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從水里撈到人了嗎 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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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聆青仿佛看到了一架沒有粘合牢固的軀干,隨時有散架的趨勢。 他盯著那些痕跡,不知過了多久,眼前變得黑暗,什么都看不清了。 怎么會看不清呢? 宴聆青升起疑問,他動了動手腳,發現自己又變得僵硬起來。 邁開腿走了一步,“哐當,”不知絆到什么東西,他摔倒了,正正倒在那東西身上。 冷冰冰硬邦邦的,很長很大,他要兩只手環抱才抱得過來,上面似乎還刻著一些繁復的紋路。 宴聆青摸不出來那是什么,往前爬了爬,撐著手站起來,僵硬的身體實在不好控制,“咚”的一聲,他腦袋被撞到了。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除了絆倒他的東西,四周好像都是封閉的木板,宴聆青爬了一圈也不知道怎么爬出去。 就在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他像是被誰拉了一把,再睜眼時他已經換了地方。 宴聆青望了望,然后就望到了死死盯著他的白裙小姐。 自從何簡奕死后,白裙小姐的怨恨消散不少,整只鬼都變得呆呆愣愣的,成天到晚就把自己埋地泥地里睡覺。 這還是從那晚過后他第一次見到她。 還沒來得及說話,白裙小姐又將他一拉,剎那間他所處的位置再次發生變化。 宴聆青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么時候沉到了下面的淤泥當中,剛剛白淺小姐就是把他從里面拉到了湖水中。 “你第一次把我從哪里拉出來的?”宴聆青問。 “泥里?!?/br> 也是泥里嗎?可是他沒有摸到泥,而且泥里怎么會四周都是木板? 第47章 白裙小姐自然是無論問多少遍都只說泥里,她本來是在里面躺得好好的,躺著躺著就發現宴聆青下來了。 他像是睡著了一般,但又一直無意識往一個方向不住下沉,沉到泥里,沉到沉不下去。 白裙小姐感受到這一幕,整只鬼都是懵的。平常這只水鬼都喜歡待在水里,怎么今天鉆到這底下來了? 雖然納悶,但也沒有管他,直到后來感覺到他停在一個地方手腳亂動,叫也不應聲,她才過去拉了他一下。 “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爬了很久才爬到頭呢?!毖珩銮嚆裸碌睾桶兹剐〗銓σ?而且那里還很黑,黑得他都看不見。 要知道他們做鬼的天生都適應黑暗,就像現在,夜晚的湖底深處也是黑的,但他還能看清白裙小姐的表情。 沒有表情。 黑洞洞的雙眼盯著他,青白的臉上看不出一點表情。 宴聆青猜她和自己一樣在疑惑他之前在的地方是哪里。 宴聆青還在想,白裙小姐還在盯,被盯得久了也察覺出來一點不對勁,“怎么了?你想要我買東西來吃嗎?” 他工作結束是會時不時出去吃一頓的,白裙小姐就不一樣了,很久沒吃了。 白裙小姐沒有理他,生前就是宅女加社恐,死了也不愛說話,宴聆青已經很習慣了。 但覺得哪里不對,表情還是沒有表情,盯著他的眼神好像怪怪的。 宴聆青:“?”打滿了問號。 白裙小姐可能終于看不過去小水鬼這懵懵蠢蠢的模樣,好心往上指了指,開口道:“跳湖?!?/br> 她還記得水鬼說過有人來跳湖的話,她不能撈,也不能讓人死了,要等他去撈。 現在有人跳了兩次了,三次了,他還在這里不動。 宴聆青:(⊙o⊙)想得太入迷,沒有注意到。 怎么又有人跳湖? 不多想了,連忙上去撈。 剛上去看到那人的身影,宴聆青就認出來了,是鐘創。 昨天不是說了不跳了嗎? 宴聆青小臉糾結,又開始滿腦袋冒問號,同時催動陰氣將人綁縛住,拖著他拉上了岸。 這一次他沒有給人放到大石頭上,而是直接長著灌木小草的岸邊,不知道上面有不有刺,反正他就想這么放。 “咳咳咳——”突然被綁住不能動彈的鐘創驚得嗆了幾口水,一被拖到岸上就開始猛咳個不停。 宴聆青等他咳完了才擰著眉頭問道:“你昨天才說不跳的,怎么又來了?” 鐘創呸了兩口,抹掉嘴巴上沾著的枯草,“我……” 他才說了一個字,就見宴聆青猛地扭頭看向湖對岸,細聽才聽到對面隱約有人在叫喊,似乎是在喊宴聆青的名字。 果然,他沒有聽錯,宴聆青不管他了,說道:“是江酌洲在叫我,我要過去看看?!?