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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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向月不再猶豫,抽出匕首往自己脖子上猛地一劃。 血液瞬間噴濺出來,將他的視野染得一片血紅。 他看到潔白的雪地上濺滿了鮮血,就像他昨晚那個夢里的情景。 眼前一黑。 舟向月一瞬間在想,如果他想錯了,是不是就死了…… 但他應該沒錯。 電光石火間,他終于串聯起所有不對勁的地方,全部想明白了。 第228章 因果 寧逸思為什么會回到攔門禮那個時候? 因為他后悔了。 蘇忱說寧逸思發現與自己有因果的兩個人是任不悔和商懷仁,覺得自己必死無疑,所以嚇得躲了起來。 寧逸思想要回到選擇攔門禮的時候,改變自己當初的選擇。 舟向月原本認為,未來回到過去造成的影響本身已經體現在了過去時間線里面。 所以既然當時的寧逸思選了無事牌,那么哪怕未來的寧逸思回去想讓他改變選擇,也一定會因為某種原因失敗。 但當時的寧逸思其實本來并不想選無事牌,而是選了自己熟悉的護身符。 他是因為突然發現口袋里一張神秘的紙條,才反悔換成了無事牌。 為什么他會因為一張不明來源的紙條改變主意? 舟向月后來曾偷偷地去看過寧逸思的筆跡,驗證了自己的猜想——因為那張紙條上的字,就是寧逸思自己的筆跡。 也就是說,寧逸思當時放棄護身符選擇無事牌,就是被未來的他改變過的結果! 然而,這就出現了完全解釋不通的悖論: 假設選擇了護身符的寧逸思后悔了,回到過去并且成功改變了當初自己的選擇,那么按照原本“過去不可變”的認知,寧逸思一開始選的就是無事牌,而不是護身符。 但既然如此,就不會存在一個“選了護身符之后后悔”的寧逸思,試圖去改變過去。 唯一能夠解釋這個悖論的,就是推翻之前的那個假設——過去并非不可改變。 過去是可以改變的,寧逸思就改變了。 但只是對于寧逸思本人來說改變了,而對別人來說,他們一開始看到的就是改變后最終的那個時間線。 也就是說,改變后的時間線會覆蓋改變前的時間線。 現在看來,如果改變過去后,過去和未來的因果互相沖突,就會覆蓋時間線,比如寧逸思這樣。 如果沒有沖突,那些改動就會體現在時間線里面,比如回到過去的商懷仁得罪了一只貓,那只貓后來沖出來咬他。 不僅如此,更重要的是,寧逸思顯然不記得自己曾經選過護身符。 不然他也不會再次后悔,想要再次改變自己選擇的攔門禮,結果因為改變過去超出三次而死掉。 也就是說,覆蓋后時間線的人會失去覆蓋前時間線的記憶。 再聯想到他們莫名其妙已經用掉的一次回溯機會,舟向月的思路豁然開朗—— 就像寧逸思改變過去覆蓋過時間線一樣,他們其他人也覆蓋過自己的時間線了。 明明有三次機會,但蘇忱和寧逸思用到第三次就死了。 所有人不知情多消耗的那一次機會,就是覆蓋時間線的這一次! 梅面隴里發生的一切,他們已經經歷過一次了。 在覆蓋前的那個時間線,他們應該像現在一樣,推斷出要離開幻境,就要殺死那個剛進梅面隴的自己。 但就像剛才推理的那樣,如果他們殺死了以前的自己,那個以前的自己就無法活到后來,再回到過去殺以前的自己。 舟向月想,那個“他”肯定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不過他應該是認為出現這種悖論恰好會導致幻境崩潰,也就能成功離開幻境了。 然而,他們實際去殺了之后,卻沒能離開幻境。 剛進魘境的那個“自己”被殺死之后,替換成了去殺他們的那個“未來的自己”,然后一切重啟。 所以任不悔會發現自己突然莫名其妙地換了一件衣服,而且這件衣服就是梅面隴里的衣服。 所以舟向月會看到自己被割喉,甚至看到血落在地上,但一轉眼一切又消失無蹤,記憶出現了一瞬間的斷層。 所以他們只有九個人,卻有十一件攔門禮——另外那兩個人應該在覆蓋前的那個時間線就已經死了,因此沒有出現在重啟后的時間線里。 