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 休息之后,蕭君澤尋著山谷間細小溪流,尋覓著出路。 好在這里應該是的一個小丘陵帶,周圍的山并不高,估計還在淮河一帶。 然而,他們才走不到半個時辰,天上便落起雨滴。 深秋的雨,按理不會太大,但卻傷人,蕭君澤尋覓著避雨的地方,有些后悔沒有補習些野外生活知識——他對野外的一些常識都是從那些野外up主那學來的,平時看個樂呵,真要說用,還是遠遠不夠的。 同時,他把已經裹了兩層油紙的子彈重新封好口,若是被水打濕了,在這深山老林,他能不能出去,便要打個問號了。 “真是諸事不順?!笔捑凉尚那樵桨l煩躁,元恪跟在一邊,不敢說話。 他如今只是一個小跟班,沒有他說話的份。 雨越下越大了…… 蕭君澤尋了半響,也沒見著什么可以避雨的地方。 便指揮著元恪摘了些松枝灌木,在一棵倒塌的樹下搭了一個人字棚,暫時躲避雨水。 但,還沒有把身上的衣服擰干,元恪突然呆住了。 蕭君澤順著的他的目光望去,便見到兩只圓圓的耳朵,從樹林中探出。 正在把前爪小心放在落葉上的華南大喵面龐圓潤,體態優雅,與兩個人類打上照面后,六目相對,氣氛幾乎凝固地要冒出煙來。 元恪慘叫一聲,爬起來就跑,路上滑了一跤,但他根本沒有停留,像兔子一樣敏捷地蹦了起來,明明是一瘸一拐,卻跑得更快了。 而另外一邊,蕭君澤還在與那老虎對持。 華南大喵在后世是保護動物,也是蕭君澤最喜歡貓貓,但顯然,對方這時候還在戒備,觀察這個不怕他的兩腳獸。 蕭君澤則抬起了手,他的槍里只剩下一發子彈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被水泡到,若是這發中不了,很可能便要交待在這里了。 更難受的是,他擔心子彈泡水,放在兜里還加了兩層防水,一時半會,根本換不了子彈。 果然,人不能太自大,等他回去,一兩年之內,還是不要這樣浪了。 不然,可能就浪沒了。 原來,真到了生死關頭,我還是很有求生欲的??! 他忍不住笑了笑,終于,作下決定,按下扳機。 “砰!” 一聲巨響,老虎一聲怒嚎,無比迅捷地撲來,但那子彈卻比它更快,后發先至,一槍自右眼而入,瞬間,腦花四濺,那巨大的身軀在掙扎了一會后,倒地不起。 蕭君澤有些暈眩,這兩天真太累了,他的傷未痊愈,在雨水下,背后的刺痛更加明顯了。 “真狼狽!”蕭君澤低聲笑了自己。 他在原地等了一會,元恪并沒有回來。 好吧,損失仆人一名。 他疲憊地坐在原地,用老虎的脂肪點了一堆小火,想恢復一點精力。 但過了一會,反而越發疲憊,他伸手一摸額頭,發現燙得驚人。 ……糟了! 忘記這身體還有一個討厭的特質——只要淋雨,就必會發燒!發燒就必會昏迷,昏迷就必會被什么亂七八糟的人撿去。 “草!失策了?!笔捑凉尚南麓篌@。 一時間,他也不急著往什么地方跑了,而是提起精神,不再尋找人煙,而是返程尋找起周圍的虎xue,老虎剛剛死,一般的野獸不敢進去,至少那是安全的。 上蒼啊,饒了他吧,他再也不亂浪了! 第161章 少年的時光 雨還在下,他額頭越發guntang的溫度,卻完全無法溫暖越加冰冷的心。 都是這些年過得的太順了,所以才會一再進退失據,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 等這次回去了,我一定的聽青蚨的,絕不再隨意讓自身處險境,明明對自己這見鬼的身體有點數的,他是怎么會這么大意,連個雨披都不帶的啊??! 