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那我兒子咋樣了?”劉亞然見醫生神色輕松,心底也悄然放松了些。 “情況不是很嚴重,也沒傷到要害,臟器也沒受傷,就是肚皮扎穿了,縫了七八針,先住三天院觀察觀察,這段時間傷口別碰水,飲食也要清淡,等傷口愈合了,讓醫生開點去疤藥?!贬t生從護士手里接了幾張繳費單,“你去把費用繳了。我打電話給外科住院部說一聲,收拾收拾把人送過去?!?/br> 劉亞然忙忙碌碌地跟著流程辦手續,壓根沒顧得上痛罵匡放他們。 路子陽看著劉亞然瘦小的背影穿梭在大堂,一臉小心討好地趴在窗koujiao錢,心里有點酸。 “吳棟不應該上去擋的,他媽的壓力本來就大?!?/br> “說這些,晚了?!?/br> “趙夯還真動刀啊,他們果然沒騙人,他膽兒好肥啊,我們附中默認的規矩是不是不能動刀,充其量拿兩根棍子?!?/br> 趙想成剛說完,就被他媽拍了一巴掌,“還敢說!” 沒過多久,兩個穿著警服的年輕警察便來了,兩人先去詢問了吳棟,人被住院部拉走后,兩人看著跟一群小雞仔似的坐在走廊里的未成年,“怎么著?跟著走一趟吧就?!?/br> 幾人還沒站起來呢,趙想成他媽沖上去就一把拖住警察,“同志同志警察同志!我們這幾個可是好孩子,遵紀守法成績優異國之棟梁,從來不打架斗毆,肯定是那些天殺的欺負他們,你看看,他們幾個長得多帥,他們肯定是嫉妒!” “媽……”這瞎話怎么也說得出口呢,趙想成自己聽了都臉紅。 “你回去吧回去吧,我等會跟放哥他們一起回?!?/br> 他媽還跟著警車追了幾步,快過路口,趙想成回頭看見他媽站在路邊抹眼淚。 格子言把之前沒用完的紙巾給了趙想成。 趙想成一邊揩著眼淚一邊說:“公主,其實我也不止是心疼我媽,我還害怕,我回了家,肯定會面臨男女混合雙打,我爸現在肯定在家削了棍子等著我呢?!?/br> 打架都好幾年了,這是頭一回被一鍋端進派出所,但哪次他們不是占理的?他們可從不主動惹事欺負人。 派出所在學校邊上不遠,但距離醫院很有些距離,急救中心派來的120直接把他們拉到了距離學校十多公里的二院。 格子言聽趙想成哭哭啼啼一會兒,腦仁有點疼,警察吼了趙想成幾句,在車上就上起了思想教育課。 “困了?”匡放從窗戶映出來的模糊景象里看見格子言頭低得狠,一點一點地,抬起眼來時,眉心蹙著。 “困就靠著我先睡會兒?!?/br> 格子言沒多想,往匡放肩膀上靠去。 對方身上現在的味道有多種,泥土的,花草的,還有汗水味道,之前比較好聞的洗衣粉味已經淡不可聞。 但鬼使神差的,格子言不像往常那樣嫌棄。 車外光影陣陣掠過。 “你打那么狠……” 沒等說完,匡放懶洋洋打斷,“為了夏婭,老子最看不慣打女的男的?!?/br> 格子言沒想問是為了誰。 雖然覺得匡放的回答莫名其妙,但格子言還是感到好笑,“你以前也打過?!?/br> “她薅我頭發,我提醒過她了,而且是她先動手的?!笨锓派裆醋?,他最他媽反感有人弄他頭發。 剛說完,他就感覺自己頭頂好像被人碰了碰。 匡放側頭看去,發現是格子言膽大包天地揉了幾把他的頭發,對方明顯是刻意為之,匡放微微瞇起眸子。 “那我碰呢?” 匡放半天未動,在格子言目露疑惑時,他抬手揮開對方的手腕,同樣去揉格子言的頭發——公主更討厭有人摸他的頭發。 格子言今天上臺表演節目之前給頭發上噴了不少發膠,手感沒平時細軟,摸著有種偏硬的塑料感。 匡放的手很熱,碰到頭皮,熱度立刻順著頭皮襲進身體里。 可能是因為頭是人身上一個容易被一擊斃命的重要位置,格子言體會到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甚至能感覺到頸后的汗毛開始為此豎了起來。 “干嘛呢兩個?”警察1已經忍了很久了,他終于扭頭嚴肅地看著后座的兩人,“在警車上還準備打架?當我們不存在?” “……” . 趙夯一行人都是成年人,匡放這邊,年紀最大都還是未成年,如果最后真的要量刑,這些條件也會考慮進去。 “傷情鑒定結果還沒出來,”警察說,“等出來了,是私了還是公了,由傷者自己決定?!?/br> “有個叫夏婭的是吧,你們學校后邊的監控我們調了能調出來的畫面,你確實是受了傷,做了檢查沒有?” “沒錢?!毕膵I她爸留給她的錢是要以后讀書用的。 “那把照片拿出來我看看?!