所以,他們以為自己有三次改變過去的機會,但實際上已經用掉了一次,只剩下兩次。 覆蓋時間線后,被殺死的“過去的自己”消失了,而試圖改變過去的他們則失去了進入幻境后到那時的所有記憶,依然以為自己是剛剛進入魘境。 然后,他們無知無覺地走進梅面隴,重新開始在梅面隴里的一切經歷。 舟向月深深感受到這個魘境的陰險。 在遺忘的干擾下,要發現這是個幻境就已經很不容易。 不僅如此,就算他們推斷出來要回到過去殺死自己,也只會把過去的自己替換成未來的自己,重新開始新一輪循環。 然后,就這樣無限循環下去。 最終的結局,或許就是所有人都在循環中被別人殺死,或因為透支次數而變成落花消失。 而這個幻境,則依然在靜靜等待下一批送死的境客。 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刻,舟向月想到之前靈巫大人第一次說“你們都死在了這里”,第二次又說“你們都會死在這里”,兩者的時間狀態其實不一樣。 他們所有人確實是在剛進幻境魘境的時候就死了,然后又在幻境里死了一次。 原本還以為他只是說話不嚴謹,沒想到那老東西還真有點東西。 …… 死去的時候完全感覺不到時間流逝,就像是眼睛一閉一睜,一瞬間就結束了。 舟向月再睜眼時,發現自己倒在雪地上。 他爬起來,發現雪地上干干凈凈,并沒有血跡。 周圍彌漫著濃霧,沒有任何人影。 轉過身隱約可以看見不遠處的懸崖,以及懸崖上延伸進濃霧之中的木橋。 他伸手一摸脖子,皮膚上完好無損。 看來他真的離開幻境了。 之前的割喉等等經歷,都不是真實的。 舟向月不能確定是時間依然停留在他剛走過木橋的那一刻,還是他已經在這里暈倒了很久。 不過,他想幻境里的另外幾個人估計很快就會反應過來,像他一樣通過自殺脫離幻境。 所以,現在還不趁著他們沒出來趕緊去搶占先機? 舟向月立刻向梅面隴寨子的方向走去。 離開幻境之后,之前一直像蒙著霧一樣朦朦朧朧的大腦一下子清醒了許多,他在回憶中發現了一些當時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比如,小女孩阿難明顯不對勁。 他回溯到溫良死的那一夜之后,從牢房里出來,看到阿難正帶著一隊紙人在外面走夜路。 幻境中梅面隴的夜晚,是有致命的“頭發”出沒的。 當時舟向月看到有頭發向阿難涌去,他還用火嚇退了頭發,然后和阿難一起回到了她家。 在幻境里的時候,就像是做夢不講邏輯一樣,他竟然理所當然地覺得這沒什么問題。 但現在回想起來,這件事一開始就說不通—— 阿難一個看不見的小女孩,怎么會在深夜帶著紙人獨自出門? 而且看她和那些紙人的樣子,很顯然不是第一次這么做。 以阿難敏銳的聽力,她不可能沒有聽到那些頭發在地上涌動時發出的“沙沙”聲響,那是連舟向月聽到都覺得頭皮發麻的聲音。 但阿難并不害怕那些頭發。 破境首先要找到境主,就算阿難不是境主,她在這里也一定是個特殊的存在。 舟向月決定從阿難的家查起。 他憑著記憶和梅生給他的“不迷路”的祝福,走進了濃霧中的梅面隴。 和幻境里的情景不同,這里竟然空無一人。 蒼白的霧氣中,每走幾步就會露出吊腳樓的一根立竿或是半角屋檐。 房梁下掛著的風鈴生銹了,一動不動地懸吊在空中。掛著蛛網的窗戶被灰塵和霜花覆蓋,看不清昏暗的屋里的情景。 一切死物都和幻境里的一模一樣。 但舟向月走在濃霧之中,感覺自己是這里唯一的活物。 路旁霧中隱隱顯現出一棵棵梅樹,一樹一樹的梅花沉默地盛開著,就連風聲都沒有。 梅花無聲地從枝頭凋落,落進地上厚厚的落英之中。 這里寂靜得沒有一點生氣,就像是已經死去許久。 這種感覺有些瘆人。 不過,這不影響舟向月腳步不停地沿著山路往上,很快就來到了阿難那幢低矮破舊的小房子前。 還未走近,就能看見濃霧中一個猩紅的光點,就像是什么東西發著紅光的獨眼。 不過舟向月知道,那是阿難房門前的燈。 雖然阿難自己看不見,但她的房門前,無論何時都亮著這樣一盞燈。 別人家的燈早就落滿灰塵了,在整個灰暗寂靜的寨子里,只有阿難門前亮著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