哪怕把氣球燒掉時,留下兩米當帳篷呢? 后悔,問就是后悔! 山間秋雨泥濘,又沒有路,極為難走,他又不是專業的野外達人,找了半天,都沒有見著老虎巢xue。 可能是體力流失太嚴重,他走在一處不高的山坡時,腳下一滑,便滾倒在了那灌木叢中。 腳踝一陣劇痛,讓他本就嗡嗡的腦子更要無法運轉了。 不行,不能倒下,他勉強起身,至少要找到一個避雨的地方,否則萬一這天氣沒人來撿他,怕是就是真的涼了…… 就在他心中焦急之時,不遠處的的灌木叢中似乎有些聲音。 他凝視細聽后,順著那聲音的方向仔細觀察,居然灌木之后發現了一個半人高的狹窄洞xue。 一時間,他心中狂喜,也不管身體難不難受,一步一個腳印地挪移過去,將那灌木掀開。 一只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黃黑條紋小貓咪閉著眼睛,正在嗷嗷叫著,剛剛的聲音,就是它發出來的。 蕭君澤心中一松,心說這母老虎也藏的太好了,他彎腰鉆進去,將濕透的衣服脫下,盡力擰干,攤在一邊,然后霸道地抱起那種暖烘烘的小貓咪,不顧它的掙扎,倒在角落里,閉上眼睛。 沒辦法,他太累了。 無論是親人的離開,還是這兩天的不眠不休,如今的發熱,都讓他這韌性極強的身體快到了極限。 …… 不知過了多久,蕭君澤睜開眼睛。 他是被疼醒的,胸口針扎一樣地痛,讓他不得不在疲憊中睜開眼睛。 卻發現那只小貓似乎是餓了,本能的地尋找著奶源,咬在了他的胸口,又扯又抓地,難怪那么疼。 蕭君澤頭上冒出兩行青筋,把小貓咪扯下,看到衣服還是濕潤的,知道的并沒有睡太久。 他拿從腰帶上抽出幾根絲線,拿出一顆紙殼彈,折開紙殼,將火藥與燧石用泥土包裹,掛上絲線,在洞口做一個觸發式的小陷阱,又用樹葉接了些雨水,自己喝了幾口,看小貓焉焉的,便又給它喂了兩口水,便又倒回去休息。 他頭還在燒,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 …… 再醒過來時,他感覺自己恢復了一些力氣,一時心中驚喜,覺得這一劫大約是快過了。 很想再休息片刻,但腹中的饑餓卻讓他明白,不是休息的時候。 好在,雨勢已經小了許多,蕭君澤也不準備離得遠了,而是在洞口潛伏著,看能不能有什么獵物主動上門。 可守著守著,他卻不知怎么,又閉上眼睛。 迷迷糊糊地,他感覺自己似乎又回到那個做視頻的自建房,倒在血泊里,身邊的手機亮了又滅,出現了數不清的未接來電…… 是不是要回家了? 那可真是好事啊,這鬼地方,我可真是不想來了。 可身體似乎又飄了起來,他看到十多歲的“自己”正凄慘被壓吊在一處別院床上,周圍掛著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肚子鼓脹,像是要臨盆的婦人,但身前和身后卻有兩個高大的男人,將“自己”擠在中間,面前的男人還抬高他下巴,仿佛在賞玩他的神情…… “草!”蕭君澤被驟然驚醒,朦朧中卻發現面前真有人摸著自己下顎,似乎在看什么。 一時間,陰寒的感覺似乎從尾椎真沖天靈,他一時分不清夢境現實,所有的潛力在那一瞬間爆發,手肘反射性地盤住面前人的脖頸,一拉一扯間,就要把他頸椎扭斷。 