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車窗貼的是防窺膜,從外面很難看清里面的動靜,但里面往外看卻是明明白白的。 他們清楚的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的往這邊走過來,一只手奇怪的曲著,模糊的月色下能看見手上似乎架了一桿槍。 他剛剛明明用子彈把漏掉的崽子打傷了,母狼都死在手里了,它拖著那條傷了的腿又能跑多遠? 他順著血跡慢慢的在半條腿高的草地上尋找著蹤跡,這邊的雜草長得太野蠻了,血跡實在是不太好找,前面的道上好像有一小灘黑乎乎的血灑在地上,他加快腳步趕了過去,蹲下來看了兩眼。 沒錯,就是那頭狼崽子的。 但是血跡怎么在這里就戛然而止了? 他四處警惕的觀察起來,眼神突然定在了前面那輛突兀的出現在這里的黑漆漆的suv上。 聽人說后頭落水市的佛守嶺上出現了十幾具獸骨,最近森林公安都查得嚴。 他遲疑的端著獵/槍上前去瞥了一眼,從側邊看不清車內的狀況,他把手壓在眼睛上試圖貼著往里仔細的瞧。 大晚上的,一個滿臉褶子兇相手上拿著獵/槍的中年男人,把臉死死的貼在車窗上有多恐怖就不用多說了,況且這車窗的膜再怎么防窺也遭不住他這么瞧??! 萬一他再給來一槍呢?這膜可不防彈。 男人瞇著眼四處瞧了許久,突然聽見車內傳來一聲響動,他警覺的扣住了獵/槍,一邊伸手敲了敲車窗玻璃。 再連敲了三下后,車窗終于被人搖了下來,里面坐著一男一女。 男人把女人抱在了懷里,兩人嘴上都紅得剔透,眼里也布滿著曖昧的霧氣,一看就知道這兩人大半夜的是在車里做著那檔子事兒。 懷里那女的倒是長得漂亮,看到他手上的獵/槍害怕的瑟縮了一下。 “叔……你這是?”小白臉愣住了,有點不好意思的發問。 “別怕,我是這塊的護林員,叫我老張就行?!崩蠌埐[著眼往車內大幅度掃視了一番,“你們有沒有看到一頭受傷的狼崽子?” “???這里有狼??!”女人瞪大雙眼,抱著男人的脖子害怕得直發顫。 男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擔心的問道:“我們是來這旅游的,車開到半路上沒油了,已經叫人來送了,您是說這附近有狼出沒嗎?” ——這小白臉真是好福氣。 老張的視線在隋昭昭臉上停留了一下,他不認識這車的型號,但奔馳的牌子倒是很容易看出來是個豪車,只能在心里偷偷腹誹。 “沒事了,你們要是看到記得躲遠點,那狼崽子可兇?!彼膊辉敢庠俣嘁皇?,收回槍桿,準備掉頭順著血跡找的時候。他突然腳步又一頓,鼻尖微動,嗅到了空氣中的血腥氣。 老張身形一滯,又重新返了回來,彎下腰瞇著眼沉聲惡狠狠道:“你們車里怎么有血氣?” 駱清河干咳了一聲,扯了扯身上的病號服:“之前去山里徒步掛著手臂了,傷沒好全這不是就跑出來了?!?/br> 隋昭昭的演技立刻無縫銜接上了,她嬌嗔著推搡了駱清河一下:“都怪你動作太大了,傷口都扯開了吧!” 駱清河身上穿著病號服,扯開三粒紐扣的胸口處也確實能看見若隱若現的繃帶。 況且正常人要是看到狼絕對是害怕得轉身就跑,應該不太可能把那匹狼給藏起來。 老張那張褶皺的臉上鋪下了半邊陰影,面無表情的臉上一雙眼珠子溜溜的轉著,氣氛凝澀到極點,隋昭昭握著駱清河的手頓時緊縮了一下。 但凡后座下的那匹狼突然扯動一下,或者這假裝護林員的老張心狠手辣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那他們大概都得交代在這里去了。 老張陰冷的視線如同毒蛇一樣在頭頂掃蕩著,隋昭昭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座椅下面溫熱的軀體在瑟瑟發抖。 半晌,老張實在是沒在車里發現什么值得懷疑的,半信半疑的收回視線,聲音宛如幽夜嘔啞嘲哳的老銅鐘:“這塊兒野獸多,你們兩個人在這里危險,要不要跟我回去住一晚?” “這……這怎么好意思?!彼逭颜炎旖且怀?。 開玩笑,你可比野獸嚇人多了。 老張瞪著渾濁的眼睛,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干裂出一層皮的嘴唇一張一合:“難道你們還想留在這喂野狼?” 駱清河好像完全沒有感覺到老張身上古怪的氛圍和扣在扳機上的手一樣,神色自如的打開了車門:“那我們給您點錢,就當是住宿費了?!?/br> 老張帶頭走在前面。 隋昭昭跟在駱清河身后下來,走出一點距離,才緩緩用鑰匙鎖上了車門。 “張叔,你在這當護林員多久了???”隋昭昭狀似不經意的好奇問道。 “快一年了吧?!崩蠌垘麄冏叩搅艘粋€用泥巴糊磚頭勉強做出來的瓦磚屋子里。 一進去,潮濕氣就沖天,駱清河伸手在鼻尖扇了扇,眉間皺起一個嫌棄的弧度,邁步走進來漫不經心的打量了一圈,把半夜和小女朋友出來找刺激的富二代公子演得活靈活現。 老張一進來就不知道鉆到哪個屋子里去了,出來的時候手里已經沒拿獵/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