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他那時候把沈月島當寶貝疙瘩那么喜歡,再想兇也沒什么效果,說出口的話總是溫柔的,捂著人的手臂上帶著汗,貼著人后背的胸膛鼓囊囊,沈月島被按在那里好半天也沒個動靜,阿勒以為他委屈了,趕緊撒開手往前一看,他的小臉燒得紅撲撲的,滿臉色相。 十七八歲的小男孩兒,血氣方剛,喜歡的人又在身邊,用那樣強勢的動作按著他,身上的荷爾蒙都快要把他整個包裹住了,沈月島想清心寡欲都清不了。 那時阿勒已經和他談了幾個月戀愛了,見識過他那些小性兒和花招,看他這幅模樣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臉更紅了,臊得直接去捂沈月島的臉:“少想那些事?!?/br> 沈月島也害羞,但被他那潮熱的大手一捂就什么都顧不得了,舔舔唇軟著嗓子說:“小隊長,你的胸肌好結實哦,剛才都硌著我了,我背上軟嗎?” 哪個好人擱得住他這樣問。 阿勒抿緊唇,又松開,再抿緊,像是和自己抗爭了好幾輪最后仍然以失敗告終,把他扛起來按進高些的草叢里,又兇又狠地親個夠本。 他只有這種時候舍得對沈月島兇一點,力氣往往控不住。 沈月島就會忍不住要哼哼,那些青天白日里隱匿在草浪中的囈語都被小馬聽了去。 后面那匹馬看到沈月島就煩,嘴皮子翻到兩排大牙上面,直打響鼻,隔老遠聽到沈月島背著的那桶月亮箭叮了當啷響,小馬撒腿就跑,比追獵物時跑得還快。 現在這只兔子也沒能幸免于難。 它到現在都沒明白自己是怎么被抓的,讓沈月島揪著耳朵給霍深顯擺了一圈之后,就被迫窩在他腿上聽他叭叭。 也不白聽,沈月島讓陸凜送來了一小桶胡蘿卜條。 “聽說你們兔子不會倒退走?保真嗎?” “狡兔三窟,你那個洞有幾窟???” “看著我干什么,不知道???你自己家一室幾廳你不知道?怪不得能被我抓著呢?!?/br> 兔子壓根不知道他在說啥,就看到他那殘疾的兩瓣嘴不停擺活。 沈月島早起沒吃飯,胡蘿卜還又脆又甜,他給兔子喂一條,給自己喂兩條,叭叭到后面手往桶里一伸,沒了。只吃到一小條胡蘿卜的兔子滿臉幽怨地看著他。 “嗯……”沈月島尷尬地把人家從腿上撥下去,“要不你還是走吧,你也太能吃了?!?/br> 這里的兔子優點是不怕人,霍深和傭人經常喂,缺點就是氣性大,食物被別人吃了會暴跳如雷。 只見它站起來兩爪扒著空桶往里看,兩爪踩在地上不停跺腳,那么點兒的小鼻子里不停噴出氣來,還發出“咕咕”的聲音。 沈月島怕它把自己氣死,趕緊搖人又送來一桶胡蘿卜條。 新來的這桶他沒敢吃,都給兔子了,那兔子邊吃還邊生氣,耳朵直立立地豎得老高,一張毛毛臉也板著,莫名有點老氣橫秋的感覺。 沈月島看得直笑:“你怪誰啊,誰讓你那么好抓啊,而且我也沒抓你啊,你自己撞我身上的?!?/br> 要說他能抓到這兔子也是賊。 彼時沈公子剛從小溪里挖了兩個大河蚌,洗干凈了拿大樹葉包著要給霍深送過去,就看到前面樹底下有一撮兒棕毛在洞口趴窩,那層毛毛蓋著的就是它肥美的臀部,胖得一動毛都跟著抖。 逮兔子肯定比挖河蚌厲害啊,沈月島當即丟了河蚌,左看右看地找到一叢寬葉草,拿打火機把草點著,很快一股白煙就從草上著了起來。 他在后面大喊一聲,那兔子嚇得頭也不回鉆進窩里,沈月島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等兔子進去了他就把那把草放在洞口晃晃,兔子聞到煙味以為著火了,就會從另一個出口逃出來。 這種私人的樹林里沒人打獵,兔子又沒什么天敵,安逸生活過久了,一個個把自己養得又胖又懶還遲鈍,挖得連通的洞不會很長。 沈月島站在原地等了半分鐘,就看到三米外的另一個洞口冒出一撮兒毛。 他一個箭步沖過去直接趴地上用身體擋住洞口,胖兔子火急火燎地鉆出來直接撞他懷里,把自己撞得暈頭轉向,沈月島樂壞了,顛顛兒地跑過去和霍深顯擺。 當著下屬的面,霍深不好長篇大論溢美之詞地夸他,但看他仰著臉叉著腰一副“趕緊夸我”的模樣又不忍心冷落,就在屏幕外拉拉他的手,拍拍他身上的土,用口型說了句:你怎么這么淘。 沈月島挑著眉看他一眼,表情挺驕傲——這剛哪兒到哪兒。 確實,讓他調皮搗蛋他有一身的本事,滿肚子壞主意,如果不是當年的變故和這七年折磨,他估計長到三十歲看到兔子了還是會趴地上逮。 可是沒有人能天真一輩子,能天真的都是被人好好護在手心里的。 他過了十八歲就再沒被人護過了。 兔子放走了,沈月島在溪水里洗了把臉,馬不停蹄地去給自己找新樂子,一點閑不住。 腳下忽然踩到一塊硌腳的、滑溜溜的東西,他蹲下來,看到土里露出半截玻璃瓶口,挖出來是一只昨天霍深拿來給他裝花的那種玻璃酒瓶。 瓶里灌滿細沙,瓶口還用細繩綁著。 漂流瓶嗎? 不對啊,誰會往那么淺的小溪里扔漂流瓶。 他正愁沒事干,于是興致勃勃地把瓶子打開,沙子倒出來,跟著滾出一顆粉色的磚土質感的小圓球,咕嚕咕嚕滾進了溪水里,登時像泡騰片一樣冒起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