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香
夜涼如水,月商吹了會冷風,腦子里不切實際的想法也隨風散了。 她剛準備爬起來找路,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震得她不敢動作。 腳步很穩健,不急不緩,讓月商覺得熟悉。 來人在這條小路上踱步,看起來像是在找什么東西。 她靜靜觀望,不敢露面。 “宋公子,可是在尋什么東西?”那人輕柔的嗓音在月商的耳中如同食人的鬼魅。 天殺的尤秦!找到這來了! 宋息季道:“有位學子遲遲未回,我出來看看?!?/br> 尤秦神情恭敬:“可要奴才幫著找一找?” “不必勞煩,我一人便可,代我向琢君問好?!?/br> “那是必然,奴才告退?!?/br> 尤秦走后,月商又藏了幾分鐘才敢出來,從背后叫住要離開的宋息季: “夫子!” 宋息季訝異地轉頭:“月商公子?” 他看見月商凌亂的衣衫,依舊溫和道:“這是去了何處?怎的弄成這副模樣?” 不僅脫了那身學子服,連發髻也換了,用了根玉簪挽著,把平常咋咋呼呼的人都襯得多了幾分和氣和穩重。 “啊這……”月商啞言,糊弄了兩句,“衣服臟了,就換了?!?/br> 牛頭不對馬嘴,好在宋息季善解人意,見她不想說,也就不問了,反倒向她解釋:“宴會快結束了,我久不見你,猜想你應當是迷路了,便出來尋一尋?!?/br> 月商屁顛屁顛地跑到他身邊:“感謝夫子還記得我!那我們現在要回去了是嗎?能直接坐馬車走了嗎……” 看得出來,她想離開的心思很強烈??v然這樣,宋息季還是如實說道:“還未可以,宴會結束后,五皇女要授香予貴女們,我們需留下觀禮?!?/br> 她頓時雙眸暗淡,面如土色:“哦?!?/br> 夫子帶她回到宴席上,聽見周圍的人交頭接耳地說著什么。 “時辰都過了,五殿下怎么還不來授香?” “莫不是酒還未醒?” 宋息季往他們這邊瞧了一眼,道:“諸位安靜?!?/br> 其余人噤聲了。 如果月商沒記錯,覃瑞要算計的的人,就是五皇女。這兩人都不在場,不會真讓他得手了吧? 不應該啊,她那便宜meimei哪有這么好上當。 衡王坐不住了,起身踱了兩步,說:“殿下說要醒酒,這是醒哪去了?” 周如辜也覺得驚奇,他本意只是想給周月望添堵,并不認為她會真的中計。 “王爺不若派人去找找?”他提議。 林朔雖然看不慣周月望,想看她笑話,可也不敢做這個出頭鳥,周月望報復人的狠辣她是領教過的。 沒等她怎么禮貌又不丟份地拒絕,那位就來了。 “讓大家久等了,偏殿闖進只老鼠,耽誤了時辰?!?/br> 周月望笑盈盈地開口,哪有半點醉酒誤時的樣子。 果真是廢物,他竟然還期待覃瑞能成事,什么時候他也變這么天真了?周如辜漫不經心斟了杯酒,道:“反正殿下也不是頭回遲了,何必自惱?!?/br> 膽子是真大??!林朔想給他豎個大拇指。 眼見著周月望要發火,房相連忙拱手:“殿下,共十二枚香,貴女們也已準備就緒?!?/br> 授香是春宴的傳統,歷來是由皇儲授給各家出色的貴女,畢竟這些貴女,將來也是要為朝堂效力的。雖然昭禹帝遲遲沒立儲,但宮中只剩周月望這一位成年的皇女,只能她來授了。 貴女們站成一列,伸出雙手,靜靜等待著榮譽的交接。 月商離得遠,在一眾人里也不算高,連貴女們半根頭發絲都沒看見。 五皇女授完香后,官方地說了幾句對她們的期盼和贊賞,把一眾天之驕女激動得找不著北。 “臣女定不負殿下期望?!崩铈ヂ氏刃卸Y。 她的母親是李太尉,周月望也不吝惜朝她露出笑容。 授完香了,這場宴會才算圓滿結束。 月商跟著其他人步行到宮墻外,想起覃瑞還沒回到隊伍,不等她問,與覃瑞交好的學子先說了這事。 宋息季并沒停住腳步,解釋說:“覃公子思念家人,先一步告假回了,不必擔憂?!?/br> 月商知道沒這么簡單,既然覃瑞要坑的人是五皇女,不管成沒成,他是好不了了。 也不知道還活沒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