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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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她有恃無恐?”李錢分析,“如今她一人之下,大權在握,免不得不把這些小魚小蝦放在眼里,所以懶得理會?!?/br> 畢竟搞御史臺這種事情,對馮阮來說百利無一害,御史臺這次有了危機,馮相位置只會更穩。 人在膨脹驕傲之時就容易飄,李錢在想馮阮可能是飄了,或是覺得廉鶴手里那點罪證根本參不倒她。 梁夏沒應。 外頭鐘聲響起,該上朝了。 梁夏總覺得事情還有一點點不對勁。 馮阮本來能直接弄死廉鶴,畢竟她動搖御史臺權威的目的已經達到,沒必要給自己留下廉鶴這個隱患。 這種感覺就相當于把刀遞到敵人手里,等人來捅她,不像是馮阮這種人能出現的紕漏。 她能把外室藏多年都不讓人看見,定然也能藏起自己的罪證。 可現在,她讓人把證據送過來了,送到她面前。 梁夏感覺馮阮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可她不喜歡當棋子。 第039章 李錢,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br> “皇上,老臣有話啟奏, ”一御史站出來, “臣要彈劾右相馮阮?!?/br> 御史臺率先發難, “我有兩件事今日要問馮相?!?/br> 兩件事情, 馮阮身上可疑之處, 何止兩件? 馮阮身著紫色官袍, 立在文臣之前, 八風不動, 連個眼皮都沒抬, “皇上, 她這純屬污蔑跟報復?!?/br> 梁夏醒困了,“哦?說來聽聽?!?/br> 她就愛聽些熱鬧的, 如果不是不合適,她都想讓沈君牧一起來聽聽, 他也愛熱鬧。 馮阮站出來, 朝梁夏微微拱手, “臣奉旨查齊敏一案, 而此案涉及到言佩跟廉鶴, 這兩人一個是御史臺的御史大夫,一個是御史中丞?!?/br> “臣不過秉公執法,這才得罪了眾御史們, 遭到她們的彈劾?!?/br> “田御史,”馮阮轉過身, 笑呵呵看向田大人,好言相勸, “您這做的也太明顯了些,好歹等過兩日案子定下之后再說,如此心急倒是顯得御史臺心胸狹隘做賊心虛了?!?/br> 田大人瞪眼,“你——” 馮阮這邊有大臣出列附和,“皇上,御史臺過于囂張,誰敢查御史,她們便彈劾誰。長此以往,御史臺便失去了最初的初心,不再是朝廷的眼跟嘴,而成了聽不得半點風聲的耳?!?/br> “皇上!”田大人陡然拔高音調。 正走神的李錢嚇得一哆嗦,差點條件反射的問“愛卿何事”。 “愛”字都快說出嘴了,李錢才反應過來,田大人喊的是坐在龍椅上的梁夏,不是他。 梁夏聽著呢。 田大人說,“臣彈劾馮阮一事,跟廉鶴無關,臣私下跟廉鶴也并無多少交情。臣今日之彈劾,只為公,只為民,不為己?!?/br> 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顯然是有備而來。 梁夏想磕著瓜子聽,“說說,你因何事彈劾馮阮?!?/br> 田御史道:“臣一開始便說了,今日彈劾一共有兩件事情?!?/br> “其一,事關馮相的功名?!?/br> “據馮相的資料記載,您自述出身平江,本是尋常人家抱養來的孩子,窮苦人家出身,后來一路六元及第,奪得魁首成為狀元?!?/br> “是與不是?”田御史雙手抱著玉板,隨著說話逐漸抬頭挺腰,昂臉看向最前方的馮阮。 這簡直是開了掛的人生啊。 多少朝多少代能出一個六元及第的天才,大梁僅有的兩個,如今一個是右相馮阮,一個是剛入翰林院的太傅蔡甜。 這些都是記錄在官員檔案中的,隨便一查就能知道。 馮阮垂著眼睫沒應。 田御史緩慢露出一個笑意,根本不需要馮阮回應,“可老臣著人前去調查過,馮相出身不假,平江一小縣城也的確有這么個人?!?/br> 她聲音悠悠,語調緩慢,“只是據鄰里跟周邊人說,馮相前二十年平平無奇,識字不多可謂是蠢笨憨傻,被關在后院驢棚之中,若不是撿驢吃剩的東西怕是早就餓死了?!?/br> 眾臣愣住,這是馮相的過往? 梁夏也看向馮阮。 馮阮笑了下,望著田御史,神色意味深長,“田大人查的可真是仔細啊?!?/br> 御史臺怕是早就握著她的這些過往資料了,之前之所以引而不發,不過是雙方勢力一致對外抵制宗室為首的梁佩罷了,如今梁佩倒臺,一旦馮阮這邊有什么事情讓御史臺不滿,她們就會把這些放出來。 齊敏跟廉鶴的案子牽扯到了言佩跟御史臺,如今只是在查,還沒定案呢,她們便迫不及待的打倒她。 等馮阮停職待查,齊敏的案子就能輕飄飄的掀過去了。 馮阮不由感嘆,誰說文人清流干凈,您瞧瞧這心,可臟著呢。 