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顯得有氣無力。

    可是，卻并不是一個疑問句，而是一個肯定句！

    李小玉嚇得花容失色，連忙扭頭。

    一看清來人，便急忙起身，聲音都變得有些結巴：“啊、老校長，是，是的，是呂校長的褲子?！?/br>
    說著說著，這丫頭臉又紅了。

    一想到呂冬夜曾經對自己說過，他是被老校長拉扯大的，李小玉不由臉就更紅了。

    明明是一個黃花大閨女，手里卻拿著別的男人的褲子，還被人家“老爹”撞見了，這……這實在是太羞人了呀??！

    “哈哈哈，丫頭別慌，我是看到你手上的褲子有點眼熟，才過來問問的?！?/br>
    老校長和顏悅色。

    只是說著，眼里就浮現出回憶的光彩：“我記得，這條褲子是冬夜考上大學那年，我去找裁縫給他定做的，一轉眼呀，六年都過來了，褲子竟然還沒被他穿壞?！?/br>
    李小玉吃了一驚！

    這條褲子水洗褪色的很明顯，李小玉原本以為，可能呂冬夜已經穿了三四年了，卻沒想到，呂冬夜竟然已經穿了它六年了！

    “呂校長好節省呀?！彼唤锌?。

    “這孩子是很節省，一分錢都不想浪費，窮怕了啊，沒辦法?！?/br>
    老校長的語氣略顯無奈。

    他蒼老的眼底透露著深沉，凝視著這條熟悉的褲子：“不過這條褲子他穿的次數不多，應該是舍不得穿吧，只有在重要的時候才會穿上，昨天，他去請客戶，穿的就是這一條吧？”

    李小玉突然有些心疼：“是呢，呂校長是穿的這條，可能是昨天累到了，出汗多，晚上我就看見呂校長把它洗了，現在還有點濕呢?！?/br>
    她長長的睫毛有些觸動，忍不住多說道：“昨天，呂校長為了背我爬山，把這條褲子都撐壞了，半路休息的時候我就看見了，正好今天看到呂校長把它洗了，我就想把褲子給呂校長修補好?！?/br>
    “丫頭你有心了?！?/br>
    老校長意味深長的一句話，瞬間又讓李小玉面紅耳赤。

    不過老校長很快就岔開了話題，問道：“他背你爬山……是怎么回事？”

    李小玉眼前亮了一下，連忙喋喋不休的把昨天的事情，詳細的跟老校長說了一遍。

    她甚至充分的描繪了每一個她看到的細節！

    連李小玉自己都奇怪，自己什么時候都快要變成話癆了？

    只不過，老校長的反應出乎她的意料。

    她原本覺得，老校長怎么著也會忍不住夸贊呂冬夜兩句。

    卻沒想到，老校長卻是搖頭嘆息，轉身就走，只有一句話隨風飄了過來：“這孩子沒忘初心，就怕拼壞了身體啊?！?/br>
    李小玉抿了抿嘴唇，沖著老校長的背影，重重點了點頭，隨后便輕輕嘆息一聲。

