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那菜市場的白月光 第12節
我喘息著,用力去撕扯他的襯衫,掙扎之間,我們雙雙倒在地上,我立刻翻身坐在他身上。 他喘息著,臉上染上一層薄薄的紅色:“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不用你負責?!蔽艺f,隨后猛地吻上他的嘴唇。 因為太過用力,唇齒間嘗到了血腥的味道。 下一秒,我只覺得天旋地轉,我被他一把抱起來。 我被扔到床上。 臥室里很黑,我只能感覺到床很柔軟,有一種干薰衣草的味道。 他俯身在我上面,凝視著我,那雙干凈的眼睛閃爍著意味不明的東西。 “我夢見過這個場景?!彼贿呎f,一邊解開領帶:“十六歲那年?!?/br> 那件白色的襯衫終于落在地上。 他俯身下來,如同月亮沉入水面,一池的碎銀被攪亂。 我渾身的血液在沸騰,耳邊響起非洲的鼓點,那是部落捕獵時的奏樂,我好像看到了非洲的蒼穹,寂寞的流云從東向西滑過。 獅子在捕獵,花豹在飛躍,受驚的野牛群奔跑著,向著濕濘的水原。 我強忍著身體里不可抑制的歡愉感,喃喃道:“程廈,以后我們就兩清了……” 程廈停下,他問:“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屋里一片黑暗,只剩下月光,無遮無攔的從窗戶照進來。 我躺在床上,道:“字面意思,你今天幫了我忙,我謝謝你,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了?!?/br> “你在怪我?”程廈怔怔的看著我,就像看一個怪物:“任冬雪,我發了一天的燒,聽說是你工地出事我立刻趕過來,我想幫你,我錯了?” “當然”,我支起頭,看著他:“你就錯在,我用不著你們任何人幫我!” 那種暴虐的情緒過了,我沒有一點力氣,聲音平靜:“老馮幫我,是等著有朝一日睡我,你幫我是因為你要用這些小恩小惠,讓我繼續對你死心塌地,別說你沒這么想過,你都做了?!?/br> 屋里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萬事萬物皆有價碼,我付不起價的東西,我不要。 這是我活到現在,唯一一點驕傲。 我寧可抱著這點驕傲去死,也不愿意卑微的活著。 身體的熱度褪去,我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然后將衣服穿好,在我要離開前,程廈問:“任冬雪,你還喜歡我嗎?” 我沒有回答,而是道:“程工,以后的工作你該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不要發微信,不要找我吃飯,不要來我家,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br> 說完,我打開門,走進了凌晨的黑暗之中。 我回辦公室睡了很漫長的一覺。 終于從那種嗑藥般高亢悲痛的情緒中恢復過來了。 我還不到三十歲,就算這個項目垮了,還有下一個,要死要活的干什么呢? 至于程廈…… 昨天強行非禮未遂,做了一半又反悔,像一個瘋子一樣在他家發神經……這一定都是我在做夢,一定是做夢! 就在我一邊刷牙一邊拼命說服自己的時候,監理啪啪砸門:“任總,你咋還睡!省建筑院的老師們來了?!?/br> 工地的所有人都像迎接天神下凡一樣,夾道歡迎。 我連忙沖向最前方,爭做第一狗腿:“于老師!您怎么自己來了,我們還說派車去接你呢!” 于工冷哼一聲:“任總可真不是一般人??!出這么大事居然還能睡得著!哦,是因為覺著有人給你擦屁股是吧!” 我迅速套近乎:“我就愛聽于老師說話,聽著東北口音繼續像見到我爸一樣,我可太親切了!” 程廈跟在于老師身后,面色如常的看著我。 ……昨天還純情高貴的說不欠任何人,今天就爭當工地第一狗腿。 ……不,昨天的一切都是在做夢,一定是在做夢。 于工的組里一共三個人,程廈,嚴磊、果凍女孩于詩萱。 “我上了歲數,以后估計也是這些年輕人跟你對接?!庇诠し愿赖?。 “那太好了,名師出高徒,這幾個年輕老師一看就是青年才俊,我們這項目肯定有救了?!蔽覠崆檠笠绲母麄儼€握手,程廈也微笑著回應我,指尖冰涼。 剛進入工地,嚴磊就開口了:“老師,我昨天提前來工地了解了一下,他們這邊的情況是這樣的……” 嗯? 昨天不是程廈一個人來的嗎? 于工贊許的笑道:“年輕人就是得勤奮。都等著我干活,那你一輩子就完了?!?/br> 程廈跟在后面,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會議一直開了一天,我對技術上的事情完全不懂,還是強行聽下來了。 這件事在我的職業生涯之中,絕對不能發生第二次。 最后的結論跟程廈昨天的結果差不多。 他們會用一周時間出一個設計修改,最大限度的保持現在建好的工程,和原圖紙的設計。 第13章 尊嚴和項目,我什么都不要了 項目停工,我沒有什么地方可去,這一周,我一直在跑建筑院要圖紙。 當然你不能說要圖紙,你只能說去慰問老師們。 他們建筑院是一個很老的紅房子,外面種著一棵高高的梧桐樹,風一吹就嘩嘩的掉葉子。 保安上下打量我一眼,道:“你誰???” 我說:“我是s建的,去找一下于老師?!?/br> 他揮揮手,向攆蒼蠅一樣:“于老師今天不在?!?/br> 我說:“那我找程工,于老師手下的?!?/br> 保安眼睛都沒抬一下,道:“讓他下來接你,” 我遲疑了一下。 自我發瘋之后,我和程廈就沒有再聯系,在群里說起話來也是客客氣氣的。 現在工作時間讓他下來接我,是不是有點。 保安見我沒掏手機,冷笑了一聲:“你以為這什么地方啊,你們這些包工頭想進就進???” 我有點蒙,我今天早晨還特地換了一身職業裝,打扮了一下,怎么還是一眼包工頭? 就在我們倆僵持不下的時候,嚴磊穿著一身籃球服跑了過來,見我就笑:“嚯,買這么多東西?” 我說:“老師們辛苦,隨便買點什么的?!?/br> 他看都沒看保安一眼,刷卡讓我進去了。 “午休陪領導打會球,正好看到你在群里發的,就過來了?!彼贿叢梁挂贿叺?。 我總覺得他像什么人,又想不起來。 這下看著他穿籃球服才恍然,像大學時的程廈,很白,愛笑,意氣風發。 他和我閑聊:“你們這活兒可真不容易,當初怎么就沒看出來呢!” 我說:“可不是,我腸子都悔青了,如果不是各位老師,我前天晚上就直接跳海了我?!?/br> 嚴磊被我逗笑了:“那倒大可不必,哎你一個女孩怎么想起干包工頭???” 我說:“賺錢啊,什么賺錢干什么。 說話間我們走進了辦公室,里面很多人,我還是第一眼看到了程廈。 他坐在窗邊,盯著屏幕認真工作,手邊是一杯熱氣裊裊的開水。 像一幅畫,讓人心里不由得靜下來。 “任老板視察工作啦?!眹览谡f,幫著我把買的東西在辦公室分。 “jiejie,你怎么知道我愛喝栗子寶藏茶?還是三分糖?”于詩萱興高采烈的說。 “上次你點過,我這人就是記性好?!?/br> 程廈這時才回頭看我,他臉色有點蒼白,只是朝我淡淡的笑了一下,又重新看向電腦屏幕。 我心里揪疼了一下,拿著一杯熱美式走到他身邊,道:“感冒還沒好?” “嗯?!?/br> 他摘下眼鏡,疲憊的揉了揉眉間。 我想說我那天發瘋你別當回事,可是實在尷尬的說不出口,正在沉默的時候,嚴磊走過來,道:“六會議室沒人,你坐一會,我們待會跟你說一下工作進度?!?/br> “好!” 我感激涕零。 我坐到會議室,嚴磊給我倒水:“我怎么覺著,你和程工怪怪的?” 我隨便扯了個借口:“這不是避嫌嘛,怕給他添麻煩?!?/br> “也是,程工這人就是怕麻煩。和我們都隔一層似的,也就是和萱萱……”他自知失言,趕緊停了下來。 我保持著禮貌的微笑:“是嘛,他上學時候還挺活潑的一個人,跟誰都好?!?/br> “活潑?”嚴磊笑起來:“那可真沒看出來?!?/br> 這時候門響了,于詩萱走進來,皺著鼻子道:“嚴磊,你是不是又說我壞話?” “小的哪敢??!就陪任老板閑聊一下?!?/br> 程廈抱著電腦跟在后面,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