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秦飛章讓人封鎖了整個寺廟,控制了所有的僧人和參拜的客人,連帶著將所有收繳的贓物和鎮新村的人一并帶回了警局調查。 鎮新村的人數眾多,秦飛章將人安置在各個分局看管。舊案部的人兩兩一組分散到各地辦案。 秦飛章和劉闊親自坐鎮,審訊了幾名主犯。 大概是歲月催人老,張臨也逃不過。他被銬上了雙手,坐在審訊室,眼神里暗淡無光,面色陰沉,像個花甲老頭。 當他看到坐在對面是秦飛章時,便知道這次兇多吉少。畢竟能驚動警局里數一數二的人物親上陣,事情嚴重性可見一斑。 秦飛章板著臉,明銳的目光看著張臨,靜靜地詢問:是你自己說,還是我幫你說。 張臨知道這是秦飛章在給自己最后一次機會,錯過再無減刑的可能。他思量再三,做出了選擇,微微點頭,一方面是回應秦飛章的話,另一方面像是向命運低頭。 我自己說。 張臨回憶起自己的過去。起初的他也曾堅定初心,認為只要認真工作,努力干活,就可以被人看見,就可以有所作為,只是現實是殘酷的,也是不遂人意的。他的仕途屢屢受挫,甚至到后來被人指出自己一開始以為是靠自己努力得來的成績實際是有人保駕護航。 那一刻,他的信仰破滅,原來想要出人頭地,沒有關系,沒有人脈,難上加難。他眼里希望的光一點點泯滅,工作的熱情也漸漸消失,再到后來被人瞧不起,被人陷害。被組織邊緣化,被發配到邊緣。他覺得自己的人生都是灰暗的。 正當人生陷入迷茫時,父親病重,母親抱怨。 你說當初讓你考醫生你不聽,非要當警察。 你看看你干個破警察有什么用? 工作得不到重用,每天忙得不著家。每個月就掙點死工資,能買得起你爸看病的藥嗎? 一聲聲控訴擊穿了張臨的心理防線。 家里的變故終成了壓垮他心中正義信念最后的稻草。 在他最無助的時候,向他伸出援助之手的人是他最唾棄的犯罪者,可最后他還是和這些人同流合污。有些事一旦開始了就停不下來。他幫了第一件,就有第二件。一開始他還會戰戰兢兢,生怕露出馬腳,可是干多了也熟練了,就像是吃頓家常便飯。 張臨無奈搖頭:我也是沒辦法。他試圖想讓眼前兩人同情,秦飛章卻不為所動。 秦飛章心如止水地評價道:是你自己沒堅守住底線。 張臨笑了:秦隊,你已經是閃閃發光的大隊長,怎么會知道我這種不被重視的小人物的心酸。 秦飛章:我出身于江寧省羽田市的一個小縣城,我是憑自己的本事考上的警校,畢業后當了刑警。我走到今天沒人幫我,是我用一次又一次完成了很多人不愿意完成的危險任務換來的今天的地位。你說你努力了,可據我所知你并沒有多努力。有過幾次重要任務,你都以家里有事為由放棄了,不是嗎?你親手放棄的機會,被其他人抓住,自然就把晉升的機會讓給了別人。 張臨回憶起過去種種,有幾次需要他出任務,可母親死活攔著他不讓他去,妻子也是百般阻攔,最后他為了家庭和睦找領導婉拒了。他沒想到竟是自己一手毀掉了自己的晉升之路。 秦飛章戳破了張臨的虛偽:不要把自己的不如意歸結成別人的錯誤。人應該學會認清自己。 張臨羞愧地低下頭,苦澀地笑了,是,是我不夠堅定。 秦飛章:說說席荊吧!他為什么會消失? 張臨脫口而出:是他自己沒演好。 又是把錯誤歸結到他人身上,秦飛章看透了,張臨就是那種永遠不會反思自己的人,和這樣的人糾纏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 秦飛章順著張臨的話,問下去,他是怎么自己沒演好? 張臨:本來我也信了他是真的要幫我,畢竟連村里的心理師都沒看出來他在說謊。 秦飛章難以置信:你們居然還有心理師? 一個殺人群體里還有心理專家,夠先進的。 張臨:當然,若不是有心理師在一旁輔助,我們怎么會知道哪些人是真心,哪些人是假意。小心駛得萬年船,不是嗎? 或許連張臨自己都沒在意,他再說這些話時洋洋得意,完全是一個犯罪者的心理。 秦飛章冷靜地繼續追問:然后呢? 張臨:我本來已經把他推給了賈宗慶和賈宗珩兩人。他們一起去了寺廟,談得也挺好,本來他們已經計劃要把他拉入伙兒,可沒想到有個女人突然從密道跑了出來,竟然是席荊的熟人。 秦飛章大概猜到了女人的身份,應該是趙阿姨的女兒。席荊估計當時是救人心切,才暴露了自己。 張臨又說道席荊當時的反應讓賈宗珩知道拉席荊入伙不可能了,而且那種情況肯定不能放他回去,不然事情一定會暴露。所以他們心一橫一不做二不休就把他打暈了。說實話小席真的很聰明,還想要錄音留下證據,只不過可惜了,被發現了。他們把他的手機和他的車都丟進湖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