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是怎么被愛德華抓住的?”霍深問他,“我從楓島警視廳調了人過來,和曼約頓警方一起在查愛德華的真實身份,需要一些細節線索。你傷還沒好,我沒讓他們來家里詢問?!?/br> “這個嘛?!鄙蛟聧u轉著手腕上的黑曜石天珠,眼神有些飄忽。 “真講起來話就長了,那天早上我肚子餓,就想到羚角里吃碗叉燒面,結果你猜怎么著?他居然沒給我放沙姜!” “叉燒面怎么能不放沙姜呢?這在曼約頓是犯法的他知不知道?也就是我脾氣好,萬一碰上霍會長你還不當場拉拉個大黑臉把他給嚇——” “說重點,怎么被綁的?” “別急啊,重點馬上就到。我吃完面太撐了就去河邊遛彎,給我碰上兩只狗在打架,一只黑長條一只白胖團,打起來刀光劍影斧鉞鉤叉黑白毛滿天亂飛那叫一個——” “我投資的制藥工廠有一種藥能讓人無痛變成啞巴?!被羯钇届o地說。 “好吧我看它們打架看得太入迷了,讓人一麻袋罩上給帶走了?!?/br> “后來呢?” “什么后來?” “我問你結果?!?/br> “結果?”沈月島遺憾地一聳肩,“我看好的那只狗輸了啊?!?/br> “……”霍深牙根癢癢:“你是不是特別想我揍你一頓,所以變著花樣作?!?/br> “哪有!我也沒什么花樣的吧!” “你再給我轉移視線?我讓你說細節,有沒有見到綁架你的人?” “沒有?!?/br> “一個人影都沒有?” “半個鬼影都沒有!” 沈月島指天發誓,發完往下一出溜鉆進被窩,半張臉都埋在被子底下,只露出一雙狐貍眼巴望他。 霍深瞥他一眼,不再逼他,走到床邊幫他把散亂的頭發捋到耳后。 溫熱的指尖掃過他臉頰,和昨晚安撫他時的溫度一樣,沈月島不自在扭過臉。 霍深掐著他的下巴給掰回來:“你一天天的到底都在想什么?” 沈月島轉轉眼珠,想了個取巧的答案:“在想你是一個怎樣的人啊?!?/br>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霍深。 這人三年前帶著一大批楓島企業家來到曼約頓,橫空出世般一路晉升,今年初已經坐穩曼楓聯合理事會會長的位子。 作為常駐曼約頓近九成楓島企業家的唯一話事人,霍深自然有他的做派和風骨。 行事低調,眼光毒辣,獨斷專橫,說一不二,極度反感別人忤逆他的規矩和教條,是楓島教父般令人敬畏的存在。 可經過昨天的事沈月島才發現,他看到的,以及霍深讓他看到的,或許還不足三分之一。 霍深沒理他,從床頭拿過一把梳子:“過來,幫你梳頭?!?/br> “喔?!?nbsp;沈月島蹭過去,靠著他的腿。 霍深挽起袖子,露出精壯的小臂,麥色的肌rou上有幾道新鮮的淤青,讓他看上去就像個暴虐的地下拳手。 可當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拂過沈月島的長發時,臉上的神情是少有的溫柔。 沈月島本以為會被扯得很疼,可意料之外的細致按揉讓他有種被撫摸的錯覺。 “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就留在我身邊?!被羯钭屑毜厥衢_他的發尾。 沈月島不吭聲了,片刻后問:“你為什么不讓小亨幫我梳頭?” “我說過了,他手笨,會把你弄疼。 “這理由你自己信嗎?” “你信就好?!?/br> 霍深不管說什么,眼神始終凝視著掌心的頭發,如果面前有面鏡子,沈月島就會看到他的目光有多么專注又繾綣。 “我想回家一趟?!鄙蛟聧u提要求。 “等你傷好?!?/br> “我想給家里打個電話?!?/br> “你家里人并不可信?!?/br> “那你讓我助理來見我?!?/br> “他會泄露你的行蹤?!?/br> “呵?!鄙蛟聧u咬著牙嗤笑出聲,“所以你的意思是不讓我和外界聯系了?這是玩哪出?真把我當小寵兒了?” “等你好了?!被羯钸€是這句話,帶著不容人質疑的氣勢。 沈月島一巴掌把他的手打開,“原來我對會長來說是一件戰利品啊?!?/br> 他骨子里的好勝讓他厭惡所有失敗,但輸給霍深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別這么緊張?!?/br> 霍深摘下手腕上的發繩,把他的長發扎起,托著他的下巴讓他扭轉過頭。 四目相對,沈月島只覺如芒在背。 他討厭和霍深對視的感覺,那無異于一場不觸碰到對方的調情。 而霍深有一雙無論沈月島與之對視過多少次都會敗下陣來的眼睛。 它有種令人沉醉的深度,飽和度過高的黑色加上西方人特有的深刻眉骨,又給這雙眼睛增添了近似豺狼的侵略性。 在靜默對視的這兩三秒里,沈月島感覺自己已經被他逗弄了八百遍。 霍深終于開口,聲音很輕,也很溫柔:“我不會讓戰利品躺在我的床上,還幫他梳頭穿衣上廁所。我更沒有關著你,但你選了我,就要守我的規矩?!?/br> 沈月島早就料到他會這樣說,試圖放軟語調:“我們談談好嗎?” 霍深的視線卻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喉結難耐地攢動一下。 “這是我們第一次十指相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