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500星幣,你心疼什么?玉兔每天過手十幾萬,視500如糞土,我聽說,你最近不是跟那個什么經紀公司簽約了嗎?要發達了呀,還跟我摳這500塊錢。 還沒簽呢,下個月簽。雅南哼了一聲,合同我也看了,跟賣身契一樣前幾年都苦得很,比在天天在地下城跑場子好不了哪兒去,就圖個穩定。今后要是能紅呢,可能還好一點。 那你肯定能紅啊,你唱歌那么好聽。 是嗎?那我今天單獨給你唱一首,你能把這500退給我不? 那不行。 雅南翻白眼:500塊錢都不值,你還說我能紅。 主要是我不好你這一口,萬一外面有人好呢?演藝圈,說紅就紅了。玉兔眼神忽閃幾下,看著雅南。 玉兔不傻,他知道雅南好看,歌也好。雅南一開嗓子,又高又亮,像是能飛到云上去;雅南一唱,任誰都難以移開視線,心甘情愿地被他迷住。雅南兩年前就在地下城各個live house跑場子,算是有點小名氣。雅南通過買藥和玉兔熟悉起來后,也邀請玉兔去聽過;舞臺上的雅南眼神似火,燒得臺下的人神魂顛倒。 玉兔知道,雅南身上是有兩把刷子的。 我哪有那個命啊,簽約還不是圖個旱澇保收,有口飯吃不錯了。要不然,我天天跑場子,能跑出個什么名堂?雅南嘆氣,白生生的臉垮下來,軟軟的腰身一靠,把玉兔當知心人傾訴了。 我跟你講,你也知道,我爸那個病是個無底洞。我媽一個人在洗衣店里累死累活,一年到頭攢幾個錢,全扔他身上了。還有我meimei啊,一說到她我就難受。喏,這是她照片,你見過的,可愛吧?我就沒見過比她好看的小姑娘。雅南說著,趁著給玉兔看照片的機會,腦袋就朝對方肩膀上靠。 雅南特別自然地環住玉兔膀子,凄凄切切。玉兔橫豎覺得哪里不對勁。 我爸生我meimei那會兒,輻射量已經超標,本來是要不得孩子了。我爸媽那會兒不知道,以為生了個天仙寶貝,還在那邊美得不得了。我爸發病以后,我媽不放心,也帶著我meimei去查了先天心畸,就是我爸那個病帶來的毛病。雅南說著,眼里泛起委屈起來,蹭在玉兔袖子上,她現在是年紀小,再過兩年,可能就需要動手術了手術是不是也一大筆錢?我媽這幾年到處打工養著我爸,供他吃藥,自己身體也快垮了。玉兔你說,我們家是不是就全靠我了? 玉兔沉默一陣。 大家都是苦命人,地下城的這種故事,玉兔一個藥販子,來來往往不知聽過多少。玉兔知道雅南這一刻是真傷心了,就由雅南在他肩頭靠著。 你簽了經紀公司,就有機會接觸地表上的人了。半晌,玉兔寬慰雅南,那些人是真的有錢,你去賺他們的錢。 是啊,我也想著,萬一紅了,我攢一大筆錢,就先來找你,把我爸往后二十年的藥都買了。雅南笑起來,仰著頭看玉兔。 玉兔感到好笑:你真紅了,還用來我這里買藥? 我可是打算在你這里買一輩子藥的。雅南小聲說。他認認真真,目光很亮。 玉兔與雅南對視片刻,沉默了一下,皺眉:等一下,你說這么多,是不是就想要回那500星幣??? 雅南沒有料到玉兔的反應。他一愣,停了幾秒,突然咧嘴笑出花來:呵,這都被你發現啦? 你都把你meimei的心畸搬出來了,我再不退錢,我還是人嗎?玉兔敲雅南腦勺一下,摸出一盒抗輻射片劑拍給他,好吧,我今天放血了,再給你加送一盒行不行? 怎么不行?行得很。雅南高興得跳起來,順勢摟著玉兔,在對方臉頰上響亮地親了一下。 謝謝你呀,玉兔。雅南眼睛里泛出光來。 噫。玉兔嫌棄地推開雅南,抹掉頰上的口水,教育他:早跟你說了,你這sao里sao氣的說話習慣得改改。 你是我什么人?你管我呢。 我跟你講,你以后是有經濟公司的藝人了,再這樣到處發癲,拈花惹草,早晚要把自己作死的。 瞎說。 我可沒瞎說。玉兔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他知道地表上的那些大人物是什么德行。雅南出道了還這樣輕浮浪蕩,是會出事情的。 可是雅南不聽,雅南說話還是煙視媚行,雅南唱歌還是斜飛著眼睛;雅南上臺時吊著嗓子到處亂送秋波,出道后也不曾消停。玉兔偶爾在屏幕上看見,都恨鐵不成鋼地閉上眼睛。 「早晚要把自己作死的」玉兔有點后悔這樣說,他覺得雅南可能是被自己咒死了。 雅南到死都瞪著眼睛,沒有了往日的媚態,只剩一股怨氣,空洞無神地瞪著前方,像是在質問你為什么要咒我,玉兔? 雅南泣血的大眼睛,在夢里也瞪著玉兔,把他嚇醒。玉兔一身是汗地在半夜坐起來,感覺自己活該。 是我活該,我活他媽血逼該。玉兔心想。相識一場,最后就是送雅南一程,也沒能幫雅南把那雙亮亮的眼睛給闔上。玉兔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把雅南打橫了抱起來,居然是把對方的尸體從兇案現場搬離,搬到讓雅南魂魄不得安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