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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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佩兒,“嚶?!?/br> 她委屈,她不說。 言五恨不得伸手捂住她的嘴。 梅盛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情緒,也不知道信沒信,反正是跟言佩兒一起進了堂屋。 “最先讓人叫的你,你卻是最后進來的?!崩蠣斪涌匆娧耘鍍耗莻€樣子就厭惡,直接說了出來,“你看你那樣,嬌嬌氣氣的,跟個男子似的,哪里像個大人,哪里像個女人?!?/br> 言佩兒尋了個椅子坐下,擦著眼角困出來的淚水,像是在擦眼淚一般,邊擦邊說,“你看你兇成這樣,哪里像個父親,哪里像個男人?!?/br> 她爸爸從來就不對她指手畫腳,她嬌嬌氣氣可以,她做個女強人也可以。爸爸愛她從不會因為她是什么樣子而愛她,而是因為她就是她。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老爺子反手指著自己,“我是你親爹啊,你敢這么跟我說話?!?/br> 勻兒站在老爺子身邊,連忙伸手撫他后背,讓他不要動怒。 “你是我親爹都要跟我分家,你要是我繼父還不得上天??!” 言佩兒提起這事就生氣,“我天天起早貪黑去點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這個家,你呢,你現在要拆了我的家?!?/br> “既然這樣,這卯不點了,”言佩兒說,“我要跟你一樣,在家混吃等死?!?/br> 老爺子雖然心里早就有所準備,但還是沒想到言佩兒會這么大逆不道,“你這個不孝女!” 他連著站在一邊的梅盛一起罵,“還有你,你妻主這樣你也不跟著勸勸,天天拋頭露面丟我言府的人,說是做生意賺銀錢,你的銀錢呢?!?/br> “這燕窩,一日比一日差,我是喝不下去?!毕氯税蜒喔C端到梅盛旁邊,放在言佩兒身邊的小幾上。 老爺子指著梅盛說,“從今日起,你就別出門了,在我跟前跟著勻兒學規矩?!?/br> 被點名的勻兒垂著眼,神色溫溫柔柔,只勸老爺子氣大傷身,別的一句不說。 梅盛眉頭皺緊,心里知道老爺子的意思,無非是讓他往府里多出些銀錢罷了。 不過就是銀錢,他有的是,往常也是被罵兩句就拿銀子了事。梅盛看了眼老爺子身邊跟他全然不同的男子勻兒,只是不知為何,這次不想再忍了。 實在不行,就和離吧。 梅家的事情,他自己再想辦法。 他正要開口,就聽言佩兒嘀嘀咕咕,“你說燕窩就說燕窩,怎么又罵起了別人?!?/br> 言佩兒看了眼燕窩,光看成色就很嫌棄,“誰買的你罵誰唄?!?/br> 勻兒眼皮一跳,老爺子下意識維護他,“我說話有你插嘴的地方嗎!” 老爺子手拍桌子,直接一眼瞪過去,“你是爹還是我是爹!” 言佩兒被兇的一愣,脾氣也上來了,伸手把桌上的燕窩碗打到地上,“啪”的聲脆響。 她一邊哆嗦,一邊頂嘴,“你要喊我爹,我也不是不能答應!” “你、你要氣死我啊,”老爺子氣到極致,抄起手邊的拐杖,上來就要打她,“我打死你個不孝女?!?/br> 要是以前的言佩,會乖乖站著挨打。 可言佩兒不會,她伸手指著老爺子,“你個、你個不疼女兒的老匹夫!” 她滿屋跑,老爺子追不上,竟是抬起拐杖要拿梅盛出氣,“我言家娶你何用!” 梅盛全然沒想到會老爺子會遷怒地打自己,還沒反應過來那拐杖就要落在腿上。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落下,反而是落進一個懷抱里。 梅盛驚詫地扭頭看過去,就對上言佩兒淚眼汪汪的眼睛。 梅盛,“……” 言佩兒念在手帕的份上,一把抱住梅盛,擋在他旁邊,拐杖抽在腿彎上,她疼到眼淚直接流出來,“你個不講道理的臭老頭!” 嗚嗚好疼。 要不是她哭出聲,光看畫面,妻主救夫,還算唯美。 梅小既嫌棄言佩兒,又有點心疼她。 梅盛則下定決心,皺眉看向老爺子,冷著臉說,“既然父親認為妻主不孝,我不恭順,那便依你所言,分家吧?!?/br> “不行,”言佩兒蹲下來揉腿,昂著臉看他,委屈又可憐,“我沒地方住?!?/br> 到時候別說八百米的床沒有了,連那張剛睡習慣的小拔步床也沒了。 梅盛嘆息,垂眸道:“跟我住?!?/br> 言佩兒既然并非無情之人,那他也不能真不管她。 第034章 “跟我住”三個字一出, 一屋子的人反應皆不相同。 言佩兒揉腿的動作都愣住了,她昂臉看梅盛。 剛才困頓沒看清,如今才發現對方五官很是英氣, 不是勻兒那種宛如開了五級美艷十級磨皮的柔媚, 而是有棱有角很清晰的一張臉。 “有, 有床嗎, ”言佩兒很關心這個問題, “跟你住, 我能不能睡我自己的床?” 