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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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家?”梁夏磕瓜子的動作一頓,“是言佩主動提的嗎?” 畢竟就她早朝上的那個表現,也不像是能受委屈的樣子。但言家情況又不太一樣,言家向來拿言佩當驢使喚,如今言佩這個性格,肯定忍不了,提出分家也不算意外。 幾人都這么想的。 艾草疑惑,“言佩?不是,是言家老爺子提的,言佩不愿意分?!?/br> “???”四人同時出聲,這的確出乎意料了啊。 言佩居然不愿意分家? 艾草聽見動靜,這才探頭朝里看了一眼。 嚯,四個腦袋。 艾草迅速把頭縮回來,黝黑的眼睛睜圓,滿臉寫著:好多人??! “居然是言老爺子主動提的分家,”李錢分了幾顆瓜子,絲毫不見外的磕起來,邊磕邊跟梁夏說,“皇上您不知道,言家其實兩個女兒呢,只是老二沒出息比不過言佩,所以眾人提起言家就只說老大言佩?!?/br> “先皇還在時,言大人活得跟驢一樣,不,比驢還苦呢?!崩铄X搖頭感慨。 報春沒遇見過這樣的事情,微微皺起眉,不是很理解,沒忍住開口,“她不是三品的御史大夫嗎?” 朝中有兩人最是出名,連他這種小侍都聽說過,一是jian臣馮軟,二是御史言佩。 前者大jian大惡,后者則完全是前者的反義詞。 雖說上次彈劾齊敏一事言大人有失公允,做的過片面了些,可她也是的確是心系考生心系朝堂,這點不是假的。 這樣的身份,如此好的名聲,言臣清流中的表率,全家族的指望,不該是所有人都供著敬著嗎,為何會活得這么苦?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崩铄X手心攤平,將掌心里的瓜子往報春面前遞了遞。 報春下意識抬手捏,隨后意識到這不合規矩,又垂眸把手收回去,李錢也不強求,繼續道:“朝中御史臺,面上是言大人說了算,其實廉鶴資歷更老?!?/br> 這就說明言佩在御史臺也是受到鉗制的,事情她出面,后果她承擔,好名聲大家分。 說是文臣表率,不過就是清流立在明面上的活靶子罷了。梁夏垂著眼睫嗑瓜子,只聽不說。 “還有那言府,上上下下全指望著言佩養,親爹就算,那堂姐的夫郎跟女兒也都歸到她名下,”李錢感慨,“能跟言佩比苦的,也就只有磨坊里那拉磨的驢了?!?/br> 驢只拉一盤磨,言佩是朝堂言府兩盤磨。 清官名聲,跟孝道責任,是鎖在言佩腳踝上的兩個沉重的鐐銬。她一步步拖著往前走,邁出的每一步,于她來說都付出全身的力氣。 只是她不懂得叫苦罷了,以為世人都這般艱辛,所以悶頭走,沉默地扛。 梁夏看向李錢,“這里面的事情你倒是很清楚?!?/br> 李錢連道“沒有沒有”,“宮里無趣,總得聽點樂子才行?!?/br> 比如馮阮的兩個夫郎,言家的那些破事。 梁夏聽樂子,能從樂子里挑出關鍵信息,可李錢聽樂子就真的是聽樂子,聽完就拋之腦后,半點不細想的。 提起馮阮,艾草說,“馮相的外室從望水巷搬走了?!?/br> 而且馬上月初了,估摸著跟以前一樣,要換個地方住。 “搬家了???”梁夏遺憾,“我還說有機會就去串門呢?!?/br> 報春聞言不由偷偷看了梁夏一眼,心道馮相之所以急著搬走,可能就是怕你有這個可怕的想法。 莫說馮相了,就是報春,尋常時間也不想看見梁夏,偏偏他家小公子警覺性低,全然不知道蹲在他身邊一身白的人多可怕。 小皇帝從里到外,也就是臉白衣服白了,心腸全是黑的,要不然也不會一直拘著他家公子,至今不提后宮諸人的去向分配。 報春想,按理說竇太君后都已經進宮,那后宮鳳印是不是要交到他的手里? 一旦竇太君后拿到鳳印,就意味著沈君牧以及先皇的那些君侍就要被安排去向了,或是回家,或是去太廟。 報春心里清楚里頭門路,只要小皇上把鳳印送到后宮,他家小公子一定是能回家的。 沈將軍正因如此,才不急不躁。 可小皇上借口春闈,絲毫不提后宮諸事。 報春想著沈君牧的事情,沈君牧滿腦子想的都是李錢跟艾草的話。 沈君牧今天算是長了見識。 這些事情平時都沒人跟他說,家中jiejie找他聊天,基本不是談兵法就是探討武藝,很少能聽到其他人家里的閑事。 沈君牧一邊覺得偷聽別人家里的事情是不是不好,一邊又很誠實的挪不開腳。 “我這叫關心大臣,及時知道她們家里的情況,好能替她們排憂解難?!绷合氖沁@么說的。 李錢,“……”嘖。 報春,“……”呵。 唯有沈君牧眼睛一亮,“哦~” 李錢跟報春幽幽看向沈君牧,心道這話你也信? 