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季行川正要開口，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袖口。

    他轉過頭，瞧見了方知然。

    在逃師弟低著頭，耳朵紅得厲害。

    “師兄，要飯?！蹦猩读顺端囊滦?。

    季行川：“……”

    “抱歉啊?！彼菐兹苏f，“不早了，小師弟該喂了?！?/br>
    方知然：“……”

    方知然憤怒地選了餐，把餐盤重重地擱在季行川對面，咣當一聲坐了下來。

    “我等下會還給你的?！彼f。

    “不用?！彼麕熜终f，“晚上請回來就好?！?/br>
    “晚上還一起啊?！狈街桓轮ǜ轮ò雅殴钱攷熜纸?。

    誰家代教連吃飯也要盯著啊。

    但是——

    飯是師兄請的，被師兄抓到鬼迷日眼的也確實是他。

    愛盯就盯著吧，別把事兒給他揚了就行。

    所以，他乖乖低頭：“好的，師兄?！?/br>
    男生的聲音天然干凈，像清晨穿林而過的山風。

    季行川天生對聲音敏銳，所以他輕閉了下眼睛，品了下這輕靈的聲音。

    “我想喝冰可樂?！狈街徽f，“給你也買一杯？”

    “我從來不喝冰水?！奔拘写ò芽ㄈ舆^去，“自己去喝吧?！?/br>
    “師兄的人生好無聊?！彼麃G了句，刷師兄的卡去了。

    a大的飯卡上印著學生檔案里的證件照，不少學生嫌丑，弄了貼紙擋臉，或者直接包個卡套，眼不見心不煩。

    方知然自己的那張，就給套了個漂亮卡套。

    他不是覺得丑，只是想顯擺自己1000塊收來的海景卡套。

    但顯然這玩意兒沒有aj更好顯擺，三次元人不認。

    季行川這張飯卡光禿禿的，上面是張四四方方的證件照。

    方知然掃了一眼就挺羨慕，有些人的出生建模，就是優于常人。季行川這臉，難怪來個食堂都有人勾搭。

    他刷卡買了汽水，坐回去，把卡還給季行川。

    “真的不要來一口嗎？”他問。

    季行川搖頭：“冰水和汽水，挺傷嗓子，你也少喝?！?/br>
    “拋開劑量談毒性?！狈街徽f，“而且我又不用嗓子寫論文?！?/br>
    季行川：“……”

    -

    午飯過后，方知然在他師兄的辦公桌邊打了半小時瞌睡，又去實驗室給季行川幫了三小時的忙。

    “不讓你白干活，回頭帶你個二作?！彼麕熜终f，“等下開組會，你先去會議室等我?！?/br>
    方知然去了。

    會議室里有人，還挺熱鬧。

    潘栩和甘婉禾正在嘰里咕嚕地罵人。

    “實驗室門上都貼好了，今天下午那臺儀器歸我?！备释窈虤鈶嵉卣f，“我辛辛苦苦在線上預約好的，結果我下午去，秦凡給占了?！?/br>
    潘栩：“讓他滾?！?/br>
    “他說他做一半，材料都在爐子里，我總不能給他端去潑了吧？”甘婉禾說。

    “小然，過來坐啊?！迸髓蛘惺?，“他們師門老這樣，遲早給他們點顏色瞧瞧?！?/br>
    方知然：“那就給啊，他不走流程我們也不走流程?！?/br>
    甘婉禾：“？”

    季行川檢查完實驗設備，關了電腦，捧了個文件夾出了實驗室。

    季行川：“……？”

    門口的實驗申請表邊鬼鬼祟祟地貼著三個人，正拿黑筆涂涂改改。

    方知然在秦凡的名字上打了個大大的叉，改成了甘婉禾。

    “全給他叉了?！迸髓蛘f，“插上我們郭門大旗?！?/br>
    “師兄大氣?！狈街淮来烙麆?。

    季行川：“你們幾個……”

    他抬起文件夾，每人給敲了一下。

    “滾回來?！奔拘写ㄕf。

    會議室里，季行川當著幾人的面，給實驗室管理員打了電話。

    “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遍_著免提的手機里，傳來對方的聲音，“我來強調一下管理細則，再出現占用的情況，就禁用一段時間?！?/br>
    “有勞?！奔拘写ㄕf，“細則是現成的，不用等再次，抓個現行吧?！?/br>
    “凡事冷靜一點，別給老郭丟人現眼?！奔拘写⊕鞌嚯娫?。

    潘栩：“老郭才不在乎那點臉面?！?/br>
    “不，我在乎?！本€上會議頻道里傳來老郭虛弱的聲音。

    老郭：“組會可以開始了?！?/br>
    匯報人在走神，沒應聲，正偷看手機上的消息。

    [蘇嘉]：雪花花，我新給你買的小裙子，寄到你學校了哦。

    [f]：蘇知世，你又來！

    [蘇嘉]：試給我看看啦，這次是甜系白色花嫁款，好可愛的。我最近攝影瓶頸期了，想拍甜美的雪花老師。

    [f]：不穿。

    [蘇嘉]：求你了（打滾）(爬行），雪花爹。

    [f]：滾蛋。

    [蘇嘉]：我最近弄到份高清音源，是冬季老師早期作品的音頻。

    [f]：今夜我就是最甜的meimei。

    [f]：等著。

    [f]:為了冬季老師，最后一次穿小裙子！

    “方知然?！奔拘写ㄍ蝗怀雎?。

    方知然猛抬頭，瞧見他師兄無聲地用口型給他說了個“雪花”。

    他磨了磨牙，瞬間提起精神，開始自己的文獻匯報。

    他感覺自己沒怎么說到點上，但老郭對他的匯報贊不絕口。

    “好，相當好?！崩瞎f，“小然又乖又會學，對文獻理解得非常好，再讓你師兄帶帶你，前途無量?！?/br>
    老郭：“以后有什么問題，都可以找你季師兄，學習上的可以找，生活上的也可以找?！?/br>
    “好的?！狈街粡纳迫缌?。

    -

    晚上，月黑風高。

    宿舍里，何旭陽哭喪著臉，收拾了包衣服。

    “剛陪導師開完會，明天又陪師兄去開，下周還陪師姐去?！焙涡耜栒f，“小然，我今晚不回來了?！?/br>
    “好慘啊?！狈街恍ξ卣f。

    何旭陽：“你的用詞和表情相當割裂啊朋友?！?/br>
    “我走了，宿舍是你的了?！焙涡耜枔]淚別室友。

    方知然笑嘻嘻：“放心去吧，等下我也去圖書館學習！”

    宿舍的門砰地一聲關上了，方知然等了半小時，估摸著何旭陽已經出了校門。

    他俯身，鬼鬼祟祟地從床底拖出了一只快遞袋子。

    雪花老師，變身。

    季行川提著只黑色的塑料袋，一路走到了碩士宿舍樓下。

    剛才去洗車，他在副駕駛位下，撿到了一只帶鈴鐺的白蕾絲項圈。

    塑封內還有張小紙條——

    “送給雪花老師的手作禮物”

    想來是雪花老師坐他車的時候，爆裝備了。

    季行川沉默了兩秒，決定回宿舍區的時候，順手給方知然送回去。

    方知然沒回消息，他看了群內的新生檔案，找到了師弟的宿舍號。

    宿舍的燈亮著，門上插著把鑰匙。

    季行川抬手扣了扣門，無人應答。

    [季行川]：[圖片]，鑰匙插門上，請小偷開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