她認床, 好不容易睡慣了這一張, 不想換。 這話聽在梅小耳朵里就成了言佩兒不愿意跟梅盛同床共枕, 頓時火氣不打一處來, 他家少爺就這么稀罕她??! 左右不過是為了梅家,這才要帶著言佩兒分家過, 如果不是言佩兒剛才幫少爺擋那么一下子,少爺說不定都跟她和離了, 哪里會出言府還管著她這個累贅。 梅盛對上言佩兒的眼睛, 她眼睛很是干凈, 貓兒的瞳仁那般, 一眼就能看出心思。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沒有別的深意, 只單純想睡那張熟悉的拔步床。 梅盛點頭,“可以?!?/br> 不管有沒有深意,左右不過跟以前一樣生活, 沒什么區別。 言佩兒頓時松了口氣,她還想問梅盛有沒有炭, 她怕冷,可一想到府里除了言五所有人對她都沒有耐心, 問十句不一定能回一句,言佩兒就默默地抿緊唇。 她半蹲在地上揉腿。 “分家?”言老爺子才回過神,他指著梅盛,“你自己聽聽你說的是什么話?!?/br> 分家是不可能分家的,要是分家的話,言府就只是言府,而不是三品大員御史大夫的府邸。 京城是個最捧高踩低的地方,沒了官銜庇護,言府的日子要比言佩當官前還艱難。 這么一大家子的人跟事兒讓誰去扛,讓他這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嗎? 老爺子是最先說分家的人,現在又是最反對的人。 他清醒著呢,嚇唬歸嚇唬,怎么可能會當真,就像以前他嚇唬言佩那般:養你有什么用,連你meimei都照看不好,她要是再哭鬧,看我打斷你的腿! 都是言語上的手段。 言佩她是家中老大,是長姐是嫡女,她就該承受這一切,擔起她大姐的責任來,上敬老,下愛小。 現在想把一家子撂下自己出去過,想得美。 勻兒聽老爺子這么說,也松了口氣,他還真當老爺子從心底想分家呢。 要是分了家,那他和女兒跟誰過呢?老爺子還是言佩? 勻兒私心里自然想維持現狀,這樣對他再好不過了,如果梅盛能主動提出和離那就更好了。 到時候他就順勢可以跟言佩在一起,成為名正言順的言府主君。 勻兒一直有這個想法,這幾年最為強烈,因為女兒言川可都十六了,快到了娶夫的年齡,他若不是正兒八經的言府主君,那將來言川可跟她夫郎生的孩子,會分不清他跟梅盛誰才是她親祖父。 這也是為何勻兒隔三岔五找梅盛麻煩的原因,言佩管不到后院里的事情,梅盛眼界高又不愿意去算計,后宅之中,自然是勻兒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給老爺子上眼藥,換次品燕窩,消減府中開支,逼梅盛往府里貼錢,他就不信一個男子在不喜歡言佩的情況下,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下去。 勻兒想,他遲早會提和離的。 誰知比和離還先到來的是分家,梅盛他竟然提出了分家,自己走不算,還要把言佩也帶走! 那怎么能行。 勻兒手扶著老爺子,柔聲給他遞臺階,“弟弟可能就是一時氣話,咱們一家人,怎么能分家過呢,到時候豈不是讓外人看了笑話?!?/br> 言府的笑話還少嗎?梅盛心里冷呵。 從言佩被老爺子逼著認下言川可當女兒起,言府的熱鬧就沒斷過。 誰家后院的賬目由一個堂姐夫管著?誰逼著一個鐵骨錚錚的御史去給meimei謀個官職?誰讓言佩這般剛直的人去給言川可找科考的門路? 梅盛不是不知道,只是睜只眼閉只眼罷了。 他借言府的勢,言府圖他的錢,別的事情互不干擾。 可現在他們是越逼越緊,沒有下限一般反復挑釁,今日甚至直接動起了手,梅盛不想再忍下去。 他跟言佩什么情況老爺子不是不知道,現在這般作態不過是想探他的底線罷了,踩著他的骨頭,慢慢往下碾,看他能忍到何種地步。 梅盛此人,若是沒有半分脾氣,也撐不起家中的生意。 今日無非兩個結果—— 分家,他帶言佩走。不然和離,他自己走。 梅盛這話說完,屋里都靜了幾分。 勻兒眼睛一亮,下意識看向言佩。言佩身上的變化他不是不清楚,可他不在乎,他要的不過是三品的御史大夫,至于言佩什么性格重要嗎? 老爺子倒是眼底慌了一瞬,梅盛要是和離了,往后府里的開支誰出?指望言佩清水衙門里的那三銀兩錢的俸祿嗎? “你是帶著你的床分家跟我走,還是我自己走?”梅盛再問了一遍。 言佩兒怕他真走了,下意識伸手扯住他的衣擺,昂臉說,“我跟你走我跟你走,我不帶床跟你走都行?!?/br> 別說跟梅盛走了,跟誰走她都可以,但一定要把言五帶上。 這個世界對言佩兒來說就是陌生的,很多事情都遵循本能,既然她跟誰都不熟,那和不講道理的老頭子比起來,允許她帶著床的梅盛就友善多了。 她抓的有些緊,梅盛衣服往下一沉,不由看她,抿了抿唇,“好?!?/br> 他本來可以連這個麻煩一并扔在言府里,但言佩兒看起來過于可憐,像只坡腳的貓,爪子勾住了他的衣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