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再忍忍，待她去了京城，在那繁華地，她便能擺脫現下豬狗不如的生活。

    她看著天色，忽略背上的疼痛，心中雀躍，五小姐去了那么久，恐怕是成事了。

    隨著她做著美夢，一雙繡著粉色攀枝花的玲瓏繡鞋出現在她視野，澄心抬起頭，看到了穿戴整齊，與離開時一般無二的五小姐。

    蕭蘊齡目光凌凌地盯了她一眼，轉身進入姨娘的屋子。

    漫長的罵聲與爭吵終于在澄心耳邊停止，隨著一句“跟我進來”，蕭蘊齡從澄心面前離開。

    澄心對她是有些愧疚的，但她更認為自己是為了五小姐的將來好，她從地上爬起來，在踉蹌中默念自己早已想好的理由。

    “把門關上?！?/br>
    澄心將門禁閉落鎖，她主動跪在蕭蘊齡面前，態度誠懇地認錯：“五小姐，請您罰我吧，是我對不起您，我不會有絲毫怨言?！?/br>
    她又急忙解釋道：“但我是為了您好，我不想您嫁給王萬利，如果您嫁給一個商人，那您以后還有什么指望?！?/br>
    “你覺得是為了我好？”她依舊如往常一般溫柔，聲音聽不出任何憤怒。

    “我明明答應你，不會讓你和我一起去王家，為何你還要背叛我？”她眼中疑惑，不明白澄心的動機。

    澄心在這樣的氛圍中也松懈下來，“五小姐，即使您不帶我去王家，我在譽王府中，在幽寧院，我過得也不好?！?/br>
    第26章

    “你能忍受, 我不能?！背涡淖诘厣?，撇嘴道，“五小姐, 我一個奴籍都知道往上走, 你卻要嫁給王萬利那商人, 我想不明白你?！?/br>
    “那你覺得我除了嫁給他還能嫁給誰？”

    “沈將軍??！”澄心膝行到蕭蘊齡腳邊, 仰頭神情期盼：“我看得出來他喜歡你, 只要五小姐主動一些, 哄他開心，便可以讓他帶你去京城?！?/br>
    “然后呢？”蕭蘊齡低頭看著她，落日的余暉灑在她身上，恍若為她增添了幾分神性的悲憫。

    “然后……然后……”她嘴唇分分合合，一時想不到后續的發展。

    “先不說姨娘那關, 如若他真的愿意帶著我離開，難道讓我無名無份跟在他身邊，爭取他施舍我一個妾室的位置嗎？”

    蕭蘊齡語氣不急不緩地分析，沈策對她有著不符合世俗觀念的吸引，但也僅限如此，她不可能像只知眼前火焰的飛蛾一般，除了一時歡愉，她還要顧慮未來安穩。

    “萬一呢？”澄心緊皺著臉, 她急迫的反駁：“萬一沈將軍很喜歡你, 愿意娶你呢？”

    她說著音量逐漸低下, 她連自己都無法說服，更何況說服五小姐了。

    睫毛的影子根根落在蕭蘊齡眼下, 隨著她眨眼而移動，她似乎很無奈, “你總在賭萬一?！?/br>
    這個詞已經揭示了萬一的難得，更何況是她們這樣賭不起的人。

    “你對我下藥時心中想法是什么？你明白如果事情失敗，我會遭受什么，可是你義無反顧地做了。你在賭萬一沈策真的喜歡我愿意娶我，你也在賭萬一我不會懲罰你?！?/br>
    五小姐的表現不像生氣的模樣，但遲緩的恐慌漸漸漫上心頭，因為她被猜中了心思，無從狡辯。

    “你賭錯了?！彼牭梦逍〗氵@般說。

    蕭蘊齡未言明她是賭錯了沈策的喜愛，還是賭錯了不會受罰，或許是兩個都錯了。

    澄心仰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語氣隱約埋怨：“可我是為了您好，而且、而且您現下不也安全回來，就算沈將軍對您做了什么，你我不說，又有誰知道，我不會讓五小姐落入險境，我并沒有背叛您??！”

    “我會將一切告知王妃?！笔捥N齡平和地說著，她站起身俯視面色驚慌的澄心，“會有人告訴你哪些是對錯?！?/br>
    澄心不相信五小姐會這么對她，可是五小姐已經轉身要出門去。

    澄心尖叫一聲，對王妃的恐懼讓她撲上前，雙手緊緊抱著蕭蘊齡的小腿，手指抓著她的腳踝，咬牙道：“您不能這么對我！”

    她害怕得流下淚水，語無倫次：“王妃才不會管您呢，自從大少爺被鄭側妃害死，她已經好多年都不管事了，您不要找她，我知道錯了?！?/br>
    “那你……”蕭蘊齡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門外的動靜打斷。

    砰砰的巨響從搖晃的門上接連響起，王霓拍打著門，大聲罵道：“都死里面了，給我開門！”

    盡管蕭蘊齡不斷否認她是去勾搭男人，但王霓尋思許久，愈發覺得她行為怪異。蕭蘊齡從小便知道如何討其他人歡心，王霓疑心她是為自己尋了其他退路。

    她需得再警告她幾句。

    蕭蘊齡將門栓放下，王霓推著門風風火火進來，她盯著跪在地上哭泣的澄心，又將懷疑的目光落在女兒身上，她新奇地看著蕭蘊齡，“五小姐這是在罰下人？她做了什么？或者說，她為你做了什么？”

    蕭蘊齡避開王霓手指的觸碰，低聲道：“一些小事罷了?！?/br>
    王霓譏笑一聲，她腳尖踢了踢澄心，催促道：“你來說?！?/br>
    “在說大少爺?！背涡纳碜右活?，說得斷斷續續。

    “好端端的說個死人做甚?！?/br>
    府上二少爺和大少爺接連離世的往事，是譽王的忌諱。

    這是在王霓進府前發生的，她被譽王帶回來時，鄭側妃已經被處死。

    據說那是譽王的青梅竹馬，原本會是他的王妃，只不過被木云那賤人截了胡，求著太后親自賜婚，最后鄭側妃只能是側妃。如今已經沒有人記得鄭側妃叫什么，反□□中從那時開始只有一個側妃，知曉她的名字也沒有用處。