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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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來一次,那把刀還是會刺入歹徒的后背,或許她還會對著他的脖子再來一刀,確保他徹底死了。 不對…… “為何不審問他?他還有氣息……”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在沈策如墨的眸光中。 “他不知道雇主是誰?!鄙虿卟辉俳忉?,蕭蘊齡觀他神色,明白了他不想她再牽扯進去這件事。 如同他所說,一切有他幫她解決,她不需要接觸齷齪的真相。 “我想回家?!彼嫖鲋R車去往之處,出聲說道。 第63章 蕭蘊齡話一出口便覺不妥, 果不其然聽到他的嘲笑。 他已經不止一次提醒過她的諾言,說過無家可歸的人是她自己。 “你對我說過多少謊言?” 在搖晃的燭光中,她的面容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暖黃色的光線看著遙遠飄渺, 手指觸及的肌膚卻如瓷器溫膩。 蕭蘊齡克制著躲避的沖動, 冰冷的手指摸著她裸露在衣領外的脖子, 令她皮膚表層起了一層細小顆粒。 “我是說二姐的家?!彼鬼吨种械呐磷? 針腳細密的花樣被她拉扯得有些變形, 如同她亂糟糟的內心,她直接回避了沈策的問題。 像冷血動物鱗片般沒有溫度的手指還在往下,后頸的領口磨得她難受。 暑熱的空氣被馬車隔絕在外,冰塊令車廂內溫度適宜,但她還是出了一些汗, 幾根碎發黏在脖子上。 他的手指終于離開,蕭蘊齡捂著胸口細細喘著氣。 沈策的視線在她手上停頓。 澄澈的眼睛含著淚,喘氣聲因馬車顛簸而斷續破碎,手掌還在安撫地揉著痛處。 “過來?!?/br> 蕭蘊齡聽到他低沉的聲音,有些抗拒,一抬頭便撞入一雙不含感情的眼眸,她呼吸一滯,這樣的眼神, 令她想起他那些不溫和的手段。 蕭蘊齡在他身邊坐下, 與他隔了兩寸的距離, 她月白色的裙擺交疊著緋色衣袍,鮮紅衣袖垂落在她手心中。 沈策剛洗過手, 手上還帶著井水的寒意,但是井水沁涼不如雪山寒冰。 蕭蘊齡的手指合上又顫抖地打開, 有心拉著他的衣袖制止他,但是他手上動作的粗魯又讓她覺得不能再惹怒他。 冰鑒飄浮的白色冷氣在眼前彌漫,被咬著的唇瓣偶爾打開,泄出幾絲寒涼的哆嗦。 “剛裁制的衣服又不合身了?!鄙虿呤种腹雌鹚豢嚁嗟膸ё?,語氣不好,臉色比冰鑒中的冰塊還要嚴寒。 蕭蘊齡不解地看著他,他往日總喜歡夸她長得好,此時的態度卻不同。 他將人抱近了些,手掌掂量著她在楊府被養得如何,越探臉色越黑,難怪住了幾日便將那處稱作“家”。 粗糙的掌心并不憐惜她的感受,蕭蘊齡不想身上又帶著幾日不消的痕跡。 她將手塞入他的手掌中,十指相扣時,寒冰融化的雪水濕潤了她的掌心,又順著指縫滴在裙子上的花蕊中。 沈策冷漠地看著她牽引著他的手掌,因為冰寒而急促的呼吸令她還起伏顫抖不止,潮濕在布料上洇潤,令纏繞的枝條顏色愈濃。 “好冷?!眱壤锏囊律岩蛑鶋K的逐漸融化而濕透,外衫又因手掌觸碰而殘留水汽,“幫我拿出來好不好?” 他沒有理會她的煎熬,卻不阻止她往他懷中貼得更緊密的心思。 他肩膀上被她咬出的傷口已經結痂,但是看著還觸目驚心。 蕭蘊齡的手臂環抱著他的脖子,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溫度。 滾熱的血液在傷口下流淌,似乎還能通過破開的皮rou感知到那令她無法抗拒的溫熱。 承載的冰塊棱角被體溫打磨成圓滑的圓形,融化成糖塊大小時,終于滾落著經過腹部。 蕭蘊齡在沈策肩膀抬起頭,他閉目養神許久,呼吸不穩的只有她。 她蹭著沈策的脖子,放低著聲音哄他:“哥哥,我知道錯了,我以后不動手殺人了?!?/br> 聲音微弱嚶嚀,指腹壓過肩膀明顯的齒痕,使得結痂的傷口又滲出點點血氣,她說話間的氣息輕輕拂過傷口:“哥哥的傷口已經快好了,我身上也已經好了?!?/br> 她貼得愈發緊,手指揭開的傷疤泛起細密的針刺感:“好冷呀?!?/br> 第64章 雨打芭蕉時, 蕭蘊齡從夢中驚醒。 漆黑難以視物的帳內,她下意識想要縮入身側之人懷中,但是觸碰了一片寂寥。 青絲緩緩流淌在枕被上, 蕭蘊齡手掌撐著床榻支起身子, 垂落的床帳被她掀開, 些許光亮照入床中。 靠近床沿的位置空留錦被, 床上只有她一人。 蕭蘊齡將手掌貼在被子中, 暖意已經消散, 昭示被衾中的人離開已有一段時間。 她擁著被子靠在欄桿上聽著屋外的雨落嘀嗒聲,思索沈策是否還在不滿她的行為。 長發從敞開的領口滑入,飄忽不定地掃過還有些痛意的紅痕處。 沈策讓她感到難受了,她在心中膽怯之余,也不愿他好過, 因此她下意識揭開了已經結痂的傷疤,破損的皮膚下流出星點血跡,逐漸染紅了她的手指。 殷紅如火焰在手指跳動,令她瞬間驚醒。 沈策的眼神還歷歷在目,那雙總是不含情緒的眼眸,往常雖倦怠于對她產生波動,但也極少露出明晃晃的怒意。 他不在乎自己的傷口又在流血,他只是不喜歡她這種睚眥必報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