意志能夠避免的。

    克里斯九世明顯是看到了這一點，才咬牙支撐著。此刻出來參加軍事會議，也不乏向哈德遜示好，或者說是向阿爾法王國表明立場。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兩國聯姻已經在進行中。哈德遜可是非常清楚，自家王儲有多癡迷安妮公主。

    從眼下的局勢來看，這次聯姻對雙方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共同的敵人讓兩國走到了一起。

    莫西公國局勢危急，需要一方大勢力支撐；阿爾法王國同樣需要穩定西線，支持莫西公國就是在支持自己。

    何況，凱撒王儲之前在莫西公國的表現可是大大的丟分，在大陸上的風評可謂是急轉直下。

    名聲壞了，聯姻的時候必然會大受影響。不是誰都愿意選一個實權不高的未來國王女婿聯姻。

    掙扎沒有任何意義，外界普遍的看法都是：經歷了凱撒三世這位強勢國王后，后面的凱撒四世必定是一位弱勢國王。

    除非凱撒王儲逆風翻盤，重新證明自己的能力，才能夠洗刷之前失敗帶來的恥辱。

    毫無疑問，這是不可能的。誰也不會放心，讓他再出來指揮大軍。

    軍事上難以有大的作為，政治上想要掙表現，那就更難了。

    下面的王公大臣一個個都是老狐貍，豈是一名王儲就能夠拿捏住的？

    安安分分的按照游戲規則玩，大家還給幾分面子，要是越了線少不了他的苦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