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異枕有三年 第87節
“我沒有不愿意?!鄙驙T音改了口,扭扭捏捏,渾身不自在,“我只是還沒準備好?!?/br> 謝濯臣郁悶,“難道你覺得我會強迫你嗎?” 沈燭音趕緊搖頭,但是……他清醒的時候是不會,睡著了可說不準。 心里這樣想,但一個字都不敢說。 她晃了晃腦袋,外面哀樂未停,她現在想這些屬實不妥。 估摸得出她在想什么,謝濯臣又氣又臊,扭頭強裝鎮定道:“算了,我要睡覺了,你也回去早點休息?!?/br> 沈燭音想抱他,但又怕扯到傷口,所以一直沒有上手。他趕人的話一出來,她還是沒忍住纏上他的胳膊,“我不可以留下來陪你嗎?” 謝濯臣抽出胳膊,甚至還把她推開,“我不太需要,你要是自己睡不著,就去給希玉多燒點紙錢?!?/br> “希玉……”沈燭音在他面前沒有在言子緒面前的冷靜,聽到名字就紅了眼睛,“阿兄,你覺得外面真的是她嗎?” 謝濯臣一愣,沒想到自己隨便一句話就調動了她的情緒,見她真的會難過,他把到嘴邊的“大概率不是”改成了“不是?!?/br> “為什么?” “因為……”他挪開眼不看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淡一些,可信一些,“人活著就會需要精神支撐,大多數人依賴愛和責任,可還有一部分人是為著仇恨,任祺便是如此?;蛟S是他忍辱負重多年,一朝大仇得報卻失了精神寄托,只能從折磨希玉這件事上延續仇恨?!?/br> “所以他做的事都只是想讓我們相信希玉死了,但他不會真的要她命的,對嗎?” 謝濯臣點點頭,“嗯?!?/br> 即便只是猜測,但這話從他嘴里出來,沈燭音便覺得是真相。 她豁然開朗,黏到他身邊,賣乖道:“那我的精神支撐就是哥哥?!?/br> “呵?!笨粗郎惿蟻?,謝濯臣反手掐上她的臉,面無表情,“少在這花言巧語,出去?!?/br> 沈燭音:“……” 沒意思,他可真沒意思。 “那我要是走了,你半夜要喝水怎么辦?半夜翻身碰到傷口了怎么辦?半夜餓了怎么辦?半夜想……” 謝濯臣直接捂住她的嘴,“我沒你那么多壞習慣,你知不知道你睡著愛亂動?比起我自己不小心,你在這里更危險?!?/br> 沈燭音:“……” 肯定是胡說。 她磨磨蹭蹭拖延時間,也不見他松口,“那我真走咯?” “趕緊?!?/br> “哦?!?/br> 她理理頭發又撥撥裙角,明明只是一個下榻的動作,硬花了半刻鐘。 伸腳夠到地上的鞋,她心思一轉,猝不及防傾身,在他眼角親了一下。 蜻蜓點水。 謝濯臣一頓,良久沒眨眼睛。 沈燭音見他沒反應,便老實穿上鞋,往外走。只是剛站起來手就被身后的人牽上,等她回頭,他又像被針扎了一般松開。 “你改變主意了?” 謝濯臣沒吭聲,別過臉,一動不動。 沈燭音好像明白了什么,坐回去撓了撓他的手心,“求你了哥哥,讓我留下來吧。外面這么多哭聲,我會害怕的?!?/br> “你不是說你什么都不怕了嗎?” 沈燭音抿嘴憋笑,“誠懇”地搖了搖頭,可憐兮兮道:“那是我不自量力,胡說八道,其實你不在我根本睡不著,還會做噩夢?!?/br> 謝濯臣悶哼,“可你睡著會抓人,還踢被子,我很危險的?!?/br> 沈燭音:“……” 怎么還當面造謠呢? 看在他受傷了,還是為了救她的份上,忍。 她將手腕并攏,“我保證不會的,實在不行,你把我綁起來好了?!?/br> 真是個好主意,謝濯臣心想。 “咳?!彼讨?,緩慢地直起腰,將疊起的被子往前推,食指敲敲空出來的地方,“你過來?!?/br> 沈燭音遲疑地挪動,將自己卡入錦被和他之間。 