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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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著他的槍,拿著那掃帚,跟梁夏一同站在殿上,接受眾臣的臣服。 跟群臣聲音一同響起的,還有李錢腦海里清晰的電子音: [恭喜宿主,完成第一道任務:讓梁夏順利繼位。] [任務第一步完成度百分之百,還望宿主再接再厲,繼續努力哦~] 登基大典已經是個形式了,到此刻,梁夏已然是新皇。 李錢眼眶一熱,眼淚差點掉下來。 這么些年啊,他終于完成了第一道任務。 第一個任務剛結束,第二個任務又來了: [現在發布第二個任務:讓梁夏順利掌權。] 如今的權力都在朝臣手中,梁夏除掉了宗室這個毒瘤,導致現在權力盡數往朝臣那方傾斜。 其中為首的便是: 手握重權的右相,馮阮。 想讓梁夏掌權,就得搞死馮阮。 李錢更想哭了,他要是有這個本事,哪至于淪落到亡國呢。 [請宿主選擇接受與否。] 系統“貼心”的給出選項: [您的選項:接受or被迫接受。] 李錢,“……” 有選項,但不多。 李錢扯著袖筒抹眼淚,選了“接受”。 大臣們起來后從他身邊經過,無不對他發出羨慕的聲音: “李總管剛才那一聲‘護駕’,算是保住了他這輩子的富貴榮華,總管之位算是無人能取代嘍?!?/br> “瞧瞧,都高興的哭了?!?/br> “羨慕啊?!?/br> 李錢想挨個罵回去,羨慕個屁,老子本來是皇上,現在當個總管還擔心有人搶飯碗。 他容易嗎。 第022章 從梁夏啟程去行宮祭祖,季曉兮就一直焦慮不安。 她最近一直借住在竇氏家里,白天在酒樓跑堂打雜,晚上回望水巷落腳。 季曉兮本來可以跟之前一樣住酒樓,但想到梁夏快死了,又不忍看見她爹竇氏聽聞噩耗后發瘋,就厚臉皮留下來,想著要是出事能幫忙照看一二。 也算報答了這父女倆的救命之恩跟收留之恩。 尤其是竇氏真的菩薩心腸,從未問過季曉兮什么時候走,不僅如此,還悄悄給她換了床厚實的新被,給她做了雙更為暖腳的新鞋,連她的碗筷用品都單獨準備了份新的。 竇氏人越好,季曉兮越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按著以往六次經驗,當太女做傀儡最后亡國死去的人應該是她才對,這就是她一成不變應該踏上的死亡路,是她改變不了的命運。 可這次她逃避地選擇了別的路,由著梁夏坐在了那個位置上。 梁夏還有個親爹爹,不像自己似的孤兒一個。梁夏要是死了,竇氏該多難受啊。 如果她驗血時咬定自己就是太女,宗室定會幫她,然后梁夏會不會就不用去祭祖,也不會死呢? 能在宗室手里逃脫,季曉兮想都不敢想,甚至提到宗室,提到梁佩,她后背都是一層寒意。 “怎么回事啊,心神不寧的?” 在季曉兮摔碎第二只碗后,后廚大廚都要罵她了,掌柜的過來,揮揮手示意大廚去忙。 掌柜的今年五十多歲,是個愛笑的白面胖子,也是這家酒樓的東家。 她把季曉兮帶到一邊,問她,“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前兩天突然沒了人影,這兩天回來后一直心不在焉?!?/br> 掌柜的說,“你算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要是真遇見什么難事,你跟我提提,我說不定能幫你過去?!?/br> “在你那兒天大的事情,在我這兒指不定就是件小事?!?/br> 季曉兮五歲時就沒人管了,是街巷里的人家一家一碗飯喂到現在的,世道艱難,大家都沒辦法多養一個孩子,只能給口飯吃不讓她餓死。 這酒樓的掌柜姓萬,沖著季曉兮的一聲萬姨,硬是讓她在酒樓住了好些年,算是給了她一個庇護所。 雖沒直接認下季曉兮,可萬掌柜心里也拿她當成親侄女,季曉兮遇見難事的時候,她不可能不管。 “太女去祭祖了?!奔緯再庾笫质持副凰橥雱澚艘坏?,低頭用袖筒纏著減少出血。 萬掌柜納悶,“這事跟你有什么關系?你一個酒樓小跑堂,還擔心起朝堂大事了啊?!?/br> 她往外看了眼,“這么大的雪,祭祖估計也得等明天?!?/br> 今日到明天,一整夜的時間啊,小太女能不能活到翌日天亮都不好說。 