然而,這幾日的折騰讓他的體力下滑過于快了,這用力的一扭間,雖然是聽到了正骨的特有的咔嚓聲,卻還是沒有更大力氣把這條包裹在血rou中的脊椎扭斷。 而對面的人顯然也反應過來,一手推開少年,一拳就要打下去,但卻對方那雖然有些泥濘,卻依舊美得驚心動魄的面龐上停下來。 蕭君澤也終于看清了面前的男人,他一身獵戶打扮,十七八歲的模樣,前額的亂發編成兩溜小辮子,和其它長發同樣束起,眉眼冷俊有神,藍色的眼眸里卻帶著的一點怒氣,有些不悅地收回手。 蕭君澤看到他左手拿著一個葫蘆,摸了摸嘴角,疑惑道:“酒?” “我看你倒在地上,身上又涼,便給你喂了兩口酒,暖暖身子?!彼浜咭宦?,“你們這些貴人,當然是不屑說謝,怕我弄臟了你們?!?/br> 蕭君澤深吸了一口氣,將一邊的發帶扯了過來:“是我魯莽了,還請見諒,這帶子是絲綢做的,還能值幾十文錢,能將你那斛酒賣給我么?” “已經沒有了?!蹦悄贻p男人將手里葫蘆遞給他,“你剛剛雖然睡得淺,但喝得卻很快?!?/br> 蕭君澤接過葫蘆,搖晃了一下,發現其中確實是沒有酒了。 “那有吃的么?” “我上山捕獵,還沒有捕到獵物,”他遲疑了一下,從懷里掏出一個巴掌大的餅,撕了一小塊,遞給他,“只有這些,剩下的,我還要走回去?!?/br> 蕭君澤接過那帶著體溫的半塊餅,道了聲謝,咬了一口,然后便有些尷尬地住口。 他咬不動,家人們,他居然咬不動! 于是低頭仔細地看了看,這餅應該是用麥麩摻著一點面粉做的,至于加了多少面粉,蕭君澤覺得必然是是超過一成,不然很難硬出這種可以砌城墻的質量。 那男子似乎也看出他的尷尬,一時笑了起來:“你們當是沒吃過這些吧,需要用水泡軟了吃?!?/br> 蕭君澤點點頭,卻已經不準備去死磕那半塊餅,這時,那只小貓咪可憐兮兮地循著氣味,爬到他身邊,用極虛弱的聲音軟輕地叫了兩聲。 “這小虎雖沒有幾兩rou,但也給暫時墊墊肚子,”那年輕人頓時有些驚喜,“我去尋些柴禾?!?/br> 蕭君澤摸著小貓的手頓了頓,看著這個暖烘烘的小火爐,不是很想恩將仇報,于是他低聲問道:“這位壯士,你可否帶我下山,略做休整,不必擔心此行無所獲,離此地不遠,有一大虎,斃于山間,當能剝皮收之?!?/br> “怕是不行?!彼麚u頭道,“我先前已經去過那處,那老虎已被人剝皮,這兩日間想是有其它野獸路過,已將它吃得所剩無幾,那剩下的幾根虎骨我已經拾綴好,放在那了?!?/br> 他伸手一指,旁邊背簍里已經放著還算新鮮的骨頭。 “不過你說得不錯,有這幾根虎骨,倒也不算白來?!彼焓址銎疬@少年,“你還能走么?” “不能,你能背我么?”蕭君澤期盼地看著他。 那男人沉默了一下:“若是無雨,自然可以,但如今山路濕滑,若我背你下山,極易出事?!?/br> 蕭君澤也明白這一點:“那你扶我下山可好?” 對面的男人有遲疑:“你傷勢未愈合,不如在這暫候,我去給你尋些吃食,等到歇息好了,再行下山吧?!?/br> 蕭君澤微微一笑:“你不想帶我去你那住處?” 那男人輕嘆一聲道:“公子,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但山野之人,不懂禮數,怕是會冒犯了您,還是等你好些,再去尋覓家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