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吃瓜看戲的日子 第115節
“趙淮山必定是這么個主意,就不知道你二姐心里是什么想法?!?/br> 顧運就嘟嘟囔囔說:“還回去做什么,趙家倒是倒了,除了趙淮山他娘沒了,其他人卻還都在,那趙老太太又頂刻薄的人,如今只怕脾性更差,我們家又不是養不起一個女兒,何必還要去別人家看臉色?!?/br> 顧泰聽了失笑,“你二jiejie又非是你這樣的性格,她心思細膩周全,考慮的定然也多,倒怕因著自己,影響了你們?!?/br> 顧運道:“該叫二jiejie別想那么多才好,如何就影響我們了,她若是聽了那些閑言碎語,真委屈了自己,卻還是小看了我們?!?/br> “這事你別多話,莫去你二jiejie跟前多說什么,回頭我與祖母商量商量,索性不看趙家,我觀你二jiejie對趙淮山不是沒有情誼的,這才是關鍵?!?/br> 這點顧運先前在趙家是也沒看出來,顧池春夫妻有矛盾,卻也有感情,這才是最難辦。 要真如她大jiejie當初似的,對那男人看爛抹布似的,早就能一腳踹開。 晚些時候,顧泰去老太太院里說起此事,就提了起來:“這一家上的事,不是一言一語,一時一刻能做出個選擇的,這確實是叫二丫頭為難,現下心里不定如何煎熬。依著我看,不若將趙淮山調到京中來做事為妥,一則,二丫頭不用再去永城,那里到底離家里遠了,不說受了委屈我們不能知道,一年到頭也不能回家一次,也太苦了;二則,趙家那些人先前差點害了九兒,雖是他們已經受了懲罰,可那一家子人都還好好在那里,二丫頭認死理,也過不得自己心里那道坎兒,如此勉強去,怕心里不能時時舒暢痛快?!?/br> 老太太聽了點點頭,“你說得有理,回頭我與你們祖父說說,讓他去托人問問可有這樣的缺。到時候他在外這邊置辦個小院,也不必多大,他們兩人帶著姑娘能住下,就很和美了?!?/br> 說完了顧池春的事,顧泰才將自己心里觀察到的關于司桓肅和顧運的一些細節與老太太一同說了說。 老太太沉吟片刻,就將之前她與司桓肅約定那事告訴顧泰。 顧泰才是明白過來。 “祖母為九兒考慮得周到。說來,她這樣的性格,輕易受不得一分委屈的,夫家也并不好擇。一般人家里做親,愛尋那等大家族,子弟人口多的興旺之族,與九兒來說的確也不合適,倘或與哪位妯娌小姑鬧起矛盾,那必不是個能忍的。司桓肅自有他的可取之處,罷了,總歸不急一時,我們家也不會讓她吃虧?!?/br> 且說那趙淮山,顧泰那頭與祖母說將人調來京是個法子,讓祖父找人問可有這樣的空缺。未料趙淮山自己是個有志氣的,他敢來京城,來見顧池春,并不是只帶了一張嘴過來博取同情求人原諒,卻是早考慮過,讓妻子再回去永城趙家,對誰都不好。 這幾個月下來,心里已經想清楚明白,想要迎回妻女,就必須給他們安定的生活。 就跟顧泰說的一樣,他預備來京城定居,甚至去托求了他師父,想在京城尋個活兒。 等了好幾個月,終是等到了空缺,把他補上了,這才懷著滿心思念來了京城。 一切都打點妥帖,才敢登顧家的門求見。 顧泰也是過得兩日,才知道此事,心里對趙淮山倒添了一分信任,好歹是個心里有譜的。 既人在這邊定下,顧池春也就不用著急,兩人心里有什么矛盾,慢慢解開就是。 又幾日,從朝中傳來消息,圣上下旨,擢升顧孟慶為為梧州州牧。 圣旨一發,顧家一時風頭大盛,親朋好友都上門慶賀,很是熱鬧了好幾次。 不少人看著他家這幾個女兒,年紀都正好,除了歸家的顧泰,都水靈靈的。一問,得知五姑娘也說親了,還有個小七小九。 是以,文氏這幾天忙起來了,有問顧纖云的,有問顧運的。 文氏問顧泰,“小九先不提,七丫頭也看了好幾家,眼睛都花了,你且與母親參考參考?!?/br> 說到這個文氏就有些頭疼,“她姨娘是個鬧騰的,眼睛比誰都高,我倒有心給七丫頭挑著好人家,人做親娘的還看不上,眼皮子又淺,只看那表面的門第上去了?!?/br> “母親不必太過理會姨娘,尋著適合的,與祖母父親他們看過也就罷了?!?/br> 文氏道:“我也是忙,五丫頭的婚期也近了。幸得現在有你大嫂,也能幫我一幫。等你這幾個meimei都出閣了,我倒能輕松一會子了?!?