見季曉兮提起這事,萬掌柜也沒因為她是個小孩就糊弄她,“我多少有點關系,聽說上午太女離開后,京城就戒嚴了?!?/br> 她示意外面街道,戴著玉扳指的右手遮在嘴邊,壓低聲音,“京兆尹的巡邏隊往常是一個時辰一換班,現在是半個時辰換兩次班,人數也多了一倍?!?/br> 按理來說太女都不在京城里了,守衛防備應該更放松才是,怎么還越來越嚴了呢。 季曉兮聽到這事后背陣陣發涼,看著外面白茫茫的大雪,吶吶道:“是要控制皇宮嗎?!?/br> 行宮跟皇宮一同控制住,這樣整個朝堂都在宗室的把控下了。 可京兆尹府的右扶風,不是陳妤松她娘嗎。 季曉兮壓低聲音問萬掌柜,“您是說京兆尹府……” “不像,”萬掌柜也湊頭小聲說,“看著像是兵部。兵部調動了人馬,借著演練為由靠近了皇城?!?/br> 哪家正經兵部會在大雪天演練啊,絕對有貓膩。 如今太女不在京中,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京兆尹府跟兵部對上了。 季曉兮松了口氣,“萬姨,我想回去一趟?!?/br> 她把受傷的左手舉起來給萬掌柜看,血是止住了,只是染紅了半個手,被劃開的口子看著也有些嚇人。 季曉兮可憐兮兮賣慘,“得去包扎一下,不然明天也干不了活?!?/br> “怎么傷成這樣,你有銀錢包扎嗎,我給你拿點?!比f掌柜先是心疼的皺緊眉嘶了口涼氣,隨后視線才從季曉兮的手上移開,狐疑著問,“不對啊小兮,老實跟我說,你這小丫頭是不是找到家人了?” “現在都有落腳的地方了,可不稀罕住我這酒樓后院了?!?/br> 萬掌柜掏出錢袋子,取了半塊碎銀放在季曉兮右手中。 “稀罕稀罕,”季曉兮笑,“沒找到家人?!?/br> 她家人都沒了,去哪兒找到。 “但我遇到一對很好的父女?!?/br> 季曉兮笑笑沒多說,只是走之前想起什么,遲疑地看著萬掌柜的右手,問她,“萬姨,您這玉扳指是不是新買的?” 她之前都沒見萬掌柜戴過。 “好眼光,”萬掌故笑起來,豎起大拇指直接把扳指摘下來,大方地遞給季曉兮看,“朋友到的新貨,給我留的,說是一等一的上等翠玉,才一百兩銀子?!?/br> 算是撿到寶了,要不是有朋友在,一百兩想拿下這種成色的翠玉扳指,那是想都不要想。 萬掌柜問季曉兮,“怎么樣,好看吧?” 哪怕知道季曉兮不懂,萬掌柜也笑著問她好看不好看。 “是挺好看的,就是不像真貨,”季曉兮認真地跟萬掌柜說,“姨,要是別人我就不說了,但我拿您當親姨?!?/br> “這扳指我打眼掃過就知道不是真玉,您要是不信,可以拿去珍寶閣鑒定,就知道我說得是不是真話了?!?/br> “不是真品?”萬掌柜也愣住了。 她從季曉兮手里接回扳指,對著外頭天光反反復復看。 萬掌柜沒上來就貶低質疑季曉兮,說她一個跑堂的懂個什么扳指,而是問,“你怎么看出來的?” “這樣的玉,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奔緯再庖彩且汇?。 她指著萬掌柜頭頂的簪子說,“這羊脂玉就是真品?!?/br> “廢話,這簪子是我在珍寶閣買的?!?/br> 珍寶閣,京城最大的珍寶玉器古玩閣樓。 “那你看看這個是不是真品?!比f掌柜從袖筒里掏出一只翡翠小鳥的擺件,小孩掌心大小,做工很是精致漂亮。 季曉兮只看了一眼,“假的,還不如這扳指真?!?/br> “還真是神了,”萬掌柜詫異,看向季曉兮的眼睛都亮了,“這是我買的仿品,的確不是真貨?!?/br> 她道:“小兮,你要是有看珠寶的本事,在酒樓干跑堂可就太屈才了,完全可以靠這個賺大錢?!?/br> 只是萬掌柜好奇,“你這都是跟誰學的本事?” “我沒跟人學過,”季曉兮仔細想了想,“可能是玩的多了,見的多了,自然就能分辨出真假?!?/br> 她當了六次傀儡皇上,梁佩除了不讓她碰朝堂政事,別的吃喝玩樂一概不管。 季曉兮以為自己前六次不是在死亡就是在等死的路上,今日陡然發現,她竟也學到了些東西。 鑒別玉器珍寶的真假。 她見過摸過的好東西太多了,這樣的都不用細看,一眼掃過去就知道假的。 季曉兮一時說不出心頭什么滋味,像是因禍得福的滿足充實,又像是懷抱金塊又花不出去孤寂茫然。 她該提醒的都提醒了,跟萬掌柜打聲招呼,便回了望水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