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掌柜感覺自己聽到了一些很不得了的東西
直到聽見楚潼熹的聲音,菀姝才如夢初醒般回神:“小潼?我······我怎么走到這兒來了?” 楚潼熹訝異蹙眉,目光越過菀姝,無聲詢問她身后的雙生子。 祁景和極好對視一眼,默契地對楚潼熹聳了聳肩。 他們只負責引接客人,至于客人為什么來,他們沒有頭緒。 “姝娘娘,先坐下喝杯茶吧?!背錈o奈之下,只能先請菀姝坐下。 身為老板娘,她應該有請人喝茶的權利。 今天不管交易能不能成,這杯茶都算她請菀姝喝的。 清安主動上前,替菀姝倒上一杯茶。 他原先對菀姝沒什么感覺,但楚潼熹懷孕那段時日,菀姝多次派人來關照,他對菀姝的態度也轉好許多。 “多謝?!陛益Y貌道謝,雙手捧著茶杯,卻又開始出神。 比起普通的客人,菀姝顯然很清楚往生茶樓做的是什么生意。 來到這里,是她執念太深。 楚潼熹沒有催她,只是靜靜捧著茶杯,小口啜飲。 直到感覺菀姝情緒穩定下來,她才小聲問道:“姝娘娘是怎么過來的?” 菀姝輕輕搖頭。 片刻,才輕聲答:“我在叁生石前站了很久,或許是叁生石讓我來的?!?/br> 楚潼熹茫然回頭看向溫玉。 后者依舊善解人意,低聲解釋道:“叁生石佇立在忘川河岸,傳說有兩道神紋將其分為叁段,故而得到女媧娘娘賜名叁生石,傳說只要在叁生石上刻下執念之人的姓名,便能求得來世美滿姻緣?!?/br> 楚潼熹瞳孔地震。 等一下,姝娘娘和楚江王不是一對嗎? 難道姝娘娘心里還有別人? 這年頭閻王爺都得不到老婆的心嗎?! 楚潼熹覺得,不管是“楚江王和姝娘娘貌合神離”,還是“姝娘娘想讓閻王爺轉世投胎下輩子和她做夫妻”,都炸裂得讓她沒辦法相信。 斟酌良久,楚潼熹只能小心翼翼問道:“那姝娘娘執念之人······?” 菀姝抬眸看她,卻目光空洞。 像是在記憶中反復翻找,卻又得不到任何結果。 片刻,菀姝又搖頭輕嘆:“我缺失一魂一魄,時隔千年,已然記不起侯爺的名字?!?/br> “侯爺?”楚潼熹敏銳抓住關鍵詞。 菀姝點頭。 她輕輕轉動自己腕子上的玉鐲,低聲道:“我只記得自己生前是侯爺的夫人,侯爺為官清正,不貪不暴,深得百姓愛戴,也對我極好,我與侯爺還育有一子??伞ぁぁぁぁぁた伤篮?,我卻再也記不起侯爺了。我找了侯爺好久,卻找不到他?!?/br> 楚潼熹目瞪口呆。 這不對吧? 聽菀姝的語氣,她心里還一直有那個侯爺的位置,但上次菀姝和楚江王來時,又那么······ 楚潼熹干咽一下,又試探著問:“那、那楚江王······?” 菀姝表情滯住。 又是良久靜默,菀姝才苦笑搖頭:“能得王爺恩寵,是我的福氣,我不過是酆都城游蕩的孤魂野鬼,哪里敢奢望王爺將我看作愛侶?先前,我一時鬼迷心竅,只覺王爺像極了侯爺,哪怕露水情緣,我也心甘情愿??蓻]成想,王爺也愿意疼我,日子久了,我對王爺也······” 楚潼熹感覺自己可能聽了點不得了的東西。 很擔心自己下一秒就要被閻王爺滅口。 完蛋了,聽到了很炸裂的八卦。 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菀姝好慘。 最愛的男人在自己死后卻怎么都想不起來了,心如死灰之后,好不容易又遇見另一個讓自己心動的男人,但對方卻是高不可攀的閻王爺。 困在這樣的心境里,大概換誰都會瘋的。 楚潼熹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菀姝執念的人,到底是侯爺,還是楚江王。 一個是難續前緣,一個是愛而不得。 楚潼熹抹了把臉。 茶樓的生意難度越來越大了。 她可不覺得自己這里的幾只狐貍有本事搞定閻王爺,或者找到菀姝上千年都沒找到的人。 “姝娘娘,那······”楚潼熹有些犯難。 事情總要有個結果,生意總得要說做或是不做。 但眼下她覺得很難在菀姝這里得到什么結果。 可往生茶樓的客人若是得不到結果,或許很難從這兒走出去。 菀姝比楚潼熹更清楚這個道理。 靜默片刻,菀姝苦笑搖頭:“小潼,或許只能在你這兒小住幾日了,待我想清楚了,再做決定?!?/br> 究竟是去追隨早已淹沒在記憶深處的侯爺,還是放下對楚江王的執念,她總要想清楚。 拖了這么多年,或許叁生石也看不下去,才會指引著她來到往生茶樓。 “沒關系,姝娘娘如果沒有要緊的事,就放心住下,茶樓的空房很多,我帶你去?!背涿銖娝闪丝跉?。 只要不是現在就要個結果,而菀姝自己也愿意暫時先在茶樓住下,那就算好事。 畢竟被逼著做出的決定,或許也并非出于本心。 對于自己在陰間為數不多的朋友,楚潼熹是真心希望菀姝能得到好結果。 幾只狐貍面面相覷,最后只有清安和溫玉對視時,都在對方眼中捕捉到一閃而過的深意。 。 菀姝就這么在容梓樓住下了。 說來也怪,容梓樓往日是沒有客人進得去的,偏偏菀姝一來就相中了容梓樓,而容梓樓似乎也默默選擇了她,為她打開了院門。 楚潼熹懶得去想有沒有什么深意,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閻王爺找上門來。 夜深人靜時,她難得沒叫狐貍來自己院子,而是蹲在小溪邊默默玩泥巴。 思來想去,還是拎著一壺酒,來到容梓樓門外。 “姝娘娘,你睡了嗎?”她輕敲院門,小聲問里邊。 院門很快打開,只在里衣外披了一件大袖衫的菀姝將她拉進院中。 “小潼,你也睡不著么?”菀姝似乎并未睡下,院中石桌上還擺著幾盤小食和一壺茶。 楚潼熹嘿嘿一笑,拎著手上酒壺晃了晃,“怕姝娘娘在不熟悉的地方睡不著,這不是帶著好酒過來,想與姝娘娘小酌幾口,對飲暢談,或許能換得一夜好眠?!?/br> “好姑娘,沒白疼你?!陛益踩滩蛔」创?,輕輕捏了捏楚潼熹的臉頰。 她算是看著楚潼熹從一開始怯生生的小丫頭,變成現在這樣成熟許多的茶樓掌柜。 眼下自己有了難處,小meimei愿意帶著酒來陪她,她自然心中熨帖,也自然不會拒絕。 美酒下肚,身體也漸漸放松下來。 不知不覺,菀姝的話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