梁夏慢悠悠看過來,兩人瞬間別開視線,一個看天,一個看地。 梁夏把掌心里的瓜子盡數給了艾草,艾草就跟那被風卷走的麻袋一般,順著墻根回去了。 天色漸晚,梁夏拍拍衣袍上的瓜子碎屑站起來,垂眸問沈君牧,“去我爹那里吃飯?” 沈君牧點頭,“他說我要是沒事的話,就過去吃飯?!?/br> 他今天就沒事,只不過從這兒路過的時候一時好奇被耽誤了。 梁夏笑,朝還蹲在地上的沈君牧伸手,“走,一起,我也有事跟他說?!?/br> 沈君牧看了眼遞到面前的那雙手,削過的蔥根一般,細長好看,典型的拿筆桿子的手。 沈君牧都沒過腦子,便將手遞了過去。 報春,“????。?!” 報春眼睛睜圓開始咳起來,咳的沈君牧一愣,后知后覺反應過來。 可等他遞到半空的手臂再想縮回來的時候,梁夏已經往前半步,微微彎腰,修長的手指隔著他的袖筒,握住了他的手腕,稍一用力,直接將他扶了起來。 沈君牧看了眼報春,有些心虛。報春嘆息。 扶都扶了,還能怎么辦,總不能把皇上的手剁掉吧…… 梁夏沒碰沈君牧的手,就算扶,也很有分寸的隔著衣袖,她看向報春,格外強調,“這種小細節,可得跟沈將軍說清楚了?!?/br> 報春,“……”呵。 梁夏表示,她可沒耍流氓,她這是好心。 李錢在邊上附和,“對對對,這事往小了說是順手幫一把,往大了說那就是尊老愛幼孝敬長輩?!?/br> 這主仆兩人,都是巧舌如簧。 報春聽的想翻白眼,但又不敢。沈君牧則低頭專注的磕瓜子,也是沒人注意看他,不然定能發現沈小公子的一雙耳朵,悄悄紅了半邊。 四人到留玥宮,瞧見梁夏跟沈君牧一起過來,竇氏臉都笑開了花。 多登對啊,而且他今日才剛發現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竇氏讓沈君牧坐下吃果子,伸手拉著梁夏的小臂走到邊上。 “禮部今日找我,說是上宗譜,我這才知道嫁進皇宮,得記在那蝶上才算真正的皇家人?!彼荒樝∑?。 竇氏也是沒嫁過人所以不清楚,基本男子嫁到女方家里,都是要遷籍的。 男方的名字寫進了女方家里的族譜上,從此冠上女方的姓氏,才算真正成為女方的夫郎,才具有律法效益。如此官府跟外面才會正兒八經認為這是一對妻夫。 連尋常百姓家里都是這樣,何況是對血脈跟名分要求格外苛刻的皇室呢。 并不是嫁進皇宮就是君后了,得入了宗譜由宗室承認接納,在禮部過了明面,才算真正的君后。 竇氏這幾日,走的就是這個流程。先皇雖逝,禮不可省。 他也是走完了才突然回過神,他算太君后,但沈君牧不算。 “我今日在那簿上看了一圈,…我雖不懂這些,可禮部有懂得的,她們說上面沒有‘沈君牧’這三個字?!备]氏看向梁夏。 他聽的清清楚楚,甚至反復了求證了好幾遍,連禮部負責這一塊的官員都很納悶,怎么沈君牧的名字沒寫上去呢? 凡是后宮的君侍,無論有沒有子嗣,只要算是先皇的男人,宗譜上全都記了姓名跟具體位份。 活人用紅筆書寫,故去的用墨筆書寫。 竇氏前面寫的是前君后季氏,他那般瘋的一個人,害得皇上幾乎沒有后代,就這,名字都記在宗譜上。 可在竇氏之前,太君后一欄只記了季太君后,并沒有沈君牧的名字。 當時竇氏稀奇死了,心里止不住的高興。 這說明什么,這說明沈君牧并不算太君后。 一是他在進宮的路上,先皇就已經快不行了,但流程走到一半總不能把他再抬回去,所以這才進了宮,可沈君牧跟先皇并未拜堂,沒有所謂的妻夫之實。 二是進宮的男人都會被禮部跟宗室記在宗譜上,可先皇當天就走了,宗室事后想逼宮,完全沒人跟沈君牧走這道程序,導致他跟先皇連妻夫之名都沒有。 如果認真掰扯起來,沈君牧只是占了個空殼子,甚至都不算后宮男子。 竇氏太激動了,聲音越說越大,連正在啃糕點的沈君牧都朝這邊看過來。 梁夏眼皮突突跳動,一把捂住竇氏的嘴,壓低聲音道:“我的親爹啊,您心里知道就行,別再說了,再說他就聽見了?!?/br> 沈家正想著法子要接沈君牧出宮呢,要是發現這一事,言官在朝上清晨提完,沈君牧晌午前就能收拾東西出宮了。 竇氏睜圓眼睛看梁夏。 她知道?!她都知道! 這個小兔崽子,她都知道沈君牧不是太君后,但依舊把人留在宮里。 竇氏戳梁夏腦門,沈君牧那么老實一孩子,她怎么好意思的! 梁夏眼睫煽動,仰頭看房梁。 虧得現在群臣的心思都在春闈上,這要是再過段時間,等春闈忙完,就該有大臣提起選夫一事了。 新人進宮,舊人就得挪位置。到時候細細查起來,沈君牧的事情可就藏不住了。 竇氏沒忍住拿手抽打梁夏的手臂,“你什么時候起的壞心眼,你明知道卻不跟他說,他現在天天喊我哥哥,這輩分怎么算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