蓖砩现蛋嗟木鞗]幾個,看見都是學生,又是受欺負的那一方,語氣不算兇,但該問清楚的都得問清楚。 見幾個人都不動,面前的警察聲音拔高,“照片拿出來!聽不見?” 不肯交?那就說明是不能讓警察看見的咯?什么東西警察不能看?肯定是壞東西。 旁邊幾個整理著資料的警察頓時也警覺起來,朝他們所在的方位不停地看著,看似散漫,實則有著隨時把他們撲倒在地然后拷起來的架勢。 “啪?!?/br> “啪啪?!?/br> “啪啪啪?!?/br> 不止匡放,夏婭和路子陽也把自己的照片都交了出來。 看清楚照片過后,渾身戒備的警察傻眼了。 “不是,” “你們,” “你們是傻的吧?就為這!打得見了血?”警察現在實在是搞不懂這群學生是在想些什么。 還是個男生的照片,一群男生,一個女生,為了幾張男生的照片,照片還那么糊,打得頭破血流的。 警察靠在桌沿,嘴角掛著調侃的笑,手里拿著那疊拍立得拍的相片,看一張,放下一張。 “哪位啊這是?誰對象???” 趙想成跟炫寶似的,“噔噔噔噔,是我們的公主大人喲!”他兩只眼鏡各挨了一拳,現在變得青紫,本來就黑,現在更是滑稽得沒眼看了。 站在最后面的格子言選擇摘下眼鏡,讓著莫名尷尬的一幕變為模糊。 警察也不介意小孩子在跟前耍寶,他看向最后邊的男孩子。 確實長得好,很有氣質。 但一群男的爭搶,這叫什么事兒啊。 一直沒說話的匡放在這時候做了聲,“他不是誰對象,他沒對象?!?/br> “那你把人往死里揍?”警察玩笑的表情收了起來,“為了幾張照片,至于嗎?” “至于?!笨锓诺?,眸子里的情緒使人看不清。 他是真他媽煩有人問格子言有沒有對象是誰對象,關他們什么事兒?這么閑怎么不去把他們學校那幾個廁所給刷了? 要問就等他跟格子言談上了再來問。 第39章 (雙更字數) 警察在似笑非笑著飲著茶的時候, 家屬院幾位監護人又到了,本來以為醫院見一面就算完,結果又在警察局見面了。 唯一不同的是, 這回許萬林是一個人來的, 他滿頭大汗跑來,手里拿著吃的, 分給大家, “別餓著了, 先把肚子墊墊?!?/br> ? ?? ??? 警察臉上慢慢浮現了問號的形狀。 怎么個事兒?通常打架斗毆的未成年監護人來時, 沒帶板子已經算非??蜌? 沖進來又是踹又是扇才是多數情況。 這怎么還有一進來就讓先吃東西的。 接著,大多數情況出現了,趙想成他爸和路子陽他爸一人一根棍子, 舉著就要去揍自家兒子,警察忙放下杯子去攔, 虎著臉,“在派出所打什么孩子?當我們人民警察是吃干飯的?有什么話要好好說, 要文明!” 格子言低頭咬著餅干,趙想成躲在他背后瑟瑟發抖。 劉繼雄和鄭小蕊兩人都來了, 他們朝警察訕訕笑了幾聲, 一左一右伏在正在寫檢討的夏婭旁邊。 格子言和趙想成離得近, 正好聽得有幾分清楚。 “人家要私了, 你告他做什么?告也告不出什么結果來?!?/br> “趙夯家多有錢啊,私了,我們能拿到不少?!?/br> “聽我的, 就私了?!?/br> “算我求你了還不成?” “阿姨,”格子言握著筆, 側頭涼幽幽地看著臉上全是興奮的鄭小蕊,“不看看夏婭的傷嗎?” 劉繼雄抖抖外套,“死丫頭天天打架,皮實,哪像你,擦破點皮許工都要找我們拼命嘞?!?/br> 檢討寫到快半夜,監護人分別簽了字,他們個人又簽下了保證書。 許萬林手里給格子言帶了件外套,出了派出所就給他披上了,走在最前面。 看著遠遠落在后面的人,許萬林低聲問道:“怎么會為了你的照片打起來?” “照片可能只是導火索,我們本來就有矛盾?!备褡友砸詾榈谋旧砭痛嬖诘拿苁勤w夯對夏婭動了手。 許萬林估計也深以為是,他點頭附和后說道:“還是要離那樣的人遠一點,小小年紀就敢動刀,不是什么善類?!?/br> “知道?!备褡友詻]什么跟許萬林聊天的興致,一是困得不行,二是心情不好不壞,三則是嗓子有點痛。他知道自己可能又得生個病。 . 格子言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很了解,不然都沒法安然無恙長到十七歲。 翌日,格子言便倒下了。 昨晚,他從派出所回到家后,洗漱又花了幾十分鐘,等上床睡覺時已經早上五點多了,他回也沒回群里趙想成問的“明天買兩斤橘子去看看5棟”的提議,倒頭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