田御史微微一笑,像是接下了馮阮的這句“夸贊”,“查馮相,自然要仔細認真?!?/br> 她說完,當朝跟所有人講了馮阮的過往。 “馮阮”是被抱養的。 那戶人家起初沒有孩子,算命的說那家妻夫命中無女,可“馮阮”命中有個meimei,于是她們領養了走失后的“馮阮”。 剛開始妻夫兩人對“馮阮”屬實還行,拿她當親生女兒對待。 直到兩年后,這家的夫郎生了一對龍鳳胎。 有了親生的,這個抱養來的孩子會是什么樣的待遇并不難猜測,加上“馮阮”因嫉妒使性子,這家人就對外佯稱孩子瘋了,一直栓在驢棚怕傷人。 多年過去,真瘋了的“馮阮”在一個寒冬險些凍死在驢棚里,因意外被鄰居救活之后,這戶人家便不好再栓著她,馮阮從此開始了她六元及第之路。 存夠了報考費用,開始一路考,一路做所有能做的活。 幫同行考生背行李,替同行考生掌燈,撐過船扛過麻袋,這些苦活她都干過。 可饒是如此,依舊解釋不了她為何從一個癡傻不識字的人,變成一個科科榜首的狀元! 田御史就此發問,“馮相,您這功名是怎么來的?” “一個沒讀過書沒進過學堂的人,是如何考得這般功名的?” 舞弊。 很多大臣的腦海里同時出現這兩個字。 如今離春闈不過幾日,“舞弊”二字最為敏感。 “馮相可以不用急著回答我的問題,”田御史道:“我還有第二問?!?/br> “珍寶閣想必各位大人都聽說過吧,那你們見過閣主嗎?” 珍寶閣,全京城最大的寶器鋪子,金銀玉器書畫古玩,只要你能出得起價錢,就沒有珍寶閣尋不來的寶物。 而且珍寶閣并非只有一家店,她名下諸多的金銀散碎鋪子,生意可謂是遍布大梁跟其他周邊國家。 如果大梁的財富分成三份,國庫占三分之一,其余人等加在一起滿打滿算不過也是三分之一,而剩余的便是珍寶閣獨占。 “若是有人見過珍寶閣的閣主,怕是就會發現,對方的長相跟我們的馮相,有足足六分相似,年齡也不過相差兩歲而已?!?/br> 田御史滿意的欣賞著所有大臣的臉色,緩慢說出她們好奇的那個答案,“馮阮跟珍寶閣的閣主馮寧,是親姐妹?!?/br> 當年jiejie走失,家財順勢傳給了馮寧,后來馮阮進京,名聲慢慢響起,馮寧才見到走失多年的親jiejie。 只是官商不能勾結,所以兩人的關系知道的人很少,幾乎屈指可數。 可就這,自稱清流一派的御史臺,都查的清清楚楚。 馮阮沒看田御史,而是側眸看了眼小皇上梁夏。 她本以為會在梁夏臉上看到驚詫跟別的異樣神色,誰知道她文文氣氣的一張臉精神抖擻,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睛聚精會神。 顯然是正聽她的私事聽的入迷,見田御史停下來了,還催道:“繼續繼續?!?/br> 馮阮,“……” 田御史也頓了頓,像是沒想到皇上這么捧場,一時間她感覺自己像個說書的,講的是“jian臣馮阮的過往史”。 “馮相既然跟珍寶閣的閣主是親姐妹,此事為何不對外公開?你以此隱瞞關系做到了右相之位,這些年,珍寶閣沒少在背后出力吧?!?/br> 如果馮阮公開跟珍寶閣的關系,那她最高位及四品,不能握有重要實權。 可馮阮何止四品,她手里一度擁有替先皇批閱奏折處理朝政的大權! 眾臣又想到了一個詞,買官。 這么一想,很多事情都合理了起來。比如馮家人找到了馮阮,然后為了讓珍寶閣的生意做的更大,于是花錢一路買官,從最初的七品官到如今的一品。 馮阮站在了權力的至高位,那珍寶閣行事會更為便利。 田御史慢條斯理地說,“這兩件事情哪一件分開看都有問題,結合在一起問題更大?!?/br> 她道:“我今日只想問馮相,您的功名有幾分真?您跟珍寶閣的馮寧是否是血親,這些年您一路高升至右相,珍寶閣出了多少金銀?” 御史臺查到這兩件事情的時候,興奮至極,這簡直就是馮阮的死xue,是她解釋不了的東西。 一個是突然擁有的頭腦,一個是無法抹去的血緣關系,哪一個都能釘死她。 至于收受賄賂都是些小事情了,誰當官不貪啊,馮阮被稱為jian佞之臣,眾人能知道她不貪嗎?這不都是擺在明面上的事情,有什么可說的,要說就說些大的。 再說受賄的話,馮阮若是手腳干凈一些,可能都找不到證據,但這兩件事情,御史臺是人證物證具在。 從半年前,廉鶴背叛御史臺投向馮阮開始,御史臺便在籌備這些了。 因為言佩參錯了人,她們需要別的事情,更大的事情,來遮蓋此事。 她們原先也沒想到,言佩會直接越過她們去參齊敏,更沒想到先皇直接斷了此案不給回旋的余地。 季田兩位大人,那時候便開始合計,若是此事暴露該如何是好,言佩不能出錯,御史臺的權威更不能動搖,所以,馮阮只能去死了。 若不是今日此案重審,御史臺不會貿然朝馮阮發難。 小皇上有手段有智謀,朝堂成了某一派的一言堂反而引起她的不滿,不如她們跟馮阮彼此制衡,達成和諧的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