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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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妤松摁著她昂起來快貼到背上的后腦勺,示意她往最下面的第一排看,“瞧見了嗎,第一名!” 陳妤果,“……” 陳妤果一時間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失落。 但榜上有名總是好的。 “我看看我?!标愭ニ身樦愭ス拿滞峡?。 她想看第一名,又害怕看不到想要的結果。 陳妤果讓陳妤松大膽地往最上面看。 擠擠擁擁,如今已經是辰時,東方露出魚肚白,一縷天光透過朦朧的灰色天空,映在上方。 剛好那抹光,打在榜紙上,將第一名的名字照亮。 不用燈籠,所有人都能看見陳妤松三個字,一時羨煞無比。 陳妤松昂著臉,直直看著自己的名字,從小到大寫過無數次的字,這會兒突然變得陌生起來,怎么看怎么不熟悉。 “是、是我嗎?” “自然是你!”陳妤果大力拍陳妤松的背,“大夏不在榜上,肯定是你!” 陳妤松的嘴角瞬間咧開,“原來當第一,是這個感覺啊?!?/br> 她緩慢把遮臉的扇子收攏,別在腰后,然后大聲說,“陳妤果,幫我看看,陳妤松三個字在哪一排!” 陳妤果,“……”你是真不要臉啊。 陳妤果像模像樣看一圈,大聲喊,“哎呀,我突然看不清,你瞧瞧第一個是不是你啊?!?/br> “哦?好熟悉的三個字,前面是什么,是會元啊,原來我中了會元!”陳妤松做作起來。 眾人,“……” 她倆好不要臉! 雖然兩人幾乎是被人明推暗擠弄出人群的,但掩不住陳妤松高興。 她面朝東方,張開雙臂,閉上眼睛感受春日晨光,空氣中似乎有杏花的味道。 這不是杏榜,這是她封侯拜相的敲門磚。 她離站在大夏身后,又近了一步。 艾草叼著干草,雙手抄袖,蹲靠在不見光的巷子口,眼睛望向沐浴晨光肆意撒歡的松果兩人,臉上緩慢露出笑。 她將手里攥著的紙揉皺,隨意往懷里一揣,也不出去跟她們慶祝,而是如往常那般,起來轉身回到巷子里。 前方是陰涼跟昏暗,背后是投在巷子口的晨光跟溫熱。艾草像是背著光而行,初起的春日晨曦在她身后,光亮隨著她的腳步一寸寸往前蔓延。 她路過的地方,同沐浴在光里的陳妤松和陳妤果一樣,慢慢灑滿了朝陽。 第056章 早朝后, 梁夏把禮部尚書跟沈瓊花留下。 沈瓊花去御書房的路上還嘀嘀咕咕,心道今日春闈放榜,把禮部尚書留下她能理解, 為何把她也留下? 她一個武將, 當年是通過武試得的功名, 對文試是一竅不通啊。 文人有榜下捉媳的傳統, 武將沒有。 而且跟別的武將不同, 她能娶到沈氏這么好的夫郎, 全靠她當初打的一手好拳, 這才入了她夫郎母親的眼, 從而把兒子許給她。 沈瓊花這么多年來一直有些納悶, 她岳母怎么會喜歡看她打拳呢? 其實她岳母是個文人, 族內往上數八代,都沒一個會武的。岳母本人也愛文, 平時就喜歡跟好友拽些詩詞歌賦啊什么的,雖然官位不高, 但她本人也沒什么遠大志向, 樂得清閑。 沈夫郎家里姓萬, 萬母性子隨意瀟灑, 從沒想過讓兒子攀高枝嫁給正一品的大將軍, 成為誥命夫郎,更何況她們萬家還是文士。 這可能就是命中注定吧,萬母看她打完一套拳便上前問她姓名, 然而那時,沈瓊花也已經喜歡上萬小公子。 成親多年, 沈家本應該成為萬家往上爬的人脈資源,可惜岳母家中小輩們都走的是文試這條路, 沈瓊花實在幫不上什么忙。 這要是走武試,落榜了她還能收到自己手下當個長隨,奈何那群拿筆桿子的小輩們,全都搖頭擺手,表示她們要靠自己得功名,不走沈府這條捷徑,不壞她沈家名聲。 沈瓊花感恩在心,這些年每次陪夫郎回娘家,都會提前通宵背一夜的詩,務必讓自己跟岳母之間能聊上那么三兩句。 萬母也會翻翻兵法什么的,爭取跟她有話說。 沈瓊花心里想象的兒媳關系,如自己跟萬母這般。 她希望沈君牧嫁個身份普普通通的人就行,雖然平凡了些,但是能安穩度日一輩子。 像皇室的門檻就太高了,高到連將軍府都不想仰頭去看。 何況梁夏這么年輕,又坐在這個高位上,就算她不情愿,也會有人往后宮塞人。 