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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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試過長生香的人會上癮,他們能夠拋棄一切尊嚴和道德,窮盡一切可能去獲取長生香。 如果這一切的幕后主使,此刻正在昱皇身邊…… 郁燃咬緊牙關,掏出一枚暗金色的銅錢。 在翠微山的時候,有個人曾經試圖教過他卜筮,但兩人嘗試了很久,最后發現這東西更多還得看天賦。 最后,那個人把這枚銅錢送給他,說在里面封入了天靈宿的靈力,郁燃用這枚銅錢占卜,會比用其他東西準確很多。 郁燃知道做這種法器相當消耗靈力,而且每用一次的消耗都不可逆轉,因此他始終十分珍惜這枚銅錢,之前從來沒有用過。 鮮血依然在迅速從胸前涌出,頭暈目眩之中,郁燃幾乎控制不住手上的顫抖。 如果那個人此刻在他身邊就好了…… 他心底忽然有一個聲音說。 他見多識廣,有數不清的心眼子和無窮無盡的小花招,如果他在他身邊,他或許一開始就不會把事情弄得這樣一發不可收拾…… 他總會有辦法,巧妙地四兩撥千斤去解決問題。 郁燃閉上眼,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枚銅錢上。 一股熟悉而親切的氣息從冰涼的銅錢傳至他顫抖的指尖,就像是觸碰到了一只冰涼的手。 郁燃心頭的驚慌與怒火仿佛被一只溫柔的手撫過,平息下去許多。 指尖一動,銅錢拋了出去。 從未有過的靈感驀然涌入郁燃腦海,甚至還未等到銅錢落回他的掌心,他心中已經出現了一個建筑物的輪廓—— 那是距離這里不遠的皇家祭祀塔,一層一進去就是巨大的靈壇,一層層堆壘向上,向人間傳達上天的意志、在上天面前為人間社稷祈禱。 這就是天靈宿的預知嗎? 郁燃將落回手里的銅錢放回懷里,不顧身邊慌亂無措的人們和胸前清晰如火燒的劇痛,拿著劍就向皇家祭祀塔沖了過去。 一路風聲颯颯,郁燃幾乎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靠著胸中那一腔熱血奔到祭祀塔的。 不斷有血從喉中翻涌而上,又被他死死咽回了肚子里。 “呼……呼……” 郁燃的呼吸越來越沉重,胸前劇痛越發清晰。他按著胸前的傷口,眼中只盯著那座黑色廟宇緊閉的大門,還有十步,九步,八步…… 他終于來到靈壇緊閉的門前。 仿佛是冥冥中有某種機緣,就在他的手按在黃銅大門上的剎那,門開了。 一股帶著血腥氣的金屬氣味撲面而來,郁燃在一寸寸洞開的暗金色門扉中,看見了一個巨大的金色陣法。 四周漆黑的墻壁上亮起道道金色脈絡,如同巨人的血脈從四面八方向陣法中央涌動,只是血脈中涌流的是燃燒的鮮血,亮起的光芒燦爛得刺痛了他的眼睛。 在這片絢爛奪目的金色光芒中,郁燃看見了自己迎面撞上的那個人。 猩紅衣擺被那股灼熱的氣浪吹得飄起,他逆光的身影被靈壇上燦金的光芒鑲上一圈金色輪廓,宛如神明下凡。 噗嗤一聲。 郁燃聽見了自己血rou撕裂的聲音。 面前如同神明的紅衣身影手里拿著劍,毫不猶豫地刺穿了他的胸口。 郁燃恍惚地低頭,他的世界猛然變得寂靜黑暗,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靜得他能看清面前那只拿著劍的手修長而白皙,沒有一絲顫抖。 郁燃踉蹌一步,手中的劍鏗然落地。 從喉中涌出的一口血終于沒能再咽回去,鮮血從他嘴角淅淅瀝瀝地滴落,落在面前人的紅衣上,轉瞬就融入衣服里消失不見。 有一雙手抱住了他,仿佛是幻覺。 郁燃終于暈死過去。 …… 昏迷好像只持續了十分短暫的一個瞬間,郁燃被一盆冰涼的水潑醒了。 有人扯著他散落的頭發逼他抬起頭,他還沒清醒過來,后背突然猛地遭受了一下重擊,“咣!” 郁燃疼得眼前一黑,胸前兩道深深的傷口頓時涌出大片鮮血,瞬間就在他身下的地面上淌出一大灘血跡。 “啊……” 圍觀的不少人嚇得低低驚呼起來,像是完全沒想到他身上居然有這么恐怖的傷口,拽著他頭發的人也嚇得松了手。 “咣當”一聲,似乎是鐵鍬落地的聲音,有人慌張道:“不是,我就只是拍了他一下,那,那可不是我傷的……” “你怕什么!” 有人怒罵道,“他難道不該死嗎?” “可是,他只是帝儲,才十幾歲啊……”人群里有個女人聲音說,“他才和我的孩子一樣大……” 立刻有人把她推搡到一邊,大聲叫道:“什么孩子!所有貴族都該死!皇族最該死!” “他們居然想用人命生祭,來?;实坶L生不死、千秋萬代……” “長生香就是他們搞出來害人的東西!” 郁燃恍惚地睜開眼,看見四面八方都是拿著火把的憤怒人群,天地間一片漆黑,閃閃爍爍的火光讓他眼前一片眩暈。 “抬起頭來!” 有人再次抓著他的頭發逼他抬起頭來,郁燃感覺到一片暗紅色光芒從頭頂落下。 他艱難地睜開眼,看見空中的沉沉云層露出了一片空隙,當中的太陽卻是一團漆黑的陰影,只有周圍一圈火焰般的暗紅色輪廓,向大地上落下詭異的暗紅色光芒。 ……原來不是夜晚。 血色日輪凌空,不祥之兆現于人間。 災難果然降臨了。 啪! 一只臭雞蛋砸在他額角,順著臉頰淌下來,刺鼻的腥味充斥著鼻腔。 “什么玄琊帝星?他生下來就是吸我們的血的!” “狗皇帝害怕得自裁了,我們當然就只能對付他兒子了!” 一時間,亂七八糟的東西如下雨一樣往郁燃身上砸來,叮叮咣咣地落在他身上。 一塊瓦片砸在他臉上“啪”得碎裂開來,把他砸得偏過頭去,像一只破裂的木偶一樣歪倒在一邊。 “等等,等等!” 終于有人開始制止群情激憤的人群,“明明說好了,要拿他火祭平息上天的怒火的!別這么給砸死了??!” 人們紛紛附和,頓時有人粗暴地拽著郁燃的胳膊把他拉起來。 郁燃沒有半分力氣反抗,只能任由他們像拖一口破布麻袋一樣在地上拖行,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跡。 最后,他被按跪著捆在了柴堆上,帶著木刺的粗糙樹枝劃破了他的衣服和皮膚,一滴滴血淌進枯枝里。 人群里的怒吼聲越來越聲勢浩蕩。 “燒死他!” “昱朝不是尊火么,燒死他來祭祀上天!” “日蝕天災降臨,是老天發怒了!用他的命向上天贖罪!” 嗤的一聲,一股灼熱的熱浪從各個方向向他逼近。 應該是點火了。 郁燃垂著頭沒有力氣睜眼,他眼前的視野也是一片泛著黑的血色,什么都看不清。 腦中僅剩的一點清明在想,聽起來,長生香的危害已經被人們識破了,也沒有繼續蔓延。 ……那就好。 四面八方撲來灼熱的空氣,他的呼吸在guntang空氣中越來越困難,每一寸皮膚都在劇痛中燃燒。耳邊回蕩著火堆燃燒噼里啪啦的尖銳聲響,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變得模糊起來,只有鋪天蓋地的疼痛活活包裹著他,而郁燃甚至沒力氣去咬緊牙關忍受痛苦。 他恍惚地想起,聽說像他這樣的主火地易宿如果遭到了嚴重的靈力透支反噬,就會感覺到這種烈火焚身的痛苦。 他還從來沒反噬過,原來是這樣的痛么…… 想起這個,就想起了翠微山。 真希望這里的消息不要傳到翠微山上就好了。 不然,舟向月得多傷心啊。 …… 昏昏沉沉之間,郁燃仿佛在火海中浮浮沉沉,始終在地獄烈火中輾轉煎熬。 好像全身的皮膚都被燒焦了,火燒的劇痛沿著骨髓蔓延到身體的每一處經脈,從血rou燒灼到靈魂,將他的魂魄撕碎成千千萬萬片,永墮于黑暗的地獄。 ……他是死了么? 死亡果然是這么痛苦的一件事,哪怕死后都無法停息…… 不,他大概是下地獄了。 他死于烈火之中,死后也將永生永世承受罪孽業火的灼燒。 “耳朵!郁耳朵!” 有個微弱的聲音從遙遠的方向傳來,在滔天烈焰的劇烈聲響中模糊得轉瞬即逝。 “你別死??!” “快醒醒!不能睡!” 那個聲音很遠很遠,像是隔了無數重夢境傳來。 郁燃的意識一片模糊,卻像是火海中有冰涼雨絲落下來,澆熄了火焰,泛起一絲熟悉的清涼。 “你不會死!你不是郁燃了!” “這不是真的,只是你的夢,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你不是郁燃,你是郁歸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