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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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感受到冰涼的刀刃割開血rou,但因為少了痛感,這種利刃和血rou接觸的冰冷感覺變得有些詭異。 舟向月安靜地等著他們割,心里思考著藥骨和食客的事情。 目前看來,謎底已經揭曉了——藥骨是被養來吃的,他們頭上會長出“骨茸”,血液能讓神木根開花。 開出的花會做洗髓宴的花饌,而骨茸會被割下來泡酒,這大概就是“吃”藥骨的方式。 但他總覺得有哪里還不太對勁。 最淺顯的一點是,食客們已經“吃”過藥骨了,但并沒有人集齊境靈。 當然,這或許是因為他們吃的并不是這一批對應藥骨剛剛產出來的花和骨茸,所以不算集齊。 但如果吃到對應藥骨就算集齊境靈的話,那在這個魘境里,藥骨和食客角色之間幾乎是碾壓式的難度對比。藥骨幾乎必死,而食客必然能集齊境靈。 這不符合魘境的運行規律。 而且還有一件事也讓他有些在意。 最開始的藥骨是十六個,食客也是十六個,似乎是一一對應沒錯。 但藥骨顯然是有損耗的。 第一晚之后,藥骨就少了三個。 之后剩下的藥骨被帶去凈制,雖然舟向月不知道凈制的具體內容,但想到藥骨的等級和神木根開花的數量品質直接相關這一點,他就不覺得他們能全部都活著回來。 這么一來,又是損耗。 何況還有那個尚且未知的“開光”,聽起來就不會是什么好事。 最后剩下來的藥骨肯定沒有十六個,但目前看來,食客們一直受到貴賓待遇,幾乎沒什么能夠導致人數減少的損耗。 那最后豈不是僧多粥少? 難不成是要讓食客彼此之間爭搶藥骨? ……那一開始又何必要有藥骨和食客之間的對應呢?直接各自養蠱,廝殺到最后一對一不就好了。 這里還有疑問,他沒有想清楚。 在舟向月沉思的時候,那些正在忙著割骨茸的苔民們則在震驚:這個藥骨怎么一點都不掙扎也不叫的?! 之前他們割骨茸的那些藥骨,叫得都跟殺豬一樣慘,沒點心理承受能力的都受不了。 但這個從頭到尾這么安安靜靜,反倒讓他們莫名有些膽寒,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 正當他們心里嘀咕時,突然有人猛地撞開大門,看清他們之后一聲慘叫:“住手!這個不能割??!” 那個正在割骨茸的苔民嚇得手一抖,利刃又在骨茸上斜著割開一道口子濺起一片血液。 “你們不要命了!老板剛剛說了這個涅槃骨明天要在開光儀式上扮神的!他的骨茸得留著!” 房間里的幾個苔民愣住了:“……扮神?” 割骨茸的那位手里的鋸子“當啷”一聲掉了。 他抱頭絕望道:“完了!我這個月的獎金肯定沒了??!” 有人反應快,“快快快止血!幸好還沒割下來……快包扎起來!” 幾人七手八腳地止血,“過一晚應該就不流血了,這個傷口應該看不出來……嗚嗚嗚老板不要扣我錢qaq” 搶救完割到一半的骨茸,苔民們互相指責了半天,最后找出工作失誤的原因是不同部門之間沒有做好銜接溝通—— 所有的骨茸都要割,唯一的例外就是要扮神的藥骨,而扮神藥骨會有專門的儲藏室。 這個涅槃骨還沒有確定要扮神,所以還沒放進儲藏室。把它帶去泡水的那一組去請示老板是否讓它扮神時,另一組負責割骨茸的看到它,發現它的骨茸已經成熟,就著急忙慌地帶去割茸了。 好在沒有釀成大錯,涅槃骨的骨茸雖然受了點傷,但還在。 一陣忙亂,寫檢討,扣績效,下不為例。 最后,舟向月莫名其妙地被帶去割骨茸,沒割成又莫名其妙地給送回去了,將他放進了一個新的地方。 這一次的休息條件比之前好多了,他只是泡在水里,但不必擔心嗆水或淹死,可以靠在池邊好好休息。 這里也只有他一個人。 這一天折騰得他精疲力竭,哪怕泉水冰涼,但他從內到外有一種說不出的虛弱疲憊,仿佛連靈魂都累了,想讓他睡一覺。 他很快就沉沉地睡去。 半夜他睡著睡著醒了過來,一睜眼就愣了愣—— 眼前是一片湛藍的天空,朵朵白云下是茂密的杏樹林,郁郁蔥蔥的枝葉之間,可以看到一嘟嚕一嘟嚕黃澄澄的杏子,空氣中飄來一陣陣酸甜的杏子香。 這不是翠微山的安寧谷么? 再一看,他正騎在樹上的枝杈間,偷眼看樹下的黑衣小少年端端正正地坐著看書。 啪嗒一聲,一顆杏子從樹上扔了下來,正正砸在小少年面前的石桌上。 小少年對此視而不見,依然一動不動端正地坐在那里看書,好像一尊雕像。 舟向月往下一看就樂了,這是夢到他小時候了。 那時郁歸塵九歲,也被送到翠微山來修行,那時他還不叫郁歸塵,叫郁燃。 郁燃九歲,舟向月十二歲。 