利用后宮來穩固前朝,是歷代皇上慣用的手段。比如先皇,季君后那么瘋,她都沒把人休掉,只因當時季家把持朝堂,皇上要依靠季家,這才對季君后多加容忍。 將來梁夏注定要走這條路,她有諸多迫不得已,必須收下一些男子,到時候讓君牧怎么辦。 她那純白如紙,跟他爹一樣憨如小兔一樣的兒子,哪里斗得過那些后宅里掙扎出來的男子。 沈瓊花說一千道一萬,都不愿意輕易放棄自己那“折不會的兔子”。 “本次進士人數跟往年相比,足足少了三倍不止,”御書房里,禮部尚書說,“臣估計,是今年天寒地凍,很多舉人并未能前往京城導致的,還有各地起義紛亂,環境動蕩路途不安全,也是人數漸少的原因?!?/br> 先皇昏庸,各地這幾年一直亂糟糟的,尤其是離京城偏遠的地區,都鬧著起義自立為王呢。 朝廷派兵絞殺鎮壓過幾次,可效果不是很理想。 畢竟人要是活不下去,橫豎都想反一把試試,萬一成了呢。 至于這兩年起義的人數增加,純屬因為糧食不夠吃,天災人禍造成莊稼減產,交完稅剩下的就不夠糊口了。 吃都吃不飽,哪里有力氣看書跟進京趕考呢。 三月一日春耕那天,新上任的欽天監占卜了整整三次,每一次的結果都寓意著南方。 希望在南。 沈瓊花身為武將,聞言免不得想的更多,南方是不是有人借“神女”造勢,意圖造-反? 梁夏手搭在龍案上,垂眸沉思,“我已經著人準備,最近將親自啟程前方南方查看?!?/br> 禮部尚書立馬皺眉,往前半步,“皇上,您才登基不久就要離京嗎?” 她道:“而且南方關于‘神女’的事情,至今傳的消息都很邪乎,要不再等等消息,等打探清楚了,您再動身前往?!?/br> 梁夏搖頭,“需要我親自去才行?!?/br> 馮阮走之前特意交代的事情,梁夏不認為是小事。 梁夏看向沈瓊花,“北方的異動也讓夕顏跟木槿兩位將軍時刻留意,莫要腹背受敵著了別人的道。我已著兵部擬定單子,補發過冬物資,將同消息一起送往邊疆?!?/br> 沈瓊花做為將軍,最愛聽見的就是發糧草發物資,頓時打起精神,眼睛都亮了。 梁夏釣魚似的,見她咬餌,才輕飄飄說,“瓊花啊?!?/br> “臣在!”沈瓊花甚至覺得自己親自押運物資去邊疆都行。 梁夏微微一笑,“這次我出行南方,沈將軍同行?!?/br> 沈瓊花,“……” “是?!?/br> 感情在這兒等她呢。 沈瓊花木著臉,她就說她不喜歡文人!小皇上就是學文的! 八百個心眼子啊,一肚子的彎彎繞繞。 理所應得的給邊疆將士們發點物資,就這都能“算計”到她頭上。京中那么多武將,點誰不行非要點她,不就是希望她帶兒子去嗎。 她偏不! 禮部尚書問,“皇上您要是出京,京中交由誰人管理?” 梁夏早已做好打算,“到時候朝中的事情,就交由翰林院大學士江灃跟太傅蔡甜代管,這事我過兩日早朝會說給群臣聽?!?/br> “我走后,殿試一事交由江灃負責。朝堂諸事,交給蔡甜?!?/br> 禮部尚書,“是?!?/br> 談完正事,話題又回到當下的春闈身上。 李錢暗示禮部尚書,“這次進士當真只有三百人?” 禮部尚書一愣,眼見著冷汗都要下來了。 這里禮部來來回回核實統計的名單數目,難道出了問題? “就只有三百人?”李錢問,“沒再多一個?” 沈瓊花以為春闈出了紕漏,也朝禮部尚書看過去。 禮部尚書恍然大悟,抬手拍了下腦門,懊惱道:“臣糊涂,連這個都忘了?!?/br> 禮部尚書心里實實在在松了口氣,嚇死她了,“其實本次中進士者,該是三百零一人才是?!?/br> 沈瓊花好奇,“那怎么成了三百人?” 禮部尚書,“因為其中有一份考卷,答卷近乎完美,所有考官一致認為,此卷當得榜首會元,但——” 她話鋒一轉,“這份卷子拆原卷謄抄姓名時,才發現考生的名字有些奇怪,只寫了一個字,夏?!?/br> 梁夏的夏。 禮部對于這事驚詫不已,怕弄錯了,連忙對比考卷上的字跡,最后發現跟皇上的字跡一模一樣。 這本該榜首的卷子,是皇上的卷子。 可梁夏是皇上,不能占用會元的名次。 最后批卷官們是又可惜又慶幸,可惜的是這般好的人才,不能以學生的身份奪得狀元,不能打馬游街圓了所有文人的夢。 慶幸的是,此等人才,是她們大梁的皇上!大梁,前途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