/br> 顧運在屋里好生歇了一段日子,又生龍活虎起來,看著要入秋,忽然饞起螃蟹來,可巧,周家這日就送了兩筐過來,文氏讓人送一筐過來與她們姊妹,顧運就樂得說不如在亭子里治一桌,晚上襯著月色吃螃蟹在,再飲些酒,豈不美哉。 忙拉扯著里人把這主意一說,讓她們晚上定都要來。 回頭就讓丫鬟拿了錢,讓去去廚房吩咐點了那些菜。 原是個姐妹間的聚會,,沒想到這一吃,還吃出問題了。 卻原來是顧纖云吃過螃蟹,第二天,人就起不來,說是病了。 顧運得了消息,才就要去看。 沒想到有人比她快一步。 翠姨娘跑到周姨娘屋前,一通陰陽怪氣,罵什么黑了心肝的不好好教女兒,挑唆干這些缺德事,把她女兒臉毀了,她做鬼也不放過她們。 周姨娘在屋里一頭霧水,聽那些話,立刻皺起眉頭,就要起身就去看,忙著叫丫鬟攔住了,“姨娘別急,我先去瞧瞧?!?/br> 轉頭就出了屋子。 翠姨娘見出來的是個丫頭,越發覺得周姨娘叫她說中了,心虛了,沖著丫頭就是一頓罵,丫頭自然不服,才分辨兩句,不妨翠姨娘一個巴掌打過過來。 周姨娘哪里還做得住,立刻摔簾子跑了出來,冷臉吩咐下人:“還不快去通知太太!” 轉頭對著周姨娘道:“了不得,我說什么厲害人物,跑到我這里來撒潑,污蔑我就把罷了,怎么敢把臟水往姑娘身上潑!走,且與我去太太那理論!” 周姨娘平素不愛與人計較,不代表能讓人踩到她臉上,尤其是牽扯上自己姑娘,動物還知道護崽呢,何況是個人。 文氏那里很快收到消息,大奶奶也在,聽到是姨娘們的齟齬,正要退避,文氏攔了,說:“你日后是要當家的,什么事不管,看著吧?!?/br> 大奶奶這才又坐下。 不大一會兒,兩個姨娘并著一些丫頭過來了。 周姨娘撲通一下就跪了下去,哭道:“太太,求你給九姑娘做主!好生生的,翠姨娘就沖到我院子里,什么都不說,張口就罵,連丫鬟也打了,是什么道理!罵我也就算了,怎么紅口白牙就說九姑娘害五姑娘?九姑娘擔不起這樣大的罪,果不說清楚,我也沒臉活了!” 文氏聽見牽扯到姑娘們,當即臉色就是一沉。 第一百三七章 “七姑娘怎么了, 出了什么事,誰來說說!”文氏臉色難看,她這里尚且還沒聽說七姑娘有事, 那邊就先自己吵架起來, 可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翠姨娘聞言我趕緊跪下來,嘴里卻絲毫不讓, 十分夸張說:“太太, 我可不敢說謊啊, 可憐的七姑娘, 昨兒晚上應了九姑娘的螃蟹宴, 今兒早上起來, 丫鬟就發現,姑娘那身上,臉上全都起了紅色的疙瘩疹子,密密麻麻一片, 十分駭人, 丫鬟也嚇著了,又不敢太驚動,才悄聲來告訴了我?!?/br> 文氏心里氣得一陣翻涌, 手“啪!”地一聲, 重重拍在桌子上, 厲聲呵斥, “姑娘病了不速來稟告我請大夫來看病, 誰教你們的規矩!好好, 好得很!還不知道什么原因, 就先跑到周姨娘跟前撒潑,滿口混賬話渾賴上九丫頭, 你可知道錯?!” 翠姨娘嚇得一哆嗦,“太太,你可憐可憐七姑娘吧,你沒看她那臉,紅通通的疙瘩點子,萬一留了疤,可叫人怎么活啊,姑娘還沒說親呢,這不是要毀了她么,她昨兒就是在九姑娘那里吃了螃蟹宴回來才如此的,這難道是冤枉了她么?!?/br> “你還不肯認錯?她們姐妹幾個一處吃的飯,回屋里都沒事,都好好的,只七姑娘一人有事,這與小九何干,你就敢胡賴?到底是個什么居心?慢說那螃蟹還是別人家送的,難道也要說是別人家給我們下毒不成,沒腦子都東西,我素日寬待了你們,越發膽子大起來,誰都敢攀咬!來人,把翠姨娘送去屋子,先關起來!讓她好好思過思過?!?/br> 一旁,大奶奶聽她們說話時,已經打發下人去請大夫。 這會兒文氏先把翠姨娘關起來,又叫周姨娘起來,先回去。 她且先去看看七姑娘如何了。 沒過多久,大夫來了。 進了屋子,看了顧纖云的臉和手,又問起昨日今日都吃用了什么東西,站在旁邊的丫鬟都一一回了。 大夫點點頭,方才開始診脈,一刻鐘后方收了手,說:“小姐這是飲食失和,她對螃蟹等物有所反應,日后要注意些,勿要再用食。至于臉上的紅疹,這只是看著嚇人,服幾貼藥很快便會消下,無甚大礙?!?/br> “如此便好,有勞大夫了?!蔽氖险f道。 “夫人無需客氣?!?