果不其然,他下一刻便欺身壓下,她的身體在錦被上塌陷。 “這樣就不會亂動了?!?/br> 沈燭音:“……” 可不嘛,哪有動彈的余地。 這姿勢……嗯哼。 不敢碰他的背,她只能勾上他的脖頸使力,調整位置,讓自己躺得舒服些。 卻還是忍不住埋怨,“把我當軟墊了嗎哥哥?” 她說話時的氣息灑在他的脖頸間,癢癢的,尤其她的“爪子”還在他后頸上軟綿綿地撓。 “沈燭音?!彼鋈唤兴拿?。 她睜大眼睛,茫然又無辜。 謝濯臣將側臉埋在她肩上,憑感覺伸手,蓋上她的眼睛,語氣平淡,“睡覺,別亂動,以后讓你墊回來就是?!?/br> 沈燭音:“……” 她倒也沒那么斤斤計較,只是這樣怎么睡得著? 薄薄的衣衫包裹炙熱的身體,身體的貼合讓沈燭音覺得自己站在危險地帶。 可他的呼吸在耳邊平緩而有規律。 只是漫長的擁抱。 沈燭音在很久之后移動掌心,輕輕在他后腦撫過。 如同幼時他哄她睡覺一般。 第66章 該死 隔了七天, 任祺才再次來到密室,腳步匆忙,臉色陰沉。 “我費了那么多工夫, 他們竟然還在找你的下落?!?/br> 他猛地推開牢門,沖到希玉面前掐起她的脖子,強迫她直視自己。 “那個姓言的,花了大價錢給你舉辦了隆重的葬禮,還下血本雇傭武林中人來跟蹤我,他這般舍得為你。徐希玉, 你怎么好意思跟我說你們沒關系的!” 希玉在他手里掙扎, 試圖將他推開,但無濟于事。 “知道我為什么現在才來看你嗎?因為我剛剛才甩開那個難纏的家伙,他像個尾巴一樣跟著我。我一想到那是別的男人為了你派來的, 我就恨不得立刻掐死你!” “那你就掐死我好了!”希玉滿目憎恨。 在他把自己綁到茅草屋,又在帶走沈燭音后立刻把她帶回來的時候,希玉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她原本已經絕望了, 以為自己要一輩子困在這間密室里,困在他的身邊受他磋磨。 可是他們竟然沒有放棄她。 任祺狠狠將她甩開,“死也太便宜你了, 你得生不如死,才對得起我任家那上百條人命!” “什么人!” 密道中傳來下屬的一聲高喝。 任祺聞聲而動, 快步走出密室, 只見密道盡頭竄過一個瘦小的身影。 還有小鬼, 他心道不好, 回身快速用鑰匙解開圈著希玉的鎖鏈, 拽著她往外走。 “你要帶我去哪?” 被鎖太久,希玉的腳腕帶著紅痕, 走起路來跌跌撞撞,何況還有個人粗魯地拉扯著她。 “快點!”任祺不與她解釋,用最快的速度拖著她穿過密道。 從密道口出來,已經不在任府。 當年任家遇難,任祺便是由此密道逃脫。 “砰啪!” 任府的上空升起一支信號箭,在黑夜里炸開。 任祺冷笑,“真是準備齊全?!?/br> 又揪起希玉的衣領,“如果他們追上來了,你就只能跟我死在一起了?!?/br> 守在任府附近的官兵迅速集結在任府門前,任府的家丁齊擁而上阻止他們硬闖。 “這里是任府,你們這是干什么,公然私闖嗎?” 官兵們的主心骨還沒有來,沒有人回應。 兩邊僵持不下。 小院里的人同樣看到了信號箭,沈燭音和言子緒激動地趴到窗前,“沈照找到密室了?” “那希玉真的沒死!” 謝濯臣只是看了他們一眼,傷還沒好全,不方便移動。 因為任祺是個練家子,被跟蹤時有所察覺,他們便故意暴露花錢找來的高手,反將希望押在沈照身上。 高手日夜跟蹤,而沈照守在任府,待高手不再跟蹤,任祺放松警惕,沈照便有機可乘。 任府門口,官兵讓開一條路來,走進一個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即宋炙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