    重新坐下來的她，低頭望著褲子的雙眸，變得如水一般溫柔。

    她輕輕撫摸著褲子裂開的部位，睫毛輕顫，輕聲道：“原來你都已經服役六年啦，再堅持一下好嗎？你的主人已經快要變好了?！?/br>
    褲子不會回答她。

    李小玉便抬起頭來，遠遠眺望。

    清晨溫暖的陽光灑下來，大地一片光明。

    山坡上，那個跑前跑后忙不迭的年輕男人，他此刻在想什么呢？

    ……

    呂冬夜什么都沒想。

    他雙手上掛著滿滿的塑料袋，不斷地奔跑于各個孩子們之間，從他們手里接下不同種類的野果，再進行分類存放。

    山里的孩子們，幾乎全都吃過山上的果子，對于哪些果子成熟度高、口感好，根本不需要呂冬夜去指點。

    就連陳沐芊，跟他回來這么久后，也遠遠比平常人熟悉這些野果了。

    她指揮著孩子們選好位置，三位釣蛇人則圍在隊伍的旁邊仔細巡視，生怕會有漏網之魚。

    只是三十斤野果，在全體孩子們的努力下，只用了不到20分鐘就采集完成了。

    每一顆野果，都是觸目所及品質最好的，呂冬夜繼續讓孩子們采集，等采了35斤左右，他才喊停。

    既然杜黎媛把勞力賺錢的機會留給了自己，那自己多送她五斤左右，就當時承了這個人情。

    回學校整理了一下，放在車上的時候，都已經七點十分了。

    “呂校長，我們跟你一起搭車出去，杜老板一個人吃不下這么多貨，我得去其他地方處理一下?！?/br>
    老李提著裝滿蛇的麻袋，笑的很憨厚：“昨天我們清理出來的區域已經不小了，足夠你們明天繼續采野果的，這樣，明天早上，我們再隨杜老板的車一起過來，繼續排查其他地方的蛇類?！?/br>
    呂冬夜一口答應下來。

    出去的這一路，老李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跟呂冬夜免費講了許多有關于毒蛇的知識，教他該怎么防范，避讓，甚至是驅趕。

    “捉蛇這活，沒個十年工夫最好別嘗試，你知道該怎么正確驅趕他們，不引起他們的進攻性就好了?！?/br>
    老李說的很誠懇，也講的很細致，以至于車已經開到山腳下的時候，老李竟然才只講完了兩種毒蛇類。

    “哈哈，等下次蹭你車的時候再給你講?！?/br>
    老李哈哈大笑的打開車門：“你看，杜老板都已經到了?！?/br>
    呂冬夜只能一個勁兒的說著謝謝。

    他知道，老李所說的這些知識，可都是他這么多年來的經驗，在別的地方學是根本不可能學到的。

    他無私的傳授給自己，呂冬夜怎能不感謝？

    只是他現在沒法還老李人情，只能默默地記在心里。

    抬頭，就看見，杜黎媛已經一個人笑吟吟的站在了山腳。

    老李早已走了過去，大聲喊道：“杜老板啊，今天我們哥仨可要蹭你的車去城里了??！”

    杜黎媛大笑：“剛好我帶你們去一家新開的早餐店，可好吃了?！?/br>
    眼看兩人已經寒暄了起來。

    呂冬夜連忙提起那袋子野果，快步迎了上去：“杜老板什么時候到的？這還不到八點呢！”

    “我剛來?！?/br>
    杜黎媛只是微笑。

    但呂冬夜明顯看出，杜黎媛根本不喘，跟昨天剛從山上下來，氣喘吁吁的模樣完全不同，就知道她是說客氣話了。

    他便不再糾結于此，而是感慨道：“杜老板你不用翻山過來的，爬這趟山挺累的，我給你送過去就好了，干嘛親自過來呀?！?/br>
    “沒事?！?/br>
    杜老板仍然笑的風輕云淡：“正好我就當鍛煉身體了，常年缺乏鍛煉，身體素質都差的不行啦?！?/br>
    呂冬夜當然明白，她親自翻山過來是為了表達對自己的尊重，鍛煉身體只是附帶，也是客氣話。

    他當然也不會傻到去拆穿。

    一行五人就這么有說有笑的上山了。

    那三十多斤的野果，當然被呂冬夜背在身上。

    昨天他背著李小玉翻山都輕輕松松，一袋子野果自然是不再話下。

    老李和杜黎媛是看在眼里的，對于呂冬夜邊聊邊笑背著野果上山還不喘，并沒有多大的驚奇。

    反倒是老李請來的那兩位幫手，一個勁兒的嘖嘖稱贊，不斷地對呂冬夜豎起大拇指。

    搞的呂冬夜不假裝氣喘一下，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且呂冬夜察覺到，相比昨天的時候，經歷了 1敏捷，他的步伐變得更輕盈了。

    要不是老李他們四個，拖自己的“后腿”，呂冬夜都覺得自己能一口氣，用最快的速度跑上山頂！

    為了照顧杜黎媛，他們還是一路上休息了三波。

    山下后，目送著載著他們四人的車子漸漸駛遠，呂冬夜卻并沒有立刻返回上山，而是來到了自己那輛破舊的三輪車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