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是黑蓮花 第70節
一推開門,在外面候著的鐘良和紅葉村村民便湊了過來,鐘良著急地往屋內看:“我阿爹怎么樣了?還需要做些什么?” 賀歲安跟他們復述一遍祁不硯在小木屋里對她說過的話。 她省略掉用蠱,只說除了今天,還需要兩天的時間才可以成功地為鐘良阿爹續命一個月。 紅葉村村民雖好奇他們是用什么辦法替鐘良阿爹續命的,但也知道有一些事不是想知道就可以知道的,好奇容易害死貓。 少年也沒理由騙他們。 即使要騙他們,也騙不了。 畢竟鐘良阿爹是否能活過今天就是最好的證明,紅葉村村民逐漸散開了,鐘良再三向他們表示感激,進屋里服侍自己的阿爹了。 賀歲安也離開了小木屋,去溫泉河,原因是祁不硯要沐浴。 他不喜歡藥味。 祁不硯可以容忍給身體的傷口上一點藥,但無法容忍全身是藥味,小木屋滿是經年累月積下來的藥味,將他頭發都熏入藥味了。 她跟去了。 溫泉河河面波光粼粼,流水清澈見底,垂柳隨風飄蕩。 祁不硯坐在河邊解發梢的銀飾,他既要沐浴,也要洗發,賀歲安走過去幫忙,她往地上鋪了一張帕子,將取下來的銀飾放里面。 靠近了,能聞到他的暖香。 暖香摻了一絲從小木屋帶出來的藥味,仍然還是十分好聞。 叮當叮當。 銀飾在解下來時發出不規律的響聲,煞是好聽。 待銀飾全部解下來,祁不硯長發盡數垂在腰間,發尾微微自然卷起,隨風拂動,忽略前面很是明顯的喉結,綺麗得雌雄莫辯。 賀歲安收好滿帕子的銀飾,都是銀子,可不能丟了。 她道:“我幫你洗發吧?!?/br> 祁不硯剛割過腕,少用手比較好,她肯定是不會幫他沐浴的,但幫他洗發是可接受的范圍。 有來有往,祁不硯之前還給她扎頭發,賀歲安也可以幫他。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逼畈怀幹安皇菦]遇到過手腕受傷、還需要清理身體的情況。 說罷,祁不硯走進溫泉河里面,抬手解開了蹀躞帶。 他沐浴和洗發都是一起的。 賀歲安怔在了原地,祁不硯怎么不等她離開河邊再解衣衫! 祁不硯對人的軀體不是那么的在意,他既看過賀歲安的,被賀歲安看自己也不覺得有什么,他沐浴也不曾避過他養的蠱蟲。 蹀躞帶解開,靛青色衣衫敞開,肌理緊實流暢的腰腹現出。 賀歲安連忙轉過身想走人。 走得太急,腳一滑。 她直接朝后面倒去,水花四濺,賀歲安的手不自覺地撲騰。 在水里碰到東西,賀歲安第一反應就是抱住,然后……她抱住了祁不硯勁瘦、裸著的腰腹,他們這回算是互相地“坦誠相待”過了。 賀歲安猛地仰起頭,水珠沿著她下頜滴落,砸過他的腰腹。 祁不硯敏感地輕顫了下。 第45章 紅葉村溫泉河的水溫無論何時都是溫暖如初的。 縱使賀歲安毫無準備掉進河里, 沒有感受到涼意,反而感到身體被溫暖的水流潺潺包圍。 若拋開此時此刻發生的事,賀歲安或許會享受舒服。 但眼前的事令人無暇享受溫泉河帶給她的舒服,注意都在手下的觸感, 大抵是苗疆天水寨的山水非常養人, 祁不硯的皮膚很好。 像一張上等的純白畫紙。 撫著很細膩, 看著能悅目娛心, 剛剛掉下去的那一刻, 水花濺起來朦朧了賀歲安的視線。 等她掉下去的時間長一點,水花又落回河里了。 視線重新清晰。 賀歲安即刻站起來。 掉落位置的水面其實只到自己肩頭, 況且她是會水的, 只不過掉水突然, 沒做好準備, 才會撲騰幾下,抓住水中的祁不硯。 現在緩過來,賀歲安自然松開手, 細膩的觸感卻猶如黏在了她指尖, 祁不硯身體的溫度比溫泉河河水的溫度要高,像天然火爐。 賀歲安欲蓋彌彰似的轉開腦袋,往半空看:“抱、抱歉?!?/br> 祁不硯:“抱歉什么?!?/br> 他是真不懂她要抱歉什么。 是抓了他的腰,還是看了他的身子呢, 可這些很重要? 