/br> 話落,他轉身就要走。 “喂——” 等他喂完,鬼影都不見了。 鐘創氣得抓了一把地上的草,站起來一咬牙又跳了下去,不就是對岸嗎?百多米的距離,他輕松游過去! 剛在江酌洲面前站穩的宴聆青:“?” 今晚問號打得好像有點多。 他正要扭頭,下一秒,兩頰被一只大手掐住了,不允許他去看。 宴聆青:“……” 江酌洲立在樹影之下,俊美臉龐晦暗不明,他收回落在湖中那人身上的視線看向宴聆青,悅耳嗓音低而沉,“別再撈了,撈不完的?!?/br> 宴聆青:“?” 江酌洲這才松了手,扳著少年肩膀讓他轉向湖面去看。 湖里鐘創正游得起勁,自由泳蛙泳輪著來,速度還挺快。 “看見了嗎?”江酌洲的聲音再次響起,“跳湖的不一定是尋死的,他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而已?!?/br> 前有何虞幾次下水,姿勢如專業游泳運動員,后有鐘創站在石頭高處往下跳,姿勢也沒差到哪里去。 想到這兩人幾次三番用這種方法把小水鬼勾出來,甚至以后還會繼續用,江酌洲的臉色就發沉。 他是怎么發現鐘創的? 讓人調查周培柯的資料傳了一些回來,國內的不好查,周培柯本人現在就在國內,動作太大難免引起懷疑,但國外不一樣。 派過去調查的人傳回來幾張照片,第一張拍攝于35年前,照片上的男人清俊儒雅,只有一個側臉,看上去和周培柯長得極為相似。 據說這是周培柯的父親。 第二張是個美麗的貴婦人,這是周培柯的母親。 周培柯的父親已經去世,母親已經另嫁。另外被放在一起的還有一份親子鑒定,女人和周培柯沒有親緣關系。 最后一張是周培柯現在的照片,周培柯不論出席什么活動,都不喜歡拍照,現在這張也是偷拍來的,也只有一個側臉。 江酌洲把第一張和第三張照片并列在一起,一眼過去完全看不出區別。 現在的周先生和周父長得極為相似,但這事從沒被人提起過。 周培柯的求學信息都很完整,問起同時期師生是否還記得那時候周先生,他們有的記得,有的不記得,記得的人也說不出具體事件,只說是個很優秀的人。 很正常,又說不上的奇怪。 再看照片上兩人,不僅長相相似,連氣質也有九分相似。 同樣的身體不好,同樣帶著幾分病氣,如果以前他對周培柯的懷疑只有三分,那現在就有八分。 周培柯,周先生,想到自己以前對這位周先生充滿欣賞和敬佩,江酌洲內心便不停翻涌起來。 一個低調做慈善,用心經營公司,始終不驕不躁,對所有人都溫和有禮的人,會是那個真正的幕后黑手嗎? 攪動他的人生,攛掇江應遠讓他家破人亡,一次又一次的蓄意謀害,想到這些,那些許久未升起的瘋狂情緒再度涌了上來。 江酌洲按著眉心,半晌得不到平靜后,他又一次上了頂樓。 自從告訴宴聆青他在窺視他,讓他防著他后,他就克制自己不再上去。 但這次,最后一次,看完之后他會把東西拿下來收了。 江酌洲是這么想的,他有想過會看到坐在旁邊玩手機的小水鬼,也有想過什么都看不到,但沒想到,他先看到的人鐘創。 鐘創站在湖對岸的大石頭上,瞄準了位置跳了下去。 湖面從蕩漾到平靜,宴聆青沒有出現,鐘創從另一個地方冒出了頭。離他原本落水的位置隔了很遠,江酌洲懷疑他在水底潛了一圈水,憋不住才浮了上來。 浮出水面后,鐘創又游回了岸上,爬上石頭頂端,沒一會兒又跳了下來。 江酌洲本就不穩定的情緒更不穩定了,他不會認為鐘創是特意跑來這里跳水游泳的。他跟宴聆青認識,又有他母親那層原因,再加上何虞的前車之鑒,江酌洲大致猜出是怎么一回事。 又一個插進來的人。 江酌洲不可抑制升起的獨占欲一點點在胸腔沖撞,幽深的眼里越發晦暗,他想去阻止,想把那只小水鬼從湖里揪出來讓他不要再搭理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但同時他又明白,宴聆青和鐘創扯上干系不是壞事。 他不應該去破壞去阻止。 抓著夜視儀器的手越來越緊,江酌洲盯著第二次從湖里冒出頭的鐘創,有什么在腦海迅速滑過。 跳湖,尋死,死在金雙湖。 為什么一直是金雙湖?不管是他還是何虞,還是現在的鐘創選的都是金雙湖。 江應遠說過,那是特意為他選的死亡之地。 江酌洲倏地抓住了一些東西,他迅速下了樓,開了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金雙湖。 他到的時候鐘創已經到了岸上,旁邊站著的是宴聆青。 想也不想的,江酌洲喊了他的名字,他想讓他過來。宴聆青過來了,站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