/br> 卻見顧纖云的丫鬟說了一句:“我們姑娘從前也吃螃蟹,卻從未如此過,里頭會不會還有別的原因?” 大夫聽了,與她們解釋:“你們原不懂,這也是常有的事,并不為奇怪。我觀小姐身體還有些內郁之氣,約摸是平日多想多思的之故,身體上不舒,難免容易招虛邪賊風入體,如此就會發生變化,不能與以往一概而論?!?/br> 那丫鬟聽后便低下頭再不說話。 大夫開了方子,命藥童去抓藥,告訴他們怎么煎藥服用。大奶奶封了銀子,使人送大夫出去。 原本并不是多大的一件事,卻偏偏叫翠姨娘那個失了智的鬧這一場。 文氏一個上午心氣都不順,在七丫頭屋里還忍著,送走了大夫,出來后,那臉就完全拉了下來。 跟著身旁的丫鬟是一個字不敢說。 這事好不好,就是挑唆了姊妹之間的關系,翠姨娘能說出這些話,想必平時里心里就常琢磨這些事。 她若是不管,就是讓九丫頭平白無故蒙受陷害手足的委屈。若要認真懲治翠姨娘,中加又夾著一個七姑娘,怕傷了她的體面,那本身又是那樣一個多思的性格。 文氏實在是頭也疼了,按著太陽xue,罵了一句: “實在是個禍害,攪家精?!?/br> 回了院子,不妨大姑娘過來了。 “母親從七meimei屋里來?”顧泰說。 文氏道:“連你也知道了?!?/br> 顧泰:“翠姨娘那樣鬧進周姨娘的屋子,青天白日的,滿院子的下人,有意不避著誰,可不就一會兒誰都知道了?!?/br> 文氏眼里的厭惡一閃而過:“我竟不知翠姨娘愚蠢至此地。老太太那里看來也是瞞不住,又要叫她老人家好一場生氣?!?/br> “母親準備怎么處置翠姨娘?” 文氏拉著女兒坐在自己身邊,撫著她的手,嘆了一聲:“心里正是沒主意呢,倒為難住了我?!?/br> 顧泰自然知道母親為難的是什么,左不過是因著七姑娘和四少爺,其他人都這么想,那翠姨娘也不就是依仗著這個,才敢胡天作地,不然她憑什么。 顧泰自有自己的道理,只淡淡說了一句:“翠姨娘不罰不行?!?/br> 文氏道:“話是這么說,只你沒看七姑娘那樣子,我只怕把她姨娘一罰,她又要鉆牛角尖,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好?!?/br> 顧泰道:“九兒還比她小,未必就要為著她的臉面讓九兒吃虧?你們不罰小七,難道她就不會多想么,她性格如此,不能因著她自來心理承受能力弱,比別人愛想不開,就輕拿輕放此事,縱了翠姨娘的氣焰不說,你可看,九兒日后還能不能那樣毫無芥蒂將小七當jiejie親。母親你不是不知道,九兒便是有些與我一樣恩怨分明嫉惡如仇的性格。此事認真公道了了,她那里才能把這事情翻篇兒?!?/br> 文氏聽女兒這么一分析,確實是這么個道理。 便說:“就讓她在禪房跪三日禁閉,罰三個月月利銀子,出來后讓她再去給周姨娘賠禮,如何?” 顧泰聽后,略點了點頭,半晌又加了一句:“最近就別讓她去看小七了?!?/br> “也好,我吩咐叫人看著?!?/br> 文氏都有些懷疑,七姑娘養得如此小性怯懦,可是因為翠姨娘時常對她說了些什么?不然怎么別的丫頭都好好的,家里又不是那些苛待輕賤女兒的人家,一樣的方式養起來的,獨她那樣敏感。 顧泰與她文氏說了這會子話,眼瞅著到了放飯的時辰,文氏就沒讓她走,留了她吃午飯。 吃完了飯,就叫嬤嬤出帶了她的話,去了翠姨娘的院子。 嬤嬤當然懂太太意思,身后帶了兩個丫頭,昂首挺胸的,進了院子,朗聲請翠姨娘出來,當著這些人的面,將文氏的話說了。 臉上神色淡淡,不緊不慢的說:“請吧,翠姨娘,也別讓我們來拉扯,不好看?!?/br> 翠姨娘傻眼了,完全沒想到文氏真的會這樣給自己沒臉。 她就是料定了文氏的好性,又仗著生了一位姑娘和一位小爺,正抓著一個機會,就想去給周姨娘一頓沒臉,反正最后誰還能把她怎么著? 哪想竟讓她去禪室罰跪三天,又罰月利,還不讓她見姑娘! “憑什么!我可是四少爺和七姑娘生母,你們就敢這樣對我,太太怎么會下這樣命令,是不是你們聽錯了?!?/br> 嬤嬤冷眼瞧著,笑了笑,“姨娘還是少說兩句吧,這樣不顧體面地鬧,可也想想七姑娘和四少爺,他們臉上過得去過不去?!?/br> 說罷,叫人架著翠姨娘,送去禪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