無論重不重要,在祁不硯看來, 賀歲安并不需要向他道歉,因為他被她觸碰會有難以形容的暢快, 尤其是毫無遮擋地直接接觸。 這種暢快只有她能給予他,他很早便意識到此事了。 下孤山后, 祁不硯遇到過其他人,也有過肢體接觸,雖然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他要殺人或履行交易才需要觸碰到對方的。 但從未出現過這種暢快也是事實,所以,他偶爾會耽溺。 不過還有一件古怪的事。 那就是祁不硯以前剛認識賀歲安,可以說是剛撿她回來養的時候,被賀歲安觸碰或他觸碰她,皆沒產生過微妙的暢快之感。 是隨著養她的時間變長,在某一天出現,且被他感知到的。 理由是什么。 難道僅僅是因為養過賀歲安,和她相處的時間比較長?可他養蠱的時間比養賀歲安的時間不知要長多少,應該不是這個導致的。 祁不硯不在乎賀歲安是否觸碰自己,在乎出現這種情況的理由,以往他很少深思與蠱無關的事。 今天突然想深思下去, 祁不硯望著賀歲安不知是不是被溫泉河河水熏紅的臉,想從中得知答案,她卻側開臉,只用半張臉對著他,看不清真正的表情。 “我先上去了?!辟R歲安知道他心中沒世間說的男女之別,匆匆轉移話題,“你的手還沒好,我在河邊等你,有事叫我?!?/br> 賀歲安趟過水,走回河邊。 衣裙濕噠噠的,往下連續不斷滴水,她擰干裙擺的水。 天氣轉暖,濕身了也不冷。 裙子是紗裙,容易干,等干點再回村子里也好,賀歲安背對河邊,蹲在地上,撿起光滑的小石頭放掌心拋來拋去,來打發時間。 等賀歲安掌心的小石頭多到兜不住之時,祁不硯從溫泉河里出來了,他撿起放在大石頭上的新衣衫,一件一件往身上穿。 衣衫銀飾聲又起了。 這些銀飾是在制成衣衫時添加上去的,與繡出來的圖騰并存著,不像系發間、戴額間和束腰間蹀躞帶的銀飾那樣可以隨時取下。 縱然祁不硯尚未出聲,賀歲安也能知道他正在穿衣服。 一件又一件地穿。 當賀歲安聽到扣蹀躞帶的聲音,她確定祁不硯穿好衣服了,果不其然,他很快走到她身邊。 賀歲安轉過身,祁不硯剛從河里上來,只穿好了衣服,長發還是濕的,就這樣披散在身后,發梢滴水,打濕靛青色布料也不管。 她目光落在他身上。 溫泉河河水將祁不硯白皙的皮膚洗得微紅,尤其是那張臉,像添了淡淡的妝容,見過他的人無一不認為他長得十分的好看。 長得好,出手殺人時卻狠。 如兩面佛。 一面看著極溫善,一面看著極陰惡,到底那一面是真,那一面是假的,難以分辨,這是被祁不硯殺過的人在臨死前對他的看法。 而賀歲安現在看著卻沒那么多想法,只單純覺得是好看,多看兩眼,移開了目光。 “我們回去吧?!彼f。 “嗯?!?/br> 祁不硯拿過換下的舊衣衫,隨賀歲安回村子里。 一回到村子里,他們就看到了聚集在一處的村民,吵鬧聲很大,村民中間似乎站著外人。 外人正是賀歲安見過兩面的謝溫嶠,他怎么也來紅葉村了? 她這般想著,快步走過去。 紅葉村村民提著大大小小的農具,要把謝溫嶠幾人轟出村子,謝溫嶠的隨從迅速擋在他面前,皺緊眉頭看這一群“刁民”。 隨從也被村民團團圍住,人數不占優勢,又不能硬來,他們只能呵斥:“你們知不知道我們大人是誰,放下你們手中的東西?!?/br> 村民不約而同地露出不屑。 其中一個村民扯著嘶啞的嗓子道:“我管你是什么狗屁大人,立刻給我們滾出紅葉村?!?/br> 隨從想拔劍。 謝溫嶠阻止他們。 他沒想到紅葉村村民反應那么大,明白在此情此景下更不能拿官位壓人,連本官的自稱也不說:“各位村民,我只想……” 他們打斷謝溫嶠:“滾?!?/br> 隨從護主心切,受不了這等窩囊氣,大怒:“你們!” 鐘伯站在村民前方,眼神極冷:“我們什么?你們這些當官的何曾管過我們紅葉村的死活,今天倒好,還敢以官壓我們?!?/br> 謝溫嶠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