他記得那時候郁燃到了翠微山,因為身份特殊,只是修習不算入門,就成了他們不算師弟的小師弟。 一開始舟向月惴惴不安,總是惦記著之前他嘚瑟的帶著昱朝帝儲殿下的金鈴跑去偷看人家,也不知道有沒有被發現。 但試探了幾次之后,他確認了自己絕對沒有被發現——郁燃對待他和對待翠微山上其他的師兄師姐似乎沒有什么兩樣,都是禮數齊全的尊敬和淡然。 這下舟向月總算把心咽回了肚子里。 既然做了壞事沒有被發現,那不就可以放心地調戲小師弟了嗎? 在郁燃來之前,翠微山上的小師弟就是舟向月自己?,F在他來了,自己終于有了一個可以顯擺師兄架子的對象,自然是心花怒放、摩拳擦掌。 ……然而人家根本就不理他。 郁師弟練劍需要找陪練時,舟向月站在付一笑旁邊轉來轉去躍躍欲試,就差在腦門上貼一張“選我選我”了。 然后郁師弟選了付一笑。 郁師弟畫符需要參考師兄師姐們的成品時,舟向月把自己幾天來畫的符全都擺了出來,跟山腳下看命的一樣高深莫測地坐在中間。 然后郁師弟視而未見,去看別人的符了。 舟向月:“……” 師兄范世沅忍不住嘲諷道:“你看他這副樣子,活像是孔雀開屏?!?/br> “這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了個漂亮小師妹呢?!?/br> 付一笑都替他覺得尷尬。 他忍不住在給郁師弟陪練的時候委婉道:“師弟,你小船師兄很聰明,學東西快,人也好,有很多空閑時間。你也可以找他請教請教?!?/br> 郁師弟倒是客客氣氣答應得好好的,然而還是不理舟向月,任憑他在周圍上躥下跳。 付一笑尷尬癌都要犯了。 不過無所謂,舟向月要是會尷尬就不是他了。 付一笑對他的行為很不理解:“你干嘛就一定要去惹他呢?人家都不理你?!?/br> 舟向月振振有詞:“就是不理我所以才有意思啊。像笑哥你這樣對誰都樂呵呵的,那理我就沒什么意思了。他不理我,我一定要sao擾到他理了我了,那才有成就感?!?/br> 付一笑被氣得倒仰:“……你,你怎么這么……” 其實究竟是為什么呢?舟向月也說不上來。 或許是因為自己原來還是小狐貍的樣子在他身邊的時候,兩人的身份天壤之別,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郁燃是金尊玉貴的皇位繼承人,而他是被他撿回一條命的、只能依附于他的小寵物。 如今他竟然有了一個能和郁燃并肩甚至高他半分的身份,便忍不住想多在他面前表現一下。 當然,這個秘密他不可能告訴任何人。 眼下,郁燃依然在杏樹下安安靜靜地端坐看書,只是面前的石桌上時不時就“啪嗒”一聲落下一顆金黃色圓滾滾的杏子。 很快就積成了一小堆。 郁燃視若無睹。 然后,一顆杏子正正地砸在了他腦門上。 聲音很響亮,“嘣兒”。 郁燃:“……” 他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書,站起身對樹上的舟向月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舟向月趕緊順著樹干溜下來,連連鞠躬作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失了準頭,本來我百發百中的,就是在樹上吃著杏子覺得甜,想送你一點嘛……送你一顆杏子,給你賠禮道歉,不要生氣啦耳朵……哦不,郁師弟!” 他伸出手,手心里是一顆色澤格外漂亮的杏子:“你嘗嘗,翠微山的杏子最好吃了!” 那顆杏子金黃泛紅,飽滿圓潤,看著就很誘人。 伸手不打笑臉人,他態度這么好,郁燃也沒法發作,最后默默地伸手接過杏子,用袖子掩著小小咬了一口。 ——然后臉色頓時有點扭曲。 他強忍著沒有把那口酸得人靈魂出竅的杏子吐出來,硬生生咽了下去。 舟向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反應,又遞給他一顆杏子,連聲道:“哎呀抱歉抱歉!看走眼了,是不是挑了一顆酸杏子?師弟你再嘗嘗這顆!包甜!不甜你打我!” 郁燃看到對面這人嘴角抽搐一般憋著的笑意,頓時什么都明白了。 他不與無賴糾纏,拂袖而去。 舟向月趕緊去追:“怎么又生氣了?師弟師弟,有話好說嘛!你要是生我氣,打我一頓出出氣也好,本師兄給你陪練指導一下……” 郁燃頭也不回地越走越快,聽著身后的少年似乎連蹦帶跳地追了一段路,然后就沒聲音了。 按他的性格,或許是注意力又被什么蝴蝶甲蟲大蜥蜴給吸引走了,就自顧自跑去玩了。 郁燃緊抿著唇,臉色更陰沉了。 前面就是一個